第一百零二十章

  蔡子琳沒有去上班，留下來陪伴張月的兒子高開翔與陰京蕊。


  陰京蕊已經陪伴了高文鏡三個晝夜，媽媽的離世，對高文鏡的打擊太大了。


  豔影是首先走進他的房間的人，文鏡始終閉著眼。


  豔影坐在床邊，一直都沒有走，把被子輕輕地掀開一角，用手輕輕的去摸摸弟弟的頭發


  “幺媽走了，我知道你心裏很難過，我心裏也很難過，我接到媽媽的電話後，立馬就趕了回來，我不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幺媽很年輕。我們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但畢竟還是現實。麵對現實，相信老人家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


  高文鏡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眥角流出了眼淚。


  “其實姐姐早都知道，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從那一刻開始，我很欣喜擁有你這麽一位弟弟。在我心裏，從來沒有不把你當成弟弟看待，相信姐姐，姐姐今後仍然會很疼你。“


  豔影來回瑞了三次飯菜，高文鏡都沒有吃，隻好換爸爸過來。


  陰京蕊也不言語，坐在他的身邊，輕輕的握著他的手，就這麽看著他。


  高文鏡想抽回被握的手，陰京蕊又把手拉過來，繼續握著“爸爸知道你從小到大心裏一直憋屈著，一直對爸爸有成見，認為爸爸應該回來和你們住在一起，然後天天關心你，愛護你，疼愛你。可是你並不知道爸爸心裏的苦，我在等待，等待你慢慢的長大，因為隻有長大了，知識多了才能對世間的萬事萬物了解透徹，分辨是非與好壞。今天，爸爸不得不說，我和你子琳阿姨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不知你可知道。你的外祖母去世的時候，你的舅舅媽媽無依無靠，我把他們收留過來在我的小醫院裏學醫。你媽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心裏抱著報恩的偏激思想，從重醫大實習回來，我喝了一點酒，她說肚子痛讓我給她診療。那天晚上陰差陽錯就有了你，作為一個男人，隻有麵對現實，決不能逃避責任。你的阿姨知道了這件事情，受的打擊也不小，她選擇了離婚。離婚過後不久，又閃電般的和你舅舅結了婚。結了婚過後不久，他們又離婚了。在爸爸的心裏，這一生最看重的就是愛情，從來沒有懷疑過愛情。你的奶奶是大家閨秀，她愛上了你的爺爺，爺爺一貧如洗。你的奶奶堅持到了最後，這應該是一個榜樣。我知道我做錯了事，但是我沒有避諱。你的阿姨選擇了不原諒，對我的打擊可想而知。但是我接受了，我更接受了有你的現實。但我心裏從來都是把你媽媽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從來沒有把她當成自己所愛的人。在這種情況麵前，我隻有選擇冷靜對待，給予你媽媽與你阿姨物質上的幫助。我為了證明我自己，20年來我沒有對任何女人動過心，我相信人性的善良，歲月靜美就是最好的證明。你的高叔叔非常喜歡你的媽媽，我深刻的知道，一年又一年，三年又七年，可是你的媽媽沒有給你的高叔叔任何機會。由此可見，你的媽媽對於我的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也是最高尚的，說心裏話，爸爸真的感動了。對於你媽媽的離去，我真的很悲痛，特別是作為一名醫者，沒有把身邊最親的人嗬護健康是醫者的恥辱，爸爸深表自責。知道你是一位很懂事的孩子，隻是因為我的原因在你心裏造成了無法抹去的陰影，你現在已經上大學了，還有一年就畢業了。爸爸希望你堅強，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讓你的媽媽失望，想著媽媽的微笑，想著媽媽對你的好，想著媽媽對你的教導，化悲痛為力量，把學業完成。那一天的來臨，就是你媽媽最欣慰的，最願意看到的。到時候，爸爸陪你一道去媽媽的墳前祭奠她，告訴她你沒有讓她失望，你是媽媽心目中最聽話，最懂事，最勇敢的孩子。”


  陰京蕊趴在床邊睡著了，待他醒來時，卻不見了高文鏡。手邊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我走了，你多保重。


  陰京蕊追出門去，沒有發現任何人，所有的人都在睡覺。


  他掏出手機給高文鏡發了一個短信文鏡，知道你內心的豐富與堅強，爸爸等待你的好消息。”


  張月、高萬生從青島回來了，高開翔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裏，緊緊抱住了媽媽。


  陰京蕊笑嗬嗬的看著三人“母子情深啊！”


  幾人在沙發上坐定後，陰京蕊不由得誇讚高萬生“你有今天，完全是你堅持的結果，你現在肯定相信，把意念變成一種力量是多麽的不容易，但也是多麽的神奇，因為堅持的力量可以爆發出人的潛能。“


  高萬生不無感慨的說“這也與你是一位扶陽名醫息息相關。”


  “沒有什麽事可以障礙住你們一家三口了，張月，你也應該上班了。這次回去，你們把戶口遷到南昌吧，那個城市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張月點點頭“沒有什麽可以顧慮的了，一定要上班了，在哪裏上班呢？幹什麽呢？”


  陰京蕊笑了“還用得著我過問嗎？萬生現在已經是第一副院長了。你學的是什麽？你的特長是什麽？他把你安排在哪個科室？還用得著我說嗎？”陰京蕊白了她一眼“從認識到現在，就你和別人不一樣。”


  張月也笑了“你就想把我調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就要走了，張月要求高萬生領著兒子回家看望年邁的爸爸。


  回到家時，哪裏還有自己的爸爸？在她失蹤的第四年，梅雨季節來臨後，張父得了一次感冒，臥床不起。當人們發現他時，胸口的衣服是撕開的，胸口用手抓的稀巴爛，橫七豎八的全是傷痕。痛苦的模樣可想而知，趕來的醫生說，三天前已經死了。


  張月聽完鄰居的述說後，當即大哭了一場。三人買了紙錢，到墳上拜見了死去的爸爸。


  舉目無親，再也沒有了留念，高萬生帶著妻子張月，兒子高開翔從鎮上坐車直接去了李渡，從李渡坐車趕往重慶，從重慶江北機場連夜飛往了江西南昌。


  陰京蕊特別把梁紅梅與甄海霞叫在一起，開了一個小會。


  “韶華去了，日子還要繼續，你們往後的職責就是把徐阿姨照顧好，把家裏裏裏外外保持幹淨，要有家的樣子。保持韶華的房間不變，保持文鏡的房間不變。以後文鏡還要回來，我們也要回來。”


  梁紅梅點點頭“放心吧！我們知道該怎麽做。”


  豔影從後麵摟住了爸爸的脖子。


  “爸爸，你該好好的休息了，勞累操心了20多年，也該讓自己放鬆放鬆了。”


  陰京蕊拍了拍女兒的手，欣慰的笑了“豔影，你是爸爸的驕傲，從小到大都不讓爸操心。”


  “都是媽媽的功勞呀，沒有媽媽的教導哪有我的今天？對吧，媽媽？“她又去摟住媽媽的肩膀。


  “文鏡已經走了兩天了，你也該走了，遲到學校是有紀律的。”


  “我知道，爸爸，你盡管放心，但是我有一個心願，希望我走後媽媽能天天陪伴著你，為你洗衣做飯。你可以騰出更多的時間來專心研究你的學術論文。”


  陰京蕊仔細觀察了女兒的表情，是認真的，是發自內心的。他又看了看子琳的臉龐，一臉的端莊，沒有喜，沒有憂，好像歲月的沉靜在臉上有了最完美的表現。


  “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少摻和。不過，你要相信爸爸處理事情的能力。美好的東西是令人期盼的，向往的。鐫刻在骨子裏麵的東西永遠是抹不掉的，你明白嗎？”


  他看了一眼女兒，又掃視了一眼蔡子琳。蔡子琳好像蹙起了眉，正在思忖他說最後這一句話的意思。


  豔影反複琢磨了爸爸剛才說的這句話，不緊不慢的向他伸出了大拇指“爸爸，你厲害，你太厲害了。“


  “厲害嗎？”陰京蕊用手指頭示意女兒過來，豔影走了過來，他又示意女兒靠近自己。他對著女兒的耳朵悄悄的說“驚喜還在後麵呢！“


  “真的？“眼影一臉的驚喜，像春天盛開的桃花又像鴨子戲水一樣雙手擺動來到媽媽的身邊。


  蔡子琳端詳著自己的女兒，臉上綻露出久違的微笑“多大了？還像一個孩子，可以回去了。“


  “走嘍，”陰豔影把早已準備好的行李拉了出來，在爸媽的臉上各自親了一下。又去徐玲的房間，向婆婆道邊。最後，一邊回首，一邊走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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