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盅毒
楊子愛悄悄地探出半個腦袋，看著小蝶正端著藥，準備替白毓萱服下。
小蝶一看就是那種聰明伶俐的小女孩，她端著藥，坐在白毓萱的身邊。隻見她輕輕地用湯匙盛了一勺，用嘴輕輕地吹了吹。
“嗬嗬！”楊子愛見了，心中暗笑道，“傻死了，這藥明明已經涼了，還吹什麽？”
看到這裏，她樂得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了塵師太見狀，連忙走了過去，冷冷地問：“你在幹什麽？”
楊子愛正在暗笑小蝶傻呢，一聽了塵師太的聲音，嚇得她沒直接倒在地上。
“我……”她臉色蒼白，連忙轉過身來，吱吱唔唔地說，“師太……我是來看看公主的……”
了塵師太見她目光閃爍不定，覺得楊子愛肯定心中有鬼。
小蝶聽到了塵師太的聲音，連忙停了下來。
“既然來看公主，為什麽偷偷摸摸的？”了塵師太冷冷地問。
她的目光緊緊落在了楊子愛那張蒼白的臉上，如兩把利刀，在楊子愛的臉上掃來掃去。
“這女人的目光好冷！”楊子愛看了，隻覺得有些心虛。
了塵師太何許人也！她當年可是皇上的妃嬪！不管怎麽樣，畢竟在宮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宮廷中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是非常敏感的。
一看楊子愛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她就感覺到，這丫頭很有可能要搗鬼了。隻不過她不明白，一向對白毓萱忠心耿耿的楊子愛，為什麽會突然間要背叛她呢？
“哦，我沒有偷偷摸摸的啊！”楊子愛心虛地說，“我隻是怕打擾公主休息罷了。”
了塵師太冷冷地看了楊子愛一眼，徑直往屋內走去。
“師太。”小蝶端著藥，微笑著說。
“把藥給貧尼。”了塵師太看著那碗已經涼透了的藥，冷冷地說。
小蝶聽了，連忙雙手將藥遞了過去。
楊子愛心中一驚，不過隨即平靜下來。
“這女人未免能看出這藥中的端倪，沒事的，一定不會露出馬腳的！”她一邊緊張地盯著了塵師太，一邊暗暗地想，“我可是天下第一神醫啊，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了塵師太接過了那碗藥，輕輕地放到了鼻子下麵，用力地嗅了嗅。
小蝶見狀，連忙笑道：“我剛才已經聞過了，沒有什麽的。”
“原來這丫頭剛才不是為了吹涼藥啊，而是為了聞藥中的味道！”楊子愛心中一顫，“原來，她不是什麽傻蛋，而是一個非常非常精明的丫頭！皇上派來的這丫頭，看來真是不簡單。”
了塵師太略通醫術，她聞了那碗已經冰冷的藥，並沒有聞出有什麽不妥。
她微微轉過身來，看著一臉忐忑不安的楊子愛，目光無比犀利。
楊子愛有些不安地站在那裏，她實在不是個動心機的高手。雖然她長年生活在宮廷之中，對這種事情也見的非常多。可是如今輪到自己，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像其他人那樣心如止水，泰然處之。
她越是不安，了塵師太就越是堅信這藥中有問題。
“小蝶，請皇上和可汗過來。”了塵師太冷冷地對小蝶說。
“是。”小蝶非常乖巧，她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施了一禮，往門外走去。
此時，這間精致的屋子裏，除了昏昏沉沉的白毓萱，隻剩下了了塵師太和楊子愛兩個人。她們靜靜地站在那裏，誰也沒有說話。
豆大的汗珠，順著楊子愛的臉龐滾滾落下。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著，目光迷離，根本不敢看了塵師太那雙明亮的眼睛。
“說吧。”了塵師太冷冷地說，“如果等皇上來了，事情就不像現在這個樣子了。你也知道，非煙公主還在大牢裏關著呢，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要被淩遲處死了。你好好想想看，在皇上的心目中，是非煙公主重要，還是你比較重要？如果你覺得你比非煙公主的命更為高貴些，你就什麽也不用說，等皇上來再處置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到楊子愛麵前，盯著她那雙目光迷離的眼睛。
楊子愛看著了塵師太手中的那碗藥，目光一寒。
她一巴掌將那藥打翻在地，那暗褐色的液體，流了一地，冒著滋滋的白煙。
“果然有毒！”了塵師太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你這丫頭，為什麽要害公主？”
楊子愛頭一仰，冷笑道：“那她殺我姐姐的時候，有原因嗎？不就是因為可汗寵愛我姐姐，她才下手的？一屍兩命啊，那時候，誰可憐過我那薄命的姐姐！”
“你姐姐？”了塵師太詫異地問，“毓萱什麽時候殺過你姐姐？”
“我姐姐是楊子凝！”楊子愛高高地昂著頭，冷笑道，“烏蘇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可汗有過一段情。在烏蘇可汗落難藍若國的時候，是我姐姐救了他，而且後來我姐姐又給他懷了一個孩子。可是，這白毓萱因妒成恨，扮成女鬼活活的將我姐姐給嚇死了！你說說看，如此深仇大恨，我楊子愛若是不報的話，我怎麽對得起我那在九泉之下的姐姐？”
她越說越激動，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奔湧而出，一泄千裏。
“不，這其中肯定有誤會的。”了塵師太搖搖頭，“難道你不了解毓萱？她這人雖然有很多缺點，可是卻不會做那種事情的？她會妒忌，可是如果她發現可汗有了新歡，她隻會默然離開，卻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我知道，你和皇上還有那烏蘇可汗一樣，都中了她下的盅毒！”楊子愛歇斯底裏地吼道，“你們都喜歡她，連我當初也是那麽的喜歡她，把她當成好姐妹！我對她那麽好，而她卻殺了我姐姐……”
了塵師太用力地搖搖頭，她緊緊握著楊子愛那冰冷的雙手，勸道：“有什麽事情，你等毓萱醒了親自問她不更好？如果你真的殺錯了人，你又於心何忍？”
楊子愛本想繼續說下去，可是她又擔心萬一皇上和高逸辰來了，他們未必會有了塵師太這麽容易說話。
“你說的也對。”她低下了頭，故意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泣不成聲，“可是，皇上馬上就要來了啊。”
了塵師太想了想，拉著楊子愛的手說：“你先回去吧，這裏交給貧尼。酉時我們在清荷亭見，貧尼有話對你說。”
楊子愛聽了，有些詫異地看著了塵師太：“你不會將我的事情說出去？”
了塵師太看著那張滿是淚痕的臉，無比慈愛地笑了笑。
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替楊子愛拭去臉上的淚痕。
“傻孩子，你以前為毓萱做了那麽多，貧尼當然知道你是好人了。”了塵師太那慈愛的目光，讓楊子愛覺得有些無地自容，“這次的事情就算了。記得，做事千萬別衝動。否則的話，你會抱憾終身的！”
楊子愛在確定了塵師太不會出賣自己後，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在她踏出門檻那一刹那，她還是有些不大相信地回去頭來，看著了塵師太：“你真的不會告訴任何人？”
了塵師太點點頭，微微一笑：“放心吧，孩子。”
她的目光非常平靜，平靜的猶如一泓秋水，看起來波瀾不驚。她在微微笑著，那漂亮的嘴唇，看起來如剛摘下來的櫻桃般嬌豔欲滴。在太陽那美麗的光芒中，她看起來如觀音顯聖般聖潔美麗，讓人不敢褻瀆。
那一刹那，楊子愛恍惚覺得眼前站著的，並不是了塵師太，而是廟堂之上那手托淨水瓶的觀世音菩薩。她那柔和的目光，那光潔的皮膚，處處都透著一股慈愛的光芒。
了塵師太微笑著，看著楊子愛那漸漸遠去的背影，這才微微歎了一口氣，將地下的碎片收拾好。
她輕輕來到床邊，坐了下來。
白毓萱雙目緊閉，仍然昏昏沉沉的。
了塵師太輕輕地伸出手，無比愛憐地撫摸著那如緞的秀發。
“孩子，原諒我。”她的眼睛濕潤了，“有些事情，我真的不願意說出來的。我答應過你娘，要替她保守這個秘密。你真的不是齊王的女兒，你是皇上的親生骨肉！看著你們相見卻不能相認，我的心裏真的是非常難過，可是……”
冰冷的淚水，一滴，又一滴，落在了白毓萱那蒼白的臉龐上。
“這是什麽？”朦朧中，白毓萱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冰涼的，似乎有什麽東西落了下來，“難道是溶洞裏的水？”
她的意識，仍然停留在溶洞時的一切。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皇宮，回到了她真正的家！
這時，皇上和高逸辰匆匆走了進來，他們臉色蒼白，目光無比焦慮。
“怎麽了？”高逸辰搶先來到了床邊，“毓萱沒事吧？”
他連忙將白毓萱的手握在自己那溫暖的大手裏，緊張地問了塵師太。
了塵師太連忙拭去臉上的淚水，勉強一笑。
“沒什麽，隻不過貧尼有話想對你們說。”她勉強笑道，“打擾你們商談國家大事了。”
皇上看著了塵師太那瘦弱的背影，心中千滋百味。
“有什麽說你就說吧？”他本來想責怪了塵師太，因為他和高逸辰正在有要事商談。可是一看到她那瘦弱的模樣，他又於心不忍。
畢竟，溶洞的那一幕，是他無法逃避的。
“貧尼聽說，西涼王和藍若國國王又在懷疑毓萱的身世了。”她連忙說，“毓萱是早產兒，這又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呢？算了，貧尼想等這件事情塵埃落定後，帶她回淨水庵。”
皇上聽了，冷冷地說：“不行。她要回的話，也應該回烏蘇啊。”
了塵師太冷冷地看了高逸辰一眼，冷笑道：“毓萱生性單純，她實在不適合過那種生活。和那麽多女人爭一個男人，你們覺得她心裏會舒服嗎？毓萱這孩子貧尼了解，她和她娘一樣，都不屑於爭寵。”
說到這裏，她又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臉色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