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了塵未了情(七)
“傳什麽?”皇上冷冷地問。
了塵師太氣得渾身顫抖著,厲聲問:“現在連街上的小孩子都知道,你差點將毓萱給活剮了!她可是你親侄女……”
“依依是什麽時候懷孕的?”皇上冷冷地打斷了了塵師太的話。
“什麽?”了塵師太聽了,麵如死灰,渾身一顫。
她的目光閃爍不定,根本不敢正視皇上那無比威嚴的目光。麵對著那樣具有殺傷力的目光,了塵師太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在皇上麵前,她隻不過是隻小老鼠,一見到他,她渾身就瑟瑟發抖。
從了塵師太當年第一眼看到皇上的時候,她就注定隻能當個失敗者了。就像皇上在楚依依麵前一樣,注定也隻能當個失敗者。愛的比較深的那一方,永遠隻能處於弱勢。
皇上一把抓住了了塵師太那纖細的玉腕,目光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依依在嫁給齊王之前就已經懷孕了,對嗎?”
“沒有的事情!”了塵師太神色惶恐不安,聲音在微微顫抖著,“根本沒有!依依玉潔冰清,一向潔身自愛,怎麽可能在婚前懷孕呢?肯定是別有用心之人想對付毓萱,故意說出這種毀人名節的事情!”
皇上從袖中取出了那張泛黃的紙,遞到了了塵師太的麵前。
“這上麵的字,是你舅舅的嗎?”皇上的聲音裏透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威懾力。
了塵師太雙手顫抖著,戰戰兢兢地接過了那張泛黃的紙。
上麵那軟弱無力的“蝌蚪文”,一眼就認出正是張太醫的筆跡。他這一手“蝌蚪文”,普天之下,獨此一份,絕無雷同。曾經有好事者模仿過他那爛的不能再爛的筆跡,可惜都寫不出他的神韻。
“這……”了塵師太麵如死灰,唇色鐵青,她渾身上下在劇烈地顫抖著,“你從哪裏弄來的……不,不……”
“快說!”皇上冷冷地說,“如果你不說出實情的話,朕真的有可能保不住毓萱了。你說,她到底是朕的女兒,還是齊王的女兒?”
了塵師太雙手緊緊攥著那泛黃的紙,光潔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是齊王的女兒,是你的親侄女!”了塵師太渾身顫抖著,歇斯底裏地吼道,“依依是不會為你生兒育女的。那個孩子沒了,依依生下的,是齊王的女兒,毓萱是早產兒,所以她一出生身體就非常差。你別想太多了,依依愛的,隻是齊王一個人,她也隻會為他生兒育女!”
絕情的話語,徹底澆滅了皇上心中那團熊熊燃燒著的火焰。他曾經還在幻想著,幻想著楚依依能和自己有個親生的骨肉。現在想想,他覺得非常好笑。的確,楚依依愛的是齊王,她又怎麽可能為自己生兒育女呢?
“這麽說,毓萱是個早產兒。”皇上微微歎了口氣,“怪不得她的身體那麽虛弱。”
了塵師太目光閃爍不定,她猶豫了一會兒,這才問:“有毓萱的消息嗎?她到底怎麽失蹤的?”
皇上微微歎了口氣,搖頭不語。
此時,白毓萱正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呼吸非常微弱。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仿佛一條登陸己久的小魚,馬上就要離開人世上。
“滴噠滴噠”的聲音,又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如一首美麗的樂曲,在輕輕地為她演奏著,有如之音般優美動聽,撩人心弦。
聽著那優美動聽的聲音,白毓萱緩緩睜開了眼睛。
“水,水……”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嗓子裏幹的幾乎冒火。
她費力地向外麵爬去,看著外麵地上的積水,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不堪的笑容。
她輕輕地將唇湊到了水邊,那水極為涼,似乎是從天山之巔溶化下來的雪水,又涼又甜,沁人心脾。
喝了這水之後,白毓萱突然間覺得眼睛亮了,精神抖擻,四肢也不再軟軟的,整個人好像突然間精神起來了,簡直可以圍著京城跑了一個圈了。
“這水好奇怪啊!”白毓萱隻覺得神清氣爽,先前要尋死的念頭早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這地方到底是何人所建呢?”
白毓萱疑惑地抬起了頭,四處打量著。
她的衣服又髒又濕,貼在皮膚上的感覺黏黏的,冷冷的,極不舒服。
“既然這裏曾經有人住過,而且又有女人用的鏡子,說不定還會有衣服呢。”白毓萱心中暗暗地想,“隻不過,時隔這麽多年,隻是不知道那些衣服有沒有爛掉,連瓷枕都長了綠苔了呢。”
她一邊想著,一邊又爬進了那小小的洞穴。
這間洞穴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石櫃。經過歲月的洗禮,這石櫃居然還保持著最原始的模樣,歲月並沒有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白毓萱輕輕地拉了一下那石櫃的門,它卻巋然不動,宛若泰山般屹立在那裏。她又用力拉了一下,可是那門依然緊緊閉著,似乎它的心門,並不想對任何人開啟。
越是打不開,白毓萱對這櫃子的興趣就越是濃烈。其實這石櫃看上去普普通通,乍看上去,根本沒什麽特別的。白毓萱的力氣並不算小,因為她自幼摸爬滾打習慣了,根本不像白非煙那種女人,連提袋米的力氣都沒有。
白毓萱越是用力,那石門關閉的就越緊。
“難道,還有什麽機關不成?”她疑惑地打量著這小小的石櫃,卻發現,在石櫃的低部,有一個圓形的按扭。
白毓萱眼前一亮,她連忙握住了那個按扭,輕輕一轉,那緊閉的石門,應聲而開。
突然間,一道刺目的七彩光芒照亮了整個小小的溶洞,白毓萱慌忙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
許久,她才輕輕地放下了胳膊。
石櫃內,一顆如雞蛋大的夜明珠在閃爍著美麗的光芒,那美麗的光芒,頓時使這小小的溶洞恍若白晝。
櫃內,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幾撂衣服,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奇怪的是,溶洞內如此潮濕,可是裏麵的衣服卻非常幹燥,聞上去,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櫃子的下麵一格裏,還放著一些被子及一些書籍。
白毓萱輕輕地取出一件衣服,展開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這是一件極為華美的衣服,上麵繡著鳳穿牡丹,還鑲嵌了無數顆美麗的寶石。輕輕一動,那美麗的寶石便閃爍著美麗的光芒,猶如夜晚繁星一樣迷人。
“看來,生活在這裏的人,肯定富貴無比!”白毓萱顧不得許多,她隻能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穿上那件華美的衣裙。
這件衣服實在是太美麗的,美麗的猶如從天邊采擷下來的晚霞織成,美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過,如果穿著這種衣裳在地上爬來爬去的,未免太有點對不起這件衣服的主人了。
“對不起啊,先借你的衣服穿一穿。”白毓萱自言自語地說,“等我的衣服弄幹了,我一定將這衣服清洗幹淨,還放回石櫃的。”
可惜,衣服的主人並沒有回答她。因為,這洞裏除了她,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弄不好,衣服的主人早已經作古,這件華美的衣服,如今也隻不過是無主之物罷了。
白毓萱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不過她並不覺得太餓,隻是經過剛才的一翻折騰,覺得有些累了。
她看著那張幹淨的石床,想了想,便從石櫃中又抽出一床薄薄的被子,又取了一本書,爬上了那張石床。
雖然這被子非常薄,但是蓋在身上,卻非常溫暖。這被子已經好久沒有晾曬過了,可是白毓萱卻聞到了一股來自太陽的味道。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很快便進入了夢鄉,疲憊不堪的小臉上,掛著一絲甜甜的笑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毓萱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好餓啊……”她捂著自己的肚子,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自己的五髒六腑,怎麽個個都整得跟自己有血海深仇似的,在她體內劇烈地攪動著,疼得她額頭上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可是,在這洞中,又上哪去尋找食物呢?
白毓萱想起了石盤中的小魚。可是這溶洞錯綜複雜,她根本就沒有把握,自己能否找得到回去的路。再說了,這裏還有夜明珠照明,還有那麽多的衣服和書籍,她還真有些舍不得這裏了。
她的手無意間摸到了睡覺前拿的那本書,便百無聊賴地翻了起來,希望這書中能有些有趣的故事,幫助緩解一下自己的饑餓。
這些書籍已經有了年頭,可是它的紙張,卻如當年一樣潔白幹淨。上麵的字跡,依舊非常清晰,這不得不讓白毓萱想起了自己家中的那些泛黃的陳年書籍。這本書可比自己家的那些保存的好多了,真是不知道這石櫃到底有何魔力,能讓時間在那一刻停止了。
白毓萱隨意翻著,可是書中夾著的一張紙條,卻如白蝴蝶般輕輕飛舞了出來。
“這是什麽?”白毓萱拾起了那張紙,卻隻不過是一張女子的肖像畫。
她一看那畫,驚得差點從石床上掉下來:“娘!”
白毓萱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裏看到楚依依的畫像!難道,楚依依當年在這裏住過?
一想到這裏,白毓萱頓時有了精神。
“既然娘當初在這裏住過,那麽這裏肯定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再說了,她當年在這裏住時,離現在頂多也就是十八年。想必當初她在這裏也貯備過一些糧食,隻是不知道,十八年的時間,那些糧食是不是已經爛掉了呢?”
白毓萱想做就做,她連忙開始打量四周。
“這是她的臥室吧,糧食應該沒放在這裏。”白毓萱暗暗尋思著。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床邊的石桌居然還有一個抽屜。
“這桌子難道是用來化妝的?”白毓萱疑惑地打開了抽屜,裏麵居然有一塊已經風幹了的臘肉!
“天啊!”白毓萱眼冒綠光,雙手緊緊地握著那塊臘肉,“十八年了,這肉居然還沒有壞掉?”
她有些開始對這些石製的桌櫃感興趣了,為什麽任何東西放進去,它們都不會變質,而且不會受時間的腐蝕呢?看來,建造這石桌櫃的人,並非凡人。
白毓萱用力地咬著那塊陳年的臘肉。這臘肉又幹又硬,已經完全脫了水,也難怪它不會變質。這肉嚼在口中,如同嚼蠟,根本已經沒有了一丁點兒的肉味,吃起來跟那些樹皮差不多。
“難道,這一切是齊王做的?”白毓萱一邊皺著眉頭吃那塊難以下咽的臘肉,一邊暗暗地想,“除了他,還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