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端起茶杯喝茶的陰京蕊發現杯底有一張紙條,上麵有幾個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等待看病的人很多,按照慣例,萬生問病人當中可有發熱拉肚子的,有,可以優先診治。


  “有,”他語音剛落,有位婦女抱著一個小孩走了過來“京蕊,你給孩子看看,快不行了。”


  陰京蕊立馬站起“咋不早說?”


  “你不在,隻有等,你才來到,”那婦女解釋。


  陰京蕊幫她把包被子解開,一個嬰兒展現在眼前,臉色蒼白,閉目,嘴唇幹燥,已經起了糙皮“咋回事?”


  “拉肚子。”


  “量體溫,”他向高萬生說後繼續問“多長時間了?”


  “十幾天了。”


  “十幾天沒有治好病,急病亂投醫吧!”


  “去了很多家醫院,就是治不好,昨晚突然厲害了,翻白眼。都說不行了,我不願,抱你這看一看。”


  陰京蕊看了小孩的小手,一層皮能提起來。小孩看到他想哭,卻哭不出聲,想抽回小手卻無力抽回。


  “幾個月了?”


  “兩個多月。”


  萬生把體溫表從孩子腋窩中抽出,對著光看了一下“38度7。”


  陰京蕊咬著牙撮緊嘴唇,硬是沒讓眼淚流出來“快,立馬打吊針。”


  “在祁縣鎮醫院找不到血管,不願治療,我才抱你這裏的。”


  “找不到就不治了嗎?”陰京蕊立馬把孩子放在診療床上,用手仔細觀察了一下額頭。萬生配合的很完美,隻一下,針頭精準的紮進孩子的血管裏。


  “就放在這吊針,我看著完成,”萬生本想把孩子抱到住院部,被陰京蕊製止了。


  “孩子脫水很嚴重,又發高燒,不重視是拿孩子生命不當回事,”他抬起頭望著孩子的母親“你認識我?”


  “怎麽不認識,你是譚家壩上的,我是火燒溝的,小時候都看得到你。”


  “你在祁縣鎮幹什麽?”


  “躲計劃生育。”


  “幾個娃了?”


  “三個。”


  “唉,是逃避計劃生育的家庭,沒有一個好的,固有的觀念,整垮人呀!”


  “如果你治好了女兒,我讓她認你手裏,長大了,送東西給你吃。”


  陰京蕊苦笑了一下“放心,我會盡力的。”


  他開了處方,交給萬生。


  萬生很快把需要的藥與器械端來。


  萬生在滴管裏注入06毫升林可黴素,陰京蕊在嬰兒的神闕穴四周,提起腹肌上下左右各注射了03毫升的氯黴素。


  操作結束,陰京蕊坐回原位,喝茶之際,看到鄭哲站在身邊。


  他不好意思站起“哥,什麽時候到的?”


  “看你在忙,沒有打擾你。來接爸爸,媽媽身體不太舒服。”他向京蕊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別穿幫了。


  “嗬,媽媽身體不太好,讓爸爸去看望一下,我這病人多,等一時我也去看望老人家。”


  陸強就站在旁邊,被兩人連推帶擁送上了汽車。


  “京蕊,我很快就會回來,”陸強從車窗內傳出話來。


  小女孩還沒有名字,陰京蕊給她取了一個名字風麗,寓意凡間的美麗。


  他在病床前守了一夜,半夜的時候,孩子哭了半個小時,聲音由弱到強,檢查體溫脈搏,心跳血壓四征都很正常,陰京蕊才放心。


  天亮後,孩子入睡,睡得很香。


  他知道小凡麗度過了危險期,便暈暈沉沉的去休息。


  在病房門口碰到失語的病人。


  “陰醫師,一夜未睡了,”他的發音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每個字都能聽清。


  “嗯,”陰京蕊應了一聲,上了樓。


  子琳幫他脫去衣服,輕輕抱他入懷,陰京蕊很快睡去。


  鄭哲把爸爸送到華府小區借故有事,開著車走了。


  保姆把陸強引到二樓,方麗頭上蓋著毛巾躺在床上。


  “好好的,咋就感冒了呢?”他坐在了床邊,用手去掀毛巾。


  方麗拿開毛巾說“胸口疼。”


  “看醫生了嗎?”


  方麗搖搖頭。


  “你讓鄭哲接我到這兒,為什麽不能到京蕊那去呢?他可以為你診治呀!”


  “不想去,”她拉過陸強的手“你給我按按,興許會減輕一點。“


  他順著方麗的手,她按哪手就到哪“你上床,,好好給我摁一下。”


  她一手拽一手去脫他的鞋子,襪子,把陸強拉進被窩裏。


  陸強紅著臉“大白天的不好吧?”


  “這是我們的家,有什麽不好的,”她拉過他的手,繼續按著。


  方麗用被子蓋住頭,在被窩裏按住陸強的頭“你是不是人?我在你那過了一夜,幾天了,你一個電話也不打,太無情了吧?”


  “太忙了,沒有空。”


  “這話說的,太牽強了吧!你是把麵子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打什麽嗎?有什麽話好說的?”


  “失去了多少青春,難道不補回來嗎?不補的話,不是太可惜了。”


  “經曆的太多,平淡一些好,我不想過太複雜的日子。”


  “我不管,這次來,我不允許不準走。”方麗三下兩下把陸強衣服脫下“珍惜時間,找回失去的青春。”


  “你騙人,沒病,說有病。“


  “不騙你,騙誰?不騙你能來嗎?”


  被子裏的‘嗡嗡"聲不是很清楚,依然可以傳到樓下的大廳。


  “我討,討一一厭一一你,你這種一一做一一法。”


  “討厭,討厭在後麵呢,我還想再生一個小孩呢。”


  "嗡嗡嗡,"陸強的聲音從被子裏陸續傳出。


  譚叢林與楊兒來了,這是陰京蕊沒有想到的。


  兩人樓上樓下看了一遍,來到門診室,萬生已經準備好了兩杯茶。


  “沒有想到你小子幹的挺可以的,”譚叢林說。


  “沒啥子的,隻是命運讓我選擇了這條路。”


  “命運,你相信命運?”


  “學中醫的哪個不相信命運,建國之前八卦,相術還不是與中醫理論在一起的。爸爸走了,媽媽走了,那麽年輕就走了,還不叫命運?”


  譚院長借故到後麵的河邊觀風景去了,留下楊兒。


  “十幾二十天了,醫院沒有一個病人,叢林哥急了。今天來主要是看一下,能不能合作。”楊再興開門見山。


  “怎麽合作?”


  “比如叢林哥在你這坐診,或者……”


  陰京蕊“你與譚院長不行,張安平與杜翠君可以來我這兒。”


  “哪個講呢?”


  “譚院長是大神,我們合作不來。你呢?肯定要守那個醫院唄,張安平,杜翠君沒地方去,我可以把他們收過來,共同學習與發展。”


  “明白了,”楊兒站起,告別陰京蕊去河邊找譚叢林了。


  陰京蕊不知這一別是今生的最後一次見麵。


  譚院長回去後沒多久,就去重慶投奔孩子的姨媽了,姨媽是做中草藥生意的。


  楊兒留守醫院,半年後沒有病人也去了重慶,在朝天門碼頭開了一家診所。


  張安平在自己家也開了一個診所,但維持三年就停業了。


  杜翠君回到農興五大隊自己的家中照顧癱瘓多年的母親,因家境特殊,很大了,也沒有婚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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