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搶妻
白毓萱彎下腰,輕輕地取出一支箭。
這支箭雖然已經經過歲月的洗禮,不過箭頭仍然閃爍著攝人的寒光。它表麵上看起來和其他箭矢並沒有太大區別,隻不過拿在手裏的重量,明顯比其它箭矢要重許多。
“這箭,好像在哪裏見過!”白毓萱看著手中的這箭,覺得似曾相識。
看著這支箭,她突然渾身一顫,驚得出了一身冷汗,連身上的衣服都給浸濕了。這支箭,讓白毓萱想起了那支射在傲寒閼氏身上的那支箭!
白毓萱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眼睛裏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沒錯,就是它!”白毓萱現在可以非常確定了,這枝箭,和射中傲寒閼氏的,一模一樣!
她連忙舉著蠟燭,仔細地檢查著那隻陳舊的箱子,試圖從其中找出什麽蛛絲馬跡。她將箱子裏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隻見那些箭都一模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記。
“不可能啊!”白毓萱心中暗暗地想,“既然這些箭都如此特別,那麽這箱子上依然有什麽蛛絲馬跡的。”
她折騰了半天,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毓萱輕輕攏了攏那略微淩亂的秀發,有些悵然若失地看著那一地箭矢。
“殺害傲寒閼氏的,到底又會是誰呢?”白毓萱心中反複思考著,“為什麽又會在這裏出現一模一樣的箭呢?難道,楊子凝恨傲寒閼氏當年拆散她和高逸辰,便懷恨在心,買凶殺人?不對啊,當時傲寒閼氏死的時候,楊子凝早已經死了啊,她又怎麽可能從陰曹地府中買凶殺人呢?”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那隻陳舊的箱子給翻了過來。
這時,箱底的一個記號,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隻不過是一隻飛鷹的標識,由於年代久遠,如果不是仔細分辨,根本就看不出它的具體輪闊來。
“飛鷹?”白毓萱猛然間想起了藍若國國王,“飛鷹不是藍若國的圖騰嗎?難道,這個山洞以前是藍若國的?這些箭,也應該是藍若國所有。也就是說,殺害傲寒閼氏的人是……”
想到這裏,白毓萱渾身一顫。
“如果說這一切真的是藍若國國王在幕後操縱,那麽一切的解釋,都合情合理了。”白毓萱自言自語道,“沒有了傲寒閼氏,那西涼和烏蘇之間的最後一絲聯係也被斬斷了,它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情義了。剩下的,唯有仇恨!”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小瞧了那個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男人。原來,一直在興風作浪的,居然是這個最弱小的藍若國的國王!看來,當初高逸辰在藍若國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所有的人,都隻不過是顆棋子,而那個真正在下棋的,唯有他一人!
天陰沉沉的,滿地積雪。陰霾如抽絲剝繭般漸漸退去,慢慢的,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烏蘇大草原,被皚皚白雪覆蓋著,看起來依然那麽美麗。風輕輕地吹著,吹落了樹上的積雪,露出了光禿禿的枝椏。幾隻麻雀在枝頭上喳喳叫個不停,像是在傾訴衷腸。
白毓萱渾身披著黑紗,兩隻大眼睛在黑紗後麵閃閃發光。她這一身裝扮,看起來有些詭異,看起來有點像會施魔法的巫婆。
她緩緩行走在那白雪皚皚的大草原上,看著那片熟悉的天空,那潔白的牛羊,突然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原來,鷹愁澗的洞裏居然還會有一條通往外界的秘道!”白毓萱一邊緩緩前行,心中一邊暗暗地想,“怪不得那人能將那麽沉重的東西搬到上麵,原來,還有一條通往外界的捷徑啊!”
白毓萱看到了一片帳篷,那些帳篷,在皚皚白雪中顯得有些發黃。
這時,三三兩兩的牧民從她身邊經過,他們並沒有多看一眼一身黑紗的白毓萱。因為在烏蘇,經常有這種打扮的巫婆。
“你們聽說了嗎?”一個長舌婦就像枝頭的烏鴉,呱呱亂叫著,“可汗這次並沒有將公主帶回來,原本要嫁給石將軍的那個姓楊的小姑娘,居然一心想要嫁給可汗!你們說說,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麽石將軍怎麽辦?還有,那位大周公主怎麽辦?”
另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天下誰人不知,可汗喜歡公主啊,又怎麽會娶那個大大咧咧的女人?別說那女人是石將軍的女人,就衝她是楊子凝妹妹這一點,可汗就不會娶她的。誰不知道,當年閼氏最討厭那個姓楊的女人了,一肚子壞水。她那麽壞,估計她的妹妹也好不到哪裏去的!”
這老太太未免有點以偏蓋全了。楊子凝雖然有點悶壞,但是楊子愛絕對並不是什麽壞女人。在她不知道楊子凝的死因時,她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單純最無瑕的女孩!她對一切肮髒的事情都退避三舍,她隻想著懸壺濟世,從未想過害過任何一個人。那時的楊子愛,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石頭,棱角分明,可愛的讓人不敢褻瀆。她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隻不過是一心想替姐姐複仇罷了。
“楊子愛要嫁他?”白毓萱聽了,心中淒然一笑,“嫁吧,嫁吧!如果他們想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我這次來,隻不過是要送件東西罷了。不管怎麽樣,鍾雲鶴對我也算不錯,希望高逸辰能夠替他們洗清冤屈。”
一想起鍾雲鶴和傲寒閼氏死後的模樣,白毓萱的鼻子就微微發酸。他們死後還緊緊相擁在一起,那是多麽催人淚下的一幕啊!
那一刻,相信他們並沒有在乎什麽世俗的眼光,隻想緊緊相擁,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遠遠的,一騎快馬奔向王帳。
那如銀的白發,在冰冷的寒風中,隨風飛舞著。
“是他!”白毓萱一眼就認出,來人正是石愷。
石愷的眼睛紅紅的,紅得幾乎能滴的下血來。他滿臉風霜,那雙憤怒的眼睛裏,隱隱透著一股絕望。
他如何能不絕望!一個是他盡力扶持的可汗,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如今,他們搞到了一起,他們將他置於何地呢?最可惡的是,在他們過邊境的時候,都裝成沒事人一樣,堂而皇之地從他麵前走過。難道,他們把他當成了空氣?
石愷的馬在臨近王帳的時候,突然間掉轉方向,直接向楊子愛的帳篷衝了過去。
白毓萱見狀,連忙跟了過去。
石愷一把撩開帳篷,直接闖了進去。
“誰啊?”楊子愛正坐在桌前,兩隻眼睛紅得像桃子一樣。
她茫然地抬起頭,卻看到了氣喘籲籲的石愷。
“怎麽是你?”楊子愛感到有些意外。
“你當然希望不是我了!”石愷冷笑道,“是不是希望來的是可汗呢?可汗是又年輕又英俊,可是你既然嫌我老的話,當初為什麽要選擇和我在一起?”
白毓萱悄悄藏在帳篷外麵,聽著他們的談話。他們的聲音都非常高,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將耳朵貼上去,就可以完全聽清楚他們的聲音。
石愷那冷漠的話語,傷透了楊子愛的心。那一刻,她連死的心都有。她甚至暗暗在想,她這麽做到底是對是錯呢?
看著石愷那雙憤怒的眼睛,楊子愛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不懂的……”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能夠理解的!”
“什麽事情是我不能理解的?”石愷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憤怒地問,“別告訴我,是可汗強迫你的!其實從你們過邊境的時候,我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為什麽公主沒有回來?是不能你們的事情被公主給發現了,她一氣之下走了?”
白毓萱站在寒風中,聽到石愷的話,眼睛濕潤了。一想到那天早上的那一幕,她的心都碎了。
楊子愛咬了咬牙,絕然說道:“沒人強迫我,我們是兩情相悅,夠了嗎?”
“我不信!”石愷死死地握著她那纖細的胳膊,怒吼著,“可汗心裏隻有公主,他又怎麽可能和你兩情相悅呢?”
“難道你不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嗎?”楊子愛的眼睛紅紅的,大聲吼道,“公主又不能生育,可汗當然希望能為烏蘇留下一男半女了。更何況,可汗以前喜歡我姐姐,我和我姐姐又長得那麽像,他對我有好感,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啊!”
聽了楊子愛的話,落下傷心淚水的,並不僅僅是石愷,還有帳篷外麵的白毓萱。
“原來,我不能生育了!”白毓萱傷心欲絕,“無論是哪個男人,他們都希望自己會有一男半女的。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為他傳宗接代了。他找其他女人,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嗎?這幾年來,他之所以沒有找其他女人,不就是為了顧忌我的感受嗎?弄到最後,他還得偷偷摸摸的,還傷到了可憐的石愷!”
石愷在默默地流著淚水,那張菊花般的臉龐上,全是傷心的淚水。
“那……那你對我的感情……”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眼睛中的淚水,如潮水一般,奔湧而出。
“假的,全是假的!”此時,楊子愛的心已經碎了,她瘋狂地推開了石愷,吼道,“你又老又醜,拿什麽跟可汗來比?再說了,你連那個都硬不起來了,難道想讓我守一輩子活寡啊!”
一提到石愷的痛處,他氣得立刻揮起了拳頭。
“打啊,打啊!”楊子愛指著自己的肚子,眼睛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這裏已經有了可汗的骨肉,你打啊!有種的話,你就將可汗的骨肉給打死!”
寒風中的白毓萱,聽到這句話後,徹底地絕望了。
“他們已經有了孩子!”白毓萱的心在滴血,她所有的堅強,在此刻被徹底摧垮了。
她已經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任何話,隻是茫然地往高逸辰王帳方向走去。
王帳附近,那些侍衛們手持刀槍,正在守衛著他們的可汗。
白毓萱輕輕地取出一個包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