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文明皇後
白毓萱心中暗暗一笑。
“這家夥,還不笨啊!”她心中笑著,高傲地昂起頭,不屑看他一眼,生怕多看了一眼,就會髒了她那如水的明眸。
皇上頗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的表演,雖然演戲的覺得演技還不錯,但是他看了,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了,你們先消停一會兒!”皇上實在忍不住了,便打斷了他們的表演,“朕隻想問一句,可汗,你手中可否有一張大周十八年前的聖旨?”
“聖旨?”高逸辰目光一轉,偷偷瞟了白毓萱一眼。
他不知道,這張聖旨是否應該拿出來。
白毓萱也想看到那張聖旨,知道十八年前事情的真相。可是,她又不敢,生怕高逸辰刺殺狗皇帝一事激怒了那混蛋,到時候,他還能全身而退嗎?雖然她知道,他此次前來,肯定已經預備好了退路。可是如果兩國的關係真的鬧僵的話,那……那罪魁禍首,還是自己!
“我替爹娘報仇,難道是錯的?”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了。
皇上微微一笑,緩緩站了起來。
他走到白毓萱麵前,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鄭重地說:“如果拿出聖旨,朕不會追究其它事情的。毓萱,相信朕!以前的事情,朕都不會計較的,朕隻要那張聖旨。難道,你不想弄清楚你爹娘到底是怎麽死的嗎?隻有那張聖旨,能夠證明一切!你要報仇,至少也得找到人啊!”
白毓萱聽了,勉強一笑。
“好,我也想知道當年的一切!”白毓萱勉強笑道,目光如炬,“我想知道,事情是否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真的是毫不知情。都說皇上金口玉言,我希望你能夠遵守承諾,不再追究其它事情!”
皇上點點頭:“朕對天發誓,朕隻想拿到那張聖旨!”
白毓萱聽了,轉過臉去,問:“那張聖旨,在你那裏嗎?”
高逸辰了,連忙從懷中掏出那張聖旨。雖然已經十八年了,但是那張聖旨看上去依然金光燦燦,上麵繡著的那兩條龍,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白毓萱看著那張聖旨,一把奪了過來。
她雙手微微顫抖著,眼眶發紅。
她輕輕打開了那張聖旨,隻見上麵的字跡仍然清晰可辯。那字蒼遒有力,非常漂亮。上麵寫的,和她當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白毓萱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將聖旨遞給了皇上。
皇上看著上麵的字跡,臉色頓時變紫,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跟朕來!”皇上冷冷地說,轉身往重華殿外走去,徑直來到了禦書房。
白毓萱和高逸辰連忙也跟了過去,驚得朱公公滿頭大汗。
“糟了,難道皇上發現了白姑娘,動怒了?”他有些不知所措,顧不得許多,連忙跟了過去。
皇上坐在案前,將自己寫的一些字都取了出來,擺了滿滿一桌子。
白毓萱取出其中一張,隻見上麵的字,和聖旨上的一模一樣!
“那你還有什麽可說的!”白毓萱臉色蒼白,大聲質問道,“這明明是一個人的筆跡!你還敢說那聖旨不是你寫的嗎?”
“毓萱!”高逸辰連忙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拿起一張字來,隻見上麵的字和聖旨上的字果然相像,但是紙上的字,似乎更加豪放。高逸辰又連忙拿過聖旨比較,聖旨上的字表麵上看起來蒼遒有力,但是仔細一看,裏麵卻多著幾分女人的柔媚。
“這不是一個人的字跡!”高逸辰仔細對比著,非常肯定地說,“顯然,聖旨上的字,是有人故意模仿的!如果孤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女人寫的。”
白毓萱聽了,目光中透露著驚愕的神色。
“女人?”她冷笑著,“哪個女人會有那麽大膽子,敢假傳聖旨?”
聽了這話,高逸辰的臉色有些不大自然了。有的,的確有這種女人。他的母親傲寒閼氏,便是此中的高手。如果說皇上當年身後也有這樣一個女人,他並不覺得奇怪。
皇上那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渾身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睛中打轉兒。
“為什麽會是她,為什麽會是她?”他有些絕望地哭喊著,像個孩子一樣脆弱不堪。
“是誰?”白毓萱連忙拉住皇上的衣袖,大聲問,“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皇上流著淚,哽咽地說:“朕的母後……”
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任冰冷的淚水,在臉上恣意橫流。
高逸辰聽了,輕輕地對白毓萱說:“是文明皇後。不過聽說她生性淡泊,不喜歡爭權奪利的。可是在這皇宮之中,又真正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他有些相信皇上的話了。文明皇後,那個女人在大周口碑非常好。世人是不會相信她有著爭名奪利之心的,可是高逸辰卻相信。皇宮中的女人,哪一個會對權利視若無睹呢?當然,像白毓萱這種缺心眼的女人才不會對那些東西感興趣,連綺蓮公主都妄想成為第二個傲寒閼氏呢。
“這……這是那個什麽文明皇後的字跡?”白毓萱看著那兩份惟妙惟肖的字,實在沒看出哪裏有所不同。她不懂書法,隻是看字體比較像。至於那麽豪放和柔媚,她是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不過,她相信高逸辰的話,她就是相信他,沒有任何理由。
“有文明太後的墨寶嗎?”高逸辰問。
皇上隨手一指,隻見牆上掛著一幅墨竹圖,上麵有幾行小字。
那字十分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人的手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寫的啊!”白毓萱舉著那聖旨,和畫上的字跡比較著,“不是同一個人的!”
高逸辰仔細地看了一會兒,輕輕地說:“是同一個人寫的。一撇一捺間的柔媚,一模一樣。”
白毓萱看著那些有著天壤之別的字,真搞不懂,這高逸辰是從哪裏看得出來這是同一個人寫的呢?這聖旨上的字,明明和皇上的字跡一模一樣啊!高逸辰為什麽也說是文明皇後寫的呢?
高逸辰似乎看出了白毓萱的不解,微笑著說:“人寫字的習慣是改變不了的。雖然文明太後在有意模仿皇上的字跡,但是她有個習慣,你看一下,她寫的撇和捺,都有一個明顯的回筆。而皇上則是一氣嗬成,看上去更加大氣一些。”
“哦。”他說的這些,白毓萱仍然沒有聽懂,“可是,你娘為什麽要殺我爹娘呢?”
白毓萱轉過臉去,冷冷地問皇上。她並沒有尊稱那女人為皇後,隻要是殺她爹娘的嫌疑人,她又怎麽可能會尊敬他們?
“因為,先皇有意傳位給你父王的。”皇上流著淚水,眼睛裏全是絕望,“本來,朕根本沒希望的,因為你父王才是先皇最疼愛的皇子。可是,母後不甘心,她硬是將朕推上了皇帝的寶座,你父王,自然就成為她的眼中釘了。”
白毓萱緩緩走到皇上麵前,看著他那雙流著的雙眼,眼睛也濕潤了。
“那她為什麽要留下我?”白毓萱哽咽地問,“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爹娘,還非得讓他們把我給生下來呢?”
皇上輕輕地轉過臉,看著白毓萱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有許多事情,朕一時無法想清楚。”他無奈地說,“按照她的個性,是不可能將你留下來的。為什麽,這個問題,恐怕隻有她自己才清楚!”
文明皇後,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白毓萱一時間也弄不清楚。她隻記得,那滿天飛舞著的紙錢,那浩浩蕩蕩的儀仗隊伍,隻記得那位文明皇後那奢侈的葬禮。她一直覺得,那應該是個非常好的女人,否則的話,京城的百姓們會什麽會哭成了淚人呢?
“有些事情,的確是很難說清楚的。”高逸辰走了過來,緊緊拉住了白毓萱的手,安慰她說,“既然齊王夫婦之死和皇上無關,毓萱,你還是跟孤回烏蘇吧。還有了塵師太,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去!”
春暖花開。
了塵師太沿著那美麗的湖畔,緩緩地走著。
兩岸,繁花沉甸甸的把枝條都壓彎了,彩蝶蹁躚,因留戀那美麗的花朵,都不忍心離去。這時,傳來一陣黃鶯那動聽的歌聲,將正在沉思中的了塵師太給喚醒。
“師太,跟我們回烏蘇吧。”白毓萱看著了塵師太那張看似平靜的麵龐,輕輕地說,“到了那裏,我們彼此也有個照應。”
了塵師太聽了,苦笑著搖了搖頭。
“貧尼有罪的。”她輕輕地說,“貧尼居然沒認出來,那個‘白發魔女’和那個小蜻蜓,居然都是你!貧尼讓你吃了太多苦,你讓貧尼又怎麽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那麽平靜的生活呢?”
高逸辰聽了,眼睛紅紅的。
“說到有罪,是孤有罪!”他緊緊地拉著白毓萱那冰冷的小手,眼睛濕潤了,“孤將你打傷,又……”
“我都忘記了,你們還提那些陳年舊事幹什麽?”白毓萱勉強笑道,“都是一家人,還提它幹什麽。”
高逸辰流著淚,緊緊將她擁在懷中,絲毫沒有介意了塵師太站在一邊。
“可孤會記得一輩子的!”他的鼻子酸酸的,哽咽地說,“孤差點親手殺了你!可憐的毓萱,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啊!是孤的錯,都是孤的錯!”
白毓萱雖然非常貪戀他胸膛的溫度,可是學是推開了他。
“別這樣,師太在這裏呢。”她雖然推開了他,可是仍然緊緊握著他那溫暖的大手。
看著他們那甜蜜的模樣,了塵師太微微一笑。
“貧尼還是會淨水庵吧,那裏才是貧尼的家。”她雙手合十,目光無比平靜,“文明皇後已經去世多年了,這仇恨,你也該放下了吧,毓萱?皇上人不壞,真的,當年他饒過貧尼一命時,貧尼就知道,他這人非常好的。”
“可是……”白毓萱有些替了塵師太打抱不平,“你那麽愛他,可他卻……”
“曾經滄海難為水。”了塵師太打斷了白毓萱的話,平靜地說,“就像你們倆個一樣,你們的心裏,會容得下其他人嗎?皇上專情,其實和你們是一樣的。依依走了那麽久,他仍然能將她放在心裏,這足以證明,他是個有血有肉的好男人。當然,這個男人隻能屬於依依,而不屬於任何人,包括那些嬪妃們。”
她說的沒錯。皇上後宮的那些嬪妃們,不管她們替他生多少孩子,在他心目中,唯有楚依依才是他今生的至愛。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我娘會給皇上那封信呢?”白毓萱突然間覺得,皇上他好可憐。
了塵師太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看著那大朵大朵的鮮花,眼睛濕潤了。
“其實一切都隻是一場誤會。”她輕輕地說,“那封信本來是要送給你爹的,可是小丫頭搞錯了,交到了皇上手裏。誰曾想到……你娘傷心欲絕,幸而齊王並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仍然對她百般疼愛。後來,皇上宣依依進宮,依依寧死不從,於是貧尼便代她進宮了,讓齊王帶她遠走他鄉。誰曾想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還是被抓住了,被帶回了京城。”
“什麽?”白毓萱聽了,眼珠子差點掉到了地上。
原來,那一切,隻不過是場誤會!如果皇上知道楚依依愛的不是自己的話,又能怎麽會宣她進宮呢?他們三個人之間,根本就沒有負心一說,隻不過是那個可惡的小丫頭一時失誤造成了三個人永遠也無法撫平的創傷。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皇上呢?”白毓萱有些不解地問。
了塵師太搖了搖頭。
“依依不想再提起那件傷心事了。”她無奈地說,“而且,她怕說出去了,皇上會覺得很沒麵子。不管她喜歡不喜歡皇上,她心裏還是把他當成好朋友的。她還在想著他的麵子,卻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卻已經到了盡頭!”
白毓萱淚如雨下。
以前,她還誤會她娘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原來,她是那麽溫柔善良,難怪皇上和齊王都會對她一見傾心。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又怎麽會不招人喜歡呢?難道直到現在,皇上也不願意相信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