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不是我
博雅醫院。
顧時易一去一回，時間很快，他拿著白燁給的藥瓶到了程蘇的病房，程蘇還在睡覺。
他倒出一個白色的藥丸，沒有刀具，顧時易直接將藥丸掰開了，又倒了杯水，將半片藥丸放了進去，藥丸很快就與水融為一體，消失的幹淨，顧時易輕微晃動著杯子，很快，水再次變得澄清透明。
他輕輕在程蘇的耳邊打了個響指，床上的人慢慢睜開了眼眸，看著他。
“你醒了，喝點水吧”，顧時易遞上剛才充好的一杯水，程蘇點頭，正好她此刻嗓子很幹，需要潤一潤。
她喝了口，皺眉，“這水味道怎麽怪怪的？”
顧時易身下的手動了動，“有嗎？你再嚐嚐？”
程蘇狐疑地看著他，還是嚐了口，眼眉再次皺起，顧時易也盯著她的臉看。
程蘇咽了下去，“沒事，可能是我剛起來的緣故吧”
顧時易見她喝完了一整杯水，又給她倒了一杯，程蘇接過，拿在手裏，倒也沒有急著去喝，問他：“你剛剛幹什麽去了？”
顧時易大腦飛速旋轉著，“幫你請假”
程蘇“哦”了聲，低頭喝著自己的水。
“那個，問你個問題？”，顧時易看程蘇，程蘇想了下，點頭。
“你跟你媽媽的關係一直這樣嗎？”
跟蘇然的關係，程蘇仔細回想著，她跟蘇然的關係什麽時候改變的，她已經忘了，應該很早了吧，但是前世的她一直都是將一些話埋在心裏的，雖然越來越不滿蘇然的這種強勢管束，但也從來沒有反抗過，最多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哭泣。
前世她跳樓的前幾個月，她有了自殘的傾向，後來被蘇然發現，蘇然帶她去看醫生，但是醫生建議她們去看心理醫生，蘇然這是這個時候才知道程蘇有抑鬱症的，但是她始終不相信，認為抑鬱症是騙人的，也就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對於程蘇也是越來地嚴格。
最後，程蘇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管束了，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程蘇回想著前世種種，思緒漸漸收回，看向顧時易，“不是”
顧時易點頭，也沒有多問，他看得出來，程蘇不想多說，他也沒有為難她。
換了個話題，“那你是打算以後都你媽媽決裂了嗎？”
程蘇：“是”
顧時易：“那你自己養活自己？”
程蘇：“是”
顧時易：“那你怎麽養活自己？”
程蘇想了想，“暫時是兼職，等找到更好的，再說”
顧時易摸著下巴坐了下來，細細打量著她：“兼職？就你找的那破家教？”
程蘇白了他一眼，“家教怎麽了？你不也是老師教的？”
顧時易拍著手跟她掰扯，“不是，程蘇，你知道你現在是一個學生嗎？還是一個高中生！”
程蘇點頭，“知道啊”
顧時易：“那你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多麽危險嗎？啊？就拿今天的事來說，好在那個混蛋沒有得逞，要是他得逞了呢？你怎麽辦？你有想過嗎？”
程蘇回答地幹脆，語調挺冷的，“沒有”
“你——”，顧時易氣的肝疼，歎氣地看著她，可偏偏現在的她還是沒事人似的，“程蘇，你知不知道像你這麽大的女孩子都應該幹什麽嗎？”
“你也勸我好好學習，是嗎？”，程蘇質問他，臉色也收了起來，冷淡。
“我”，顧時易看著那雙倔強的眼睛，遲遲說不出嘴邊的話。
“我以為，你跟她不一樣”，程蘇說話間，眼睛轉向窗外，高樓大廈間，點點星光璀璨，窗外，是無盡的繁華。
顧時易盯著那張麵容，心裏的某處繃緊，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衝擊著耳膜。
“你知道沒有安全是什麽感覺嗎？沒有歸屬，像一個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方向。
像在無盡的黑暗裏，你怎麽走，都走不出去，一絲光亮都沒有”
顧時易靜靜地聽她說著，有種想要衝上去抱住她的感覺。
程蘇，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顧時易攥著被單的手指緊致，骨節泛白。
程蘇扭頭看向他，對上他一雙漆黑的眼眸，“顧時易，你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
“我知道，但我就是，很很擔心你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我去外麵守著，有事叫我”，顧時易關上房門退了出去，心裏挺壓抑的，這樣聽了程蘇的一番話，他整個人也變得心事重重了。
他剛出門，手機鈴聲就響了，是沐霆風打來的，他沒有接，直接掛了。
電話另一端，沐霆風都快急瘋了，下了晚自習他才想起來自己上課時掛了個電話，他趕緊翻出手機來，可是當他看到通訊錄一欄“老大”兩個字時，整個人都懵逼了。
他幹了什麽？他居然掛了老大的電話？然後還沒有在第一時間去補救？！！！
沐霆風是想都沒想地給顧時易撥了回去，但是卻被他家老大給掛了！
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沐霆風盯著那個被掛斷的手機界麵好久，愣愣地，心裏發慌，很虛。
“霆風，發什麽呆呀？被老爹罵了？”，身後有人拍了下沐霆風的肩膀，打趣道。
沐霆風這才找回了自己，看了看手機，老爹？
他趕緊撥了個電話給沐賀年。沐賀年此刻正坐在醫院的走廊裏，陪著顧時易，看到手機上的來電時，他想了想，還是起了身朝著走廊盡頭走去，等離著顧時易遠些了，才按了接聽鍵。
電話另一端，沐霆風風風火火地開了口：“爸，顧少跟你在一起嗎？”
沐賀年朝著不遠處斜靠著牆壁的顧時易看了眼，“是，怎麽了？”
沐霆風：“爸，發生什麽事了嗎？”
沐賀年：“不是什麽大事，顧少的同桌受傷了，顧少在醫院裏照顧著”
沐霆風：“哦，那顧少沒什麽事吧？”
沐賀年皺眉，“沒事，你問這個幹什麽？”
電話一端的沐霆風支支吾吾地將自己把顧少電話給掛了一事告訴了沐賀年，臨了，還追問了一句：“爸，顧少真的沒事嗎？”
沐賀年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膽子小，“沒事，不過，你也要慶幸，這次受傷的是顧少的同桌，而不是顧少，否則，一百條你的命也抵不了罪！”
沐賀年癟氣，“爸，那我需要過去嗎？”
沐賀年歎了口氣，“暫時不用，這邊我帶人看著呢”
沐霆風這才鬆了口氣，緩過了神，朝著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