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妖族守護者
“鐺鐺鐺……”
東皇鍾響聲化為波紋，掠過北俱蘆洲的各處角落，離得近了並不覺震耳欲聾，離得遠了也不感覺聲音有所緩解。
“我本在上山之前，就有所預兆，也有所懷疑。”驀然，東皇輕聲開口道：“但是，逃不開，這便是宿命。”
夏啟不言，東皇在不周山的冷靜，或許便是由於想到了這一層，所以，他不願意任人擺布，但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化為原型，拚命一搏。
這便應了那句話，天數如此，便是宿命，逃不開，避不開。
東皇的聲音越發沉重，一縷縷壓抑的怒火升騰：“妖族計蒙，英招，飛廉，飛誕，呲鐵，帝……俊均戰死，其中，唯有帝俊算是自己選擇的戰死，其他的人均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是，我們不敢不戰死，妖族一族萬世榮耀壓於身上，不得不入局，不得不一搏。”
“但是，他用這種手段斬斷前路，未免太過殘忍了吧？”怒火終於蔓延開來，東皇整個人的背影都有些顫栗。
夏啟依舊沒有說話，他也算是其中得到好處的那個，某種程度上他有推波助瀾的嫌疑，但是，幸而，他未殺妖族一人，甚至還救了商羊，九嬰，甚至還有欽原，雖然這都是女子，但是，救了便是救了。
怒吼聲此次不曾消散，東皇半邊身子被血浸.透，聲音變得悲涼：“更可悲的便是，妖族之中竟然也不齊心。”說道這句話的時候，他緩緩轉身。
哪怕是夏啟如今的城府，也忍不住瞳孔微微收縮，他胸.前有一道可怖的傷痕，四道平行的利爪痕跡，由左肩直直劃到左邊腹肌，鮮血流不止其上彌漫著漆黑的霧氣，應該就是這霧氣阻止著他修複傷痕。
東皇嘴角掛著自嘲的微笑，站在鍾下，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東皇道：“妖族，該退出舞台了，否則，怕是這點底蘊都將消耗殆盡，我們已經拚過一次了，該放下了。”
話說到此處，夏啟反而不好開口說些什麽，東皇反而是漸漸恢複了冷靜，開口道：“三皇子，不必這般，你信守了你的承諾，甚至幫了妖族許多，我自然也會信守承諾，從今日起，你便是這北俱蘆洲的主人。”
夏啟靜靜的看著他，既沒有激動，也沒有急切，甚至沒有開口說話，篤定的看著他。
“依稀還記得，你出生那日異象紛呈，卻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你便成長到了這個程度。”東皇聲音感歎，接著說道：“好吧！我確實有條件，或者說請求也無不可。”
東皇是個聰明人，妖族的末落已成定局，真要掀起戰端，對於夏啟來說，奪去北俱蘆洲不能說是易如反掌，但是，卻也不會太難，
既然如此，何不放低一些姿態。
但是，沒想到，夏啟卻是緩緩搖頭道：“我今日前來，並不是為了要你遵守承諾，而是為了再給你一個承諾！”
聽到這句話，東皇反而凝重了起來，他甚至隱隱有些不想去接話，卻沒辦法隻能問道：“什麽承諾？”
“雖然無法承諾你妖族成為洪荒第一，卻能保你妖族永世不沉淪，甚至還能比曾經更加強大。”夏啟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性，然後盤腿坐下，擺出了一幅秉燭長談的架勢。
“你什麽意思？”
風吹衣角，獵獵而起，夏啟一身淡紫色長衫，氣質傲然，眼神裏麵好似泛著光，一字一頓道：“人族當興，吾當為帝。”
心神搖動，太一目光定定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他的年紀在妖族當中甚至算不上小輩，隻能算是嬰孩，甚至，在太一的心中，夏啟出生時的鏡像依舊曆曆在目，宛若昨日。
但是，就是這麽短的時間，這個年輕人便已經成長到如此程度，說他是洪荒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也不為過，氣勢傲然已經不弱於曾經的自己，甚至傲氣更甚。
人族當興，吾當為帝，何等的氣概，夏啟的野心昭然若揭。
但是，太一一細想，卻是麵色一沉，想出了夏啟為何跟他說這句話，冷冷問道：“你是想讓我臣服於你？”
“癡人說夢。”旁邊的靈車更是勃然大怒，方天畫戟重重戳在地麵，整座山都在微微顫.抖。
夏啟卻是不急不躁，甚至沒有去看靈車，隻是淡淡的看著太一，揉著手指，淡淡道：“我其實不太喜歡臣服這個詞，我覺得用良禽擇木而棲來形容一些更恰當。”
雖然夏啟說的好聽，但是，歸根結底還是那倆個字，臣服，一代妖帝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太一的臉色陰沉滴水，定定道：“我承認自己失敗者的身份，所以，三皇子你最好收回你的野心。”
這句話的意思，夏啟明白，我隻是失敗者，而絕對不會臣服，夏啟也知道不會那麽容易，他沉吟了一下，緩和了一下語氣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妖族在你心中是什麽？你自身的權利？還是你的附屬品？”
“是我的子民，是我願意用一切去守護的子民。”太一並沒有太多的猶豫，隻是臉色愈加的陰沉，夏啟的野心對於他來說相當於一種侮辱，堂堂東皇，怎麽可能臣服？
東皇緊緊的盯著夏啟，等著反駁他的下一句話，卻沒想到，夏啟攤手道：“這便對了。”
什麽對了？對什麽了？太一滿腦子的疑問，一顆隻想反駁的心，漸漸陷入了沉思，那裏對了？
風愈加狂暴，卷起碎石掠過倆人中間，風聲破空，鍾聲悠揚，太一臉色漸漸難看，眼神之中卻愈加清明，他顯然已經想到了夏啟到底想說什麽。
夏啟伸手捏住一枚小小的石子，淡淡道：“失敗者是沒有權利談守護的！”
如同一柄重錘，太一如遭雷擊，悠揚鍾聲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