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你又贏了
楚王也跟著闖了進來,他的臉漲得紅紅的,一雙如細蔑劃過的眼睛好像被木棍給撐起來了,白毓萱居然看到了他的黑眼珠!這倒是個意外的發現,這世上,估計沒有幾個人看到他的眼珠子。因為他的眼睛實在是太小了,小得可以忽略不計,連畫師為他畫像時,都畫他閉著眼睛參佛。
“這……這……”楚王看著這一幕,隻覺得渾身發燙。他磕磕巴巴地說:“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巴不得白毓萱殉葬,原以為隨著她的殉葬,一切都結束了。可是今天晚上這一幕,是否意味著,這個可惡的丫頭依然可以在世上逍遙快活呢?
阿永一見門,見兩個男女糾纏在一起,臉一紅,連忙轉過身去。
“天啊,這到底是幹什麽?”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感歎著,“難道,他們之間早就有一腿了?可是不管怎麽樣,也得可汗下葬後再幹這事啊……”
覓雪看到了他臉上的紅暈,心中輕蔑地一笑。
“不行,左賢王,您必須得給我家公主一個交待!”覓雪的臉也在微微發燙,她用手遮住了眼睛,“讓我們公主殉葬,是你們烏蘇的風俗,我們無話可說。可是,在殉葬前,您又非禮我們公主,這可是烏蘇的不對了!”
高逸辰沒有著急穿衣服,隻是冷冷地看了白毓萱一眼。
那冰冷的目光,讓她不寒而栗。
“你又贏了!”他冷冷一笑,這才站了起來。
白毓萱胡亂拿起衣服遮住春光,她並沒有留意到,自己手裏緊緊握著的,卻是高逸辰的衣服。
“你們想怎麽辦?”高逸辰高傲地昂起頭,順手拿起一件外衣罩在了身上。那寬闊性感的胸膛,連楚王看了眼睛都直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肚腩,實在記不起來自己何時有過那麽一副絕美的好身材。楚王從生下來那一天開始就是個胖子,後來便像吹了氣一樣,越長越胖,最後胖到他的姬妾一聽要臨幸,都嚇得紛紛稱病。
覓雪見高逸辰穿了件衣服,這才放下手,冷冷地對高逸辰說:“您必須得對我們公主負責!否則的話,這事楚王一定得稟報給我們皇上的。大周的公主,又豈是別人能夠隨意輕薄的?”
她知道,要靠楚王這張嘴,有多少公主也會被折騰死的。
高逸辰轉過身來,看著坐在地上的白毓萱,輕輕地彎下了腰。
他輕佻地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她那粉嫩的下巴,嘴角泛起一絲邪惡的笑意:“真的嗎?大周公主的身子,果然金貴啊!原來,你要的是這個!”
白毓萱臉一紅。她知道,他指的是枯木林和淩嘯風的事情……
芳臉勻紅,黛眉巧畫宮妝淺。風流天付與精神,全在嬌波眼。早是縈心可慣。向尊前、頻頻顧眄。幾回想見,見了還休,爭如不見。
燭影搖紅,夜闌飲散春宵短。當時誰會唱陽關,離恨天涯遠。爭奈雲收雨散。憑闌幹、東風淚滿。海棠開後,燕子來時,黃昏深院。
傲寒閼氏看著菱花鏡中那張依然不施粉黛皮膚卻依然光滑緊致的臉,眼角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她也年輕過,也愛過。可是到頭來,她仍然是兩手空空。
可汗死了,死在她那雙柔嫩光滑的纖纖玉手上。她不是沒心痛過,也不是沒落淚過。但是,她並不後悔!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她還會毫不猶豫地在他的茶中下毒,讓他一夜之間迅速衰老。
“不好了,閼氏!”傲寒閼氏身邊那位上了年紀的宮女慌裏慌張地闖了進來。
傲寒閼氏微微皺了皺眉頭,不悅地說:“什麽事那麽慌慌張張的?年紀都一大把了,怎麽還這麽沉不住氣?”
她對著菱花鏡,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眉毛。她的眉毛非常漂亮,如天上那彎新月,即使不用畫眉,仍然非常美麗。
那老宮女喘息未定,連忙俯在傲寒閼低耳邊,低聲地說了幾句。
“什麽?”傲寒閼氏驚得手一顫,將案上的菱花鏡都碰到了地上。
金光燦燦的菱花鏡,在地上打著轉兒。
傲寒閼氏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她“刷”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雙目射出兩道寒光。
“怪不得。”她冷笑著,“怪不得那臭小子一直護著她,一直反對讓她殉葬!原來……原來……”
她從未懷疑過高逸辰和白毓萱之間有私情。因為,在她的眼裏,她的兒子是最優秀的,又怎麽會喜歡那個說話那麽粗魯的丫頭呢?這麽多年來,除了那個回鄉替父守孝的楊子凝,他的身邊再也沒有出現過其他女人。即使是那個楊子凝,也不是那個能夠占據他身心的人。
老宮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戰戰兢兢地說:“這可怎麽辦呢?現在楚王和右賢王都去了,那裏亂成一鍋粥了!”
“亂!”傲寒閼氏氣得眼睛都紅了,惡狠狠地罵道,“不亂才怪呢!他這一鬧騰,看他怎麽順利登上可汗的寶座!走,我們也去看看熱鬧,看看那位冰清玉潔的大周公主,到底有何魅力,能勾引到我們烏蘇第一美男!”
她氣得一甩衣袖,憤憤地走出了帳篷。
她路過那棵合歡樹,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此時的樹葉顯得格外翠綠濃鬱,花朵格外美麗。那濃鬱的香味,香飄十裏。朵朵美麗的花兒,像是天上的繁星灑落到了人間。
斑駁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輕輕地灑在了她那張美麗的麵龐上。
看著她那張美麗的麵龐,老宮女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那鬱鬱蔥蔥的合歡樹。月光灑在樹葉上,那縫隙間的光芒,仿佛一顆顆冷漠的眼睛。仔細一看,那眼睛,似乎是一位久未謀麵熟人的眼睛。
老宮女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回來了!”老宮女失聲尖叫道。
傲寒閼氏轉過身來,冷冷地問:“誰回來了?”
“可汗,是可汗!”老宮女臉色蒼白,她指著那樹葉,手在劇烈地顫抖著,“他回來找我們算帳來了!”
“哪個可汗?”傲寒閼氏臉色頓時也變了,“在哪裏?”
“在那裏!”老宮女緊緊拉著傲寒閼氏的胳膊,驚恐萬狀,“可汗,是可汗!他正在看著我們,手裏還拿著那根奪命銀針呢!”
傲寒閼氏順著她那顫抖的手指看去,隻見除了樹葉,再就是那斑駁的月光了。
“你眼花了。”她的心裏也忐忑不安,勉強鎮靜地說,“快走,去左賢王那裏!”
此時,高逸辰的帳篷熱鬧非凡,亂成了一鍋粥。
高逸明在那裏大吼大叫,像頭發瘋的獅子;阿永在和他爭執著,那頭卷毛在燭光下微微顫抖著,仿佛草原上一頭髒兮兮的小綿羊;楚王雖然不知所措,但是見眾人亂成一團,他也裝腔作勢地開始教訓著白毓萱。
高逸辰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這些情緒無比激動的人們,自己仿佛倒成了局外人。他看著披了條被子的白毓萱,一臉悔恨的模樣,心底不禁冷笑了幾聲。
“裝什麽裝?”他冷笑著,心中暗暗地想,“難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白毓萱低著頭,淚如雨下。
“吵什麽吵?”傲寒閼氏一聲怒吼,嚇得所有人都乖乖地閉上了嘴,瞪大眼睛看著這個一臉盛怒女人。
她高高地昂著頭,冷漠地看著眼前這群身份都無比高貴的人,並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高逸明見狀,氣呼呼地衝了過來:“閼氏,怪不得左賢王不肯將這女人殉葬,原來他們早就有私情了!我現在不得不懷疑老可汗的死因了,當時隻有他們二人在場……”
白毓萱聽了,柳眉緊鎖。她暗恨自己考慮不周全,聽信了覓雪的建議。早知道這樣會給他帶來弑君的嫌疑,她寧可去死,也不會這麽做的。至於倩雪,自己陪她一起下黃泉,也算對得起奶娘那些年來無微不致的照顧了。
“住口!”傲寒閼氏厲聲喝道,她雙目通紅,眼珠子仿佛浸在鮮血中一樣,“可汗是患病走的,這一點太醫可以作證!”
對於眼前這個如秋香色冷豔的女人,高逸明還是有些顧忌的。不過,現在是他的生父過世了,他當然可以毫無顧慮地追查死因。
“那請左賢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高逸明目光冷冷,一臉孤傲,“父汗屍骨未寒,你們就已經這樣了!這件事,你今天如果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西域人人敬仰的英雄,一定要為冤死的父汗討個公道!”
這個孝子,在親爹死後才想起來盡孝,未免有些遲了。在可汗在世的時候,他什麽時候真心盡孝過呢?他一直在恨他的生父,恨他為什麽對別人的兒子比對自己還要好,恨他為什麽不立自己為左賢王,日後可以坐擁烏蘇的江山!
白毓萱的臉色非常難看,她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她偷偷地瞟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高逸辰。
“今天晚上……”她咬了咬牙,決定犧牲自己,替他洗清嫌疑。誰讓自己一時糊塗害了他呢?
覓雪見她開口,急得直衝她使眼色,暗示她不要開口。
可是白毓萱根本不理會她,大聲說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怪左賢王……”
“住口!”高逸辰冷冷地喝道,臉上浮現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神情,“本王用不著一個女人替自己背黑鍋!”
白毓萱微微一愣。
“他不是恨我嗎?”她心裏疑惑著,“為什麽我要替他撇清一切,他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逸辰的身上,靜靜地看著他。
高逸辰緩緩地走到白毓萱身邊,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冷笑道:“本王千辛萬苦才從大周迎來的公主,可汗連碰都沒碰一下她就得去殉葬,那本王這一路上的艱辛,都白費了嗎?”
白毓萱渾身如籮篩般顫抖著,驚恐地看著他。
“他在胡說些什麽?”她有些茫然。
“她不能死!”高逸辰的目光掃過所有人的臉,冷冷地說,“大周沒那麽多公主給我們,這次非煙公主要是真的殉葬了,難道你們覺得以後大周還會和我們和親嗎?”
雖然在場的人有許多人並不同意和親,但是楚王在這裏,他們也不敢說什麽。畢竟烏蘇還是太弱了,根本就不是大周的對手,烏蘇不是西涼。
“分明是你貪圖這女人的美貌!”高逸明覺得此時最有資格說話的便是自己,“這女人昨天冤枉我和她有私情,原來有私情的是你!”
“那柄匕首又怎麽解釋?”高逸辰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機,讓嗜血成性的高逸明看了,都微微顫抖了一下,“我的匕首,又怎麽會到了王兄的手裏?”
他擁著白毓萱,一步步逼進了一臉盛怒的高逸明,冷冷地質問道:“又是誰約非煙公主出去看風景的?既然是刺客傷你的,那麽為什麽傷口會如此淺?烏蘇武功蓋世的右賢王,為什麽會沒有一點點的反抗呢?這一切的一切,隻要右賢王給個合理的解釋,我高逸辰情願任你處置!”
傲寒閼氏那冷冷的目光落在了高逸明的臉上,他有些緊張,實在沒有想出合理的理由來解釋這一切。
“你……你分明就是不想讓這女人死!”高逸明避重就輕,歇斯底裏地嚎道,“所有人都同意非煙公主殉葬,唯有你不同意,不惜和眾人翻臉,非得要留下她,你們之間沒私情,說出去沒人信?”
白毓萱聽了這話,淚如雨下。
“混蛋,你早就想救我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早告訴我的話,又怎麽會有今天的事情?覓雪也真是的,這丫頭怎麽也沒打聽出消息,就讓我……”
這事實在怪不了覓雪。這是烏蘇權貴們私下研究的事情,她一個宮女,又怎麽能打聽得到呢?即使她是間諜,可是一個剛到烏蘇、對這裏地形又不大熟悉的覓雪,又怎麽能輕易打探到如此機密的事情呢?
傲寒閼氏的目光緊緊落在了高逸辰的臉上,她想看看沒有她的幫助,她的兒子是如何能渡過這一關的。
“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高逸辰側過臉來,滾燙的唇落在了白毓萱那冰冷的小臉上,嘴角泛起一絲邪惡的笑意,“說不定,她的肚子裏,現在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了……”
白毓萱臉一紅,因為他們之間從未突破過那道防線。
高逸辰冷笑著,看著那群憤怒的人們,下意識地擁緊了懷中的白毓萱。他看著那張微微發紅的小臉,不由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