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若煙非煙（二）
皇上目光一冷，看著那個渾身素縞的白衣女子，冷冷地問：“你是何人？”
白衣女子痛哭不己：“皇上，小女子正是您的親侄女白非煙啊！”
一個響雷在白毓萱頭上炸響，她那瘦弱的身體，重重地顫抖了幾下，如風中的一片落葉，搖搖欲墜。
高逸辰臉色也變了，他緊緊地將白毓萱擁在懷中，厲聲喝道：“大膽刁婦！非煙公主在此，你居然還敢冒充公主？”
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有些騷亂了。前幾年，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真假公主”的大案，今天怎麽居然又有不怕死的找上門來了呢？
淩嘯風和藍若國國王故意微笑著，並不說話。他們隻是靜靜地欣賞著他們的傑作，看著這場好戲該如何進行下去。
原來，他們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白衣女子！
“我才是真正的非煙公主！”白衣女子抬起頭來，哭訴道，“皇上，小女有皇上當日所賜的玉佩為證！”
隻見她雙手舉著一塊潔白的玉佩，高高地舉過頭頂。
皇上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非煙公主，但是這塊玉佩他還是認得的。當時他訂下這門婚事時，曾托楚王轉交給她這塊玉佩。
皇上看了，臉色頓時一變。
“你過來。”他的聲音非常低，卻透著股強大的震懾力。
白衣女子緩緩站了起來，蓮步輕移，緩緩走到皇上麵前，輕輕地跪了下來。
白毓萱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她緊緊地盯著那個頭發淩亂的白衣女子。
“不是她，一定不是她！”白毓萱心中自我安慰著，“這一定又是淩嘯風的詭計！非煙公主不可能拋棄她的愛人來到這裏的，不會是她……”
她的目光緊緊落在了那白衣女子的臉上，可是，那頭淩亂的秀發，卻遮住了那白衣女子的麵龐。
“抬起頭來！”皇上接過了玉佩，仔細看了一會兒，冷冷地說。
那白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那柔軟的長發如瀑布般輕輕地泄下，露出了一張蒼白美麗的臉龐。
那蒼白的臉龐，和那夜的紅衣女子那嬌豔的麵龐，判若兩人。不過，那高高的鼻梁，那美麗的眼睛，依然有著當年的影子。
歲月無情，短短兩年時間，昔日那位美豔的非煙公主，如今，卻成了一位飽經滄桑的少婦。她隻不過二十幾歲，可是眼睛周圍的皮膚，已經開始有些鬆弛了。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點血色。誰也不知道，這短短兩年來，她的日子是怎麽過的。一位高貴的公主，現在看起來，卻和鄉野村婦無異。
“是她，真的是她！”白毓萱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緊緊地抓住了高逸辰的手，緊緊盯著一身素縞的非煙公主。
皇上看著眼前的白非煙，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白毓萱。
皇上一眼就從這女子的眉宇之間，依稀找到了楚王的影子。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肯定就是楚王的女兒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兩個都是自己的親侄女。而如今，她們倆個之間，有一個必須得死了。
人們紛紛對比著這兩張麵龐，白非煙形容枯槁，如一隻脫了水的水果。而白毓萱雖然臉色也不好，但是盛裝華服，看上去貴氣十足。
“還是前幾天那個差點被殺的更像真公主。”人們心中暗暗猜測著。
皇上看了一眼白毓萱，冷冷地說：“帶回去！”
“是！”兩個禦林軍試圖上來將白非煙給押解進去，卻被她一把給推開了。
“本宮堂堂的金枝玉葉，又豈是你們這種髒手可以隨便碰的？”白非煙站了起來，高傲地昂著頭，冷冷地說。
微風吹拂著她那烏黑的長發，一雙美麗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冷冷的光芒。此時的她，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公主的味道。當然，她本來就是公主，是楚王的親生女兒！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白非煙踏進了那扇大紅的宮門。
隨著那扇大門的緊緊關閉，所有人都知道，一場血雨腥風又要上演了！真假公主的故事，還得繼續。
皇宮內，纖弱的楊柳隨風輕輕搖擺，那美麗的花瓣，在漫天飛舞著。
白毓萱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一臉滄桑的白非煙，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說吧，你到底是誰？”皇上端坐在一張紫檀椅上，看著滿臉風塵的白非煙，冷冷地問，“冒充公主，可是要千刀萬剮的！”
其實此時，他說什麽也沒有用了。因為，白非煙在大天廣眾下麵說自己是非煙公主，她已經將自己給逼上了絕路。皇上沒有選擇，他隻能選擇犧牲真正的非煙公主，即使他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其實真也好，假也罷，能夠真正維係和平的，那才是真正的公主。
皇上知道，現在即使將真正的非煙公主交給高逸辰，他也不會多看一眼。他的心裏，有的隻是白毓萱一個。
白非煙跪在地上，烏黑的長發隨著微風輕輕飛舞著，那淩厲的目光，讓人恍惚覺得她好像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一樣。她的身上，隱隱散發著一股恐怖的寒氣，一股地獄的氣息。
“我是白非煙！”白非煙看了一眼一臉漠然的白毓萱，伸手指著白毓萱的鼻子，憤憤地罵道，“皇上，那個女人是個騙子！在和親的路上，那女人還帶著個丫頭，將我給扔到了荒郊野外，她自己冒充公主和親去了！”
淩嘯風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緊緊地盯著白毓萱那張平靜的麵龐。
高逸辰緊緊地握著白毓萱的手，冷笑道：“當初送親的可是楚王，難道楚王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認得？再說了，皇上已經和非煙公主滴血驗親了，事實已經證明，眼前的這位，才是真正的非煙公主！”
白非煙冷笑著，她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白毓萱麵前，緊緊地盯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
“你是非煙公主？”她冷笑著，一把抓住了白毓萱那冰冷的小手，厲聲喝道，“那我又是誰？你敢拍著胸脯說，你才是真正的非煙公主？你就不怕天打雷劈？滴血驗訂？誰怕，要不再來一次？看看本宮的血和父王的血到底能不能相溶！”
“父王歸天了。”白毓萱淡淡地說。
“什麽？”白非煙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麽？父王到底怎麽了？”
白毓萱淡淡地說：“有人誣蔑本宮是假公主，父王蒙冤入獄，他不甘心受淩遲之辱，所以上吊自盡了。”
白非煙聽了，那雙冷漠的大眼睛裏，噙滿了晶瑩的淚花。她用力地搖著頭，根本就不敢相信這一切。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多少感情，可是畢竟血濃於水，聽到楚王的噩耗，她又怎麽能夠不傷心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白非煙用力地搖著頭，烏黑的秀發遮擋住了她那冷漠的大眼睛，“這不會是真的，不會……”
淩嘯風和藍若國國王靜靜地看著，隻見白毓萱那張平靜的臉上，依然沒有一絲表情。
白毓萱無法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當初，是自己一時善心大發，幫助了非煙公主和她的情郎私奔，可是為什麽自己的好心，卻換來了非煙公主的惡報呢？
“你是不是瘋了？”高逸辰冷笑道，“當初迎娶非煙公主入烏蘇，孤和楚王親自護送的。在路上，孤見到的就是這位公主，而不是你！你也沒好好照照鏡子，就你這副尊容，也配當什麽公主？難道，大周的公主就這副模樣？”
高逸辰故意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無奈，隻能問：“你說你是非煙公主，可是眼前這位隻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是如何能將你從送親的隊伍中劫走的呢？難道，送親隊伍的那些人，隻不過是些擺設，或者和她是同夥？”
白非煙“騰”的一下子轉過臉來，大聲說：“我是真正的公主！這女人當時身邊還帶著一個丫頭，是她們倆個合夥將我給掙到了荒郊野外的。皇上，您不知道，這女人招數非常多的，她真的非常恐怖！她們倆個裝成宮女，半夜悄悄混了進去，然後將我給裝在麻袋裏，扔到了荒郊野外！如果不是我命大的話，早就被餓狼給吃了！”
藍若國國王聽了，點點頭。
“姑娘，你可知道，冒充公主可是死罪的啊！”他故意冷笑著說。
白非煙冷笑著：“就算是千刀萬剮，我也要揭開這個女人的假麵具！”
“那除了這塊玉佩，你還有什麽證據能證明自己的身份？”皇上冷冷地問。
“有，當然有！”白非煙的嘴角泛起一絲邪惡的笑容，“我自幼被寄養在尼姑庵，父王每年都會派人給我送點銀兩。我還記得，在我十七歲生日的時候，我畫了一張畫像托人送給了父王。相信這幅畫像，現在還應該在楚王府！”
淩嘯風看了一眼白毓萱，冷冷地說：“大周的公主可真是多啊！”
“流年不利。”白毓萱冷笑著，“真的是流年不利。一開始和親的時候，皇室中隻有一個適齡女子。可是為什麽到了現在，居然又多出了一個？早知道這樣，當初本宮就不應該到烏蘇，讓眼前這位女子去吧！其實本宮真的很好奇，在本宮和親的時候，這位姑娘在幹什麽？”
她緩緩走到了白非煙麵前，緊緊盯著那雙冷漠的大眼睛。
“看姑娘的年紀……”白毓萱打量了一下，冷笑著說，“那時候就不定已經有了情郎了呢。”
白非煙臉色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