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追魂之痛
神殿的後堂轉出三名白發蒼蒼的老者，一個個老態龍鍾，如凡俗世界的老者一般顫巍巍地走入神殿。瑞安和瑞寧親自搬來兩張木椅，放在瑞安的座椅兩旁，將三位老者安頓好。
瑞安在瑞寧的上首另安了一張椅子坐下。這三位老者就是蠱厭族的三位太上長老，三位被下九天的天地法則排斥的聖者。
為首的是瑞安、瑞寧的三叔瑞康；胖老者是則棟的二伯則祥；瘦的那位是三長老富明的父親富品。
三位聖者親自出關到場，這種情況也隻有在蠱厭族生死存亡的時刻才會出現。要知道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抵禦著下九天法則的排斥之力，輕易是不會走出精心布置的閉關之所的。
在三位聖者的威壓下，在場的蠱厭族君者們，一個個噤若寒蟬鴉雀無聲。瑞康向瑞安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瑞安定了定神，開口說出了一段讓在座所有人震驚的話語。
瑞安向大家說明的是關於蠱厭族不傳之密神蠱“追魂”。之所以被稱為神蠱，這種被蠱厭族命名為追魂的蠱蟲，根本就不是本界之物。而是蠱厭族的先祖們，在一次前所未有的空間風暴中偶然獲得。
善養蠱蟲的先祖們，很快就掌握了這種蠱蟲的飼養和使用的奧秘。這種蠱蟲在成功煉化後施放出來，可以滅殺高出自己一至三階的敵人，可以成倍地增加煉化者的神魂。
但是超越了極限的能力，必然要付出超越自己承受的代價。煉化和飼養就不必說了，就算是施放蠱蟲也會付出無法承受的痛。
瑞安沒有多說，而是緩緩地解開衣襟，一條血紅的蠱蟲從他的心髒部位鑽了出來。這條蠱蟲不過手指粗細，三、四寸長短。
一鑽出肌膚就張開滿是利齒的嘴巴，開始啃食瑞安胸口肌膚血肉，嚼得津津有味。看它啃食的熟練模樣就知道這已經是它的本能了。
這蠱蟲挑三揀四地在瑞安身體上四處亂爬，這裏啃一口，哪裏咬一嘴，隨意地撕咬，良久才心滿意足地爬回心口處，重新鑽入他的體內。瑞安直到這時才施展心法修複損傷，他的臉因失血和劇痛而慘白。
瑞安用顫抖的手合上衣襟，慘然一笑“大家看到了，飼養蠱蟲時不能施法，不能用靈力、仙元來療傷、鎮痛。這種進食幾乎是隨處隨地，隨時隨刻，追魂心法就是為補養心血肌體而用的。”
則祥說“我還可以告訴大家，就算瑞安是百萬年一遇的真命之主，他今生的功力境界也到此為止了。”
富品接口“最重要的是，追魂蠱隻有一擊之力，施放追魂蠱後一擊必殺。不但殺敵，同樣殺己。追魂蠱追的是敵人的魂，同時也是自己的魂。”
“為什麽追魂蠱出可以滅殺比自己高出一個境界的敵人？並不是沒有代價的。否則以追魂蠱之力，蠱厭族又何必困守在這小小的東勝洲，早就可以殺到天台大陸，掌控第一天了。”
瑞康冷冷地問“現在大家還想煉化追魂蠱嗎？我要提醒大家，此蠱一旦煉化，終生無法驅除。”
在座的君者麵麵相覷，不敢開口。瑞安平靜地望向瑞寧“二弟，這回你該知道父親為什麽要把族長之位傳給我了吧？蠱厭族的族長擁有莫大的權勢，但同時也承擔有必須煉化追魂蠱的責任。父親希望你能突破君階，成就聖階甚至尊階，蠱厭族隻有出現了一個尊者，才能真正安如泰山。”
則棟遲疑了一下，開口問“太上長老，那我的父親”
則祥打斷了他的話“他們都在和修士的爭鬥中，與最強的敵人同歸於盡了。難道你們認為這東勝洲真的是因為我們蠱厭族足夠強才占下來的嗎？”
“齊天一族的底蘊說出來嚇死你們。是因為我們足夠狠，舍得以命換命，用普通君者換對方的封君、仙君，用封君換對方的真君、帝君，所以才強勢占領了這片土地，才打退了修士們無數次的反撲。”
瑞康歎息著說“瑞安不願讓你們受這追魂噬體之苦，不願讓你們在關鍵時必須做出犧牲，所以才不同意你們煉化追魂蠱。如今的局麵不過是他刻意為之，讓你們有了競爭者，才不會在安逸中鬆懈。”
富品冷冷地說“修士們已經被蠱厭族打得萬年不敢來找麻煩了，終於又有一位可以說無知者無畏的帝君來自尋死路。所以，這個會議瑞寧，你這個大長老不提議召開，我們也會要求瑞安族長召集。現在需要有一個封君以上修為的族人，你們總不會讓帝君境界的族長去和一名人族帝君同歸於盡吧？”
則祥說“我們希望大家是自願為我蠱厭族犧牲，話要說清楚，我們會助自願者迅速煉化追魂蠱。三個月後，讓這個膽敢挑戰我蠱厭族尊嚴的人族帝君知道什麽是後悔。”
瑞康等三位太上長老在則祥說完後，一個個從大殿上的這些君者臉上掃過。這段話就如同地獄無常的索命鐵鏈，將這些人束縛地喘不過氣來。
平日裏的豪言壯語，可以為了宗族犧牲付出一切，當這一天真正來臨時，每個人的心都在顫抖，死亡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瑞安淡淡地一笑“三叔，還是讓我去吧，也許用本命蠱蟲就可以除掉他，根本用不上追魂蠱。”
瑞康說“胡說八道，你可以輕易擒下老七，重創老三？有你出手的時候。你以為一個小小的帝君就敢來冒犯蠱厭族？我們三個老不死的名頭也不是吃素的。”
瑞安說“可是”
瑞寧站起身來，走到瑞安身前噗通一聲跪下“哥哥，我對不起你。”
說完他向兄長叩了三個頭，不等瑞安詫異地伸手想扶起他，瑞寧就跪著轉向三位太上長老“讓我修習煉化追魂蠱，我與那廝同赴黃泉。”
瑞安驚叱道“你胡說些什麽！”
瑞寧說“哥，讓我去，不這樣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對不起則棟兄弟。”
則棟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他沒有猶豫地站了起來“別說了，大長老是帝君，我不過是真君，由我去對付他吧。”
也許是受到他們兩人的感染，所有的蠱厭族君者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朝瑞康等三名太上長老一拜“我等都自願煉化追魂蠱，請太上長老成全。”
則棟詫異地回過頭望向身後的蠱厭族君者，他從這些族人眼中看到了堅毅，看到了視死如歸的坦蕩。這是怎樣的一個種族？在生死考驗之前，有如此慨當以慷的氣勢，不是一個二個，而是所有。
難怪他們能在修士占據絕對優勢地位的三十三天占據了一席之地，難怪他們可以逐去傳聞中強大的齊天一族。
也許數十萬年的安逸讓他們也謝懈怠了，但大難之前這種骨子裏的種族傲骨就這樣神奇的複活了。則棟若有所思之時瑞寧已經向他走來，他的眼光一閃似乎有了什麽決斷。
則棟伸手和瑞寧握在一起“大長老，我對不起你”
“不，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故意”
三位太上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是啊，和平時期他們可以為了權欲無所不為，勾心鬥角。但到了外侮降臨之時，他們就會擯棄前嫌一致對外。此時，對敵人必須殘忍狠毒，對袍澤卻要友愛恭讓，這才是蠱厭族。
最後的結果，為了應對來自修士的危機，則棟、富明兩位真君境和三位年紀偏大的封君、君者族人修習了追魂秘術，各自煉化了一枚追魂蠱。
而且對所有的君者進行了排序，隻要有需要，他們將按順序煉化追魂蠱。
就在則棟他們剛剛煉化追魂蠱，還沒有完全掌控時，一直在東勝洲外圍遊擊的對手，突然間就發起了大規模的攻擊。
十萬精銳戰士身穿統一的全身鎧甲，在十餘名君者的帶領下，在東勝洲東南部登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了東南沿海的十餘座城市。
當蠱厭族匯集族人，大舉反攻之時，又一個同樣規模的戰鬥集團從北部攻入，同樣在短時間內連下十餘城。
蠱厭族的軍隊被每一座敵人奪取的城市的大型護城大陣阻擋。從仙狸島憑借一座大型法陣可以硬抗蠱厭族數十萬年就可以看出，蠱厭族對破陣實在是沒有什麽創意。
除了驅動漫天的蠱蟲狂咬亂啃，強行攻擊的野蠻破陣法外，沒有第二個方案。
當然，在絕對的力量前，並不是每一座城市的護城大陣都能夠承受的。護城大陣的布置和支持大陣的運行，都需要強大的陣法宗師、海量的仙晶和足夠的修士力量。
麵對數十萬的蠱厭族大軍，玄天堂現有的力量顯然不足以守護住所有城池，有三座城市被攻破。
奇怪的是，被攻破的城市內一無守軍，二無居民，這讓蠱厭族高層頗為驚訝鬱悶。沒有守軍也就算了，為什麽連居民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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