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喝尿?
陽光不再那麽猛烈,它收斂了任性。於是,月亮漸漸在天邊浮現。一彎新月時隱時現,它那麽美,那麽淡,仿佛是美女新畫的蛾眉。太陽收起餘暈,漸漸隱沒在遠方的山林中。天邊的雲朵被染成一片橘紅色,是那樣豔麗。但是,它也緩緩隨著太陽,慢慢變淺,慢慢落下了山。
“你怎麽樣了?”白毓萱轉了一大圈,兩手空空地走了回來。
她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動了。對於那件事情,她不想再去多想。她不想讓高逸辰看出,自己有多麽介意!
“這鬼地方,居然連野草都沒有!”白毓萱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什麽“狗屎運”,自從救了那位非煙公主之後,哪有點好日子啊!現在倒好,估計自己能和這個該死的什麽王爺餓死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這裏沒有任何生命的。本王說過,可你就是不相信。”高逸辰的臉色依然蒼白,不過精神好了許多。
他也故意一臉淡然,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其實,他比白毓萱更在乎。白毓萱對他的感情,隻不過是懵懵懂懂。而高逸辰此時卻清楚地意識到,他愛上她了。最要命的是,他不能去愛她,不可以去愛她!
白毓萱一聽,連忙問:“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高逸辰的嘴角微微動了動,緩緩吐出三個字:“鬼見愁。”
“鬼見愁?”白毓萱一聽,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哀叫道,“老天爺啊,我可不想死啊!即使是要死,我也要當個飽死鬼,先給我來一盤清蒸大閘蟹,一屜蟹黃燒賣……”
她越說越餓,餓的前胸貼後背。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口水流了不少,可以緩解一下目前的幹渴。
高逸辰的嘴辰已經幹的起了皮,不過他並沒有像白毓萱那樣報怨。他微微一笑:“你那麽喜歡吃螃蟹?”
“別說螃蟹了,現在就算給我一個大饅頭也成啊!”白毓萱捂著肚子叫道,“不過一定得再給碗水,否則我會噎死的!”
高逸辰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對躺在地上的白毓萱說:“隻要走出這裏,本王請你吃螃蟹,喝草原上最醇香的馬奶酒。”
“廢話。”白毓萱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關鍵是,我們得死在這裏了。”
她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和誰死在一起不好啊,偏偏和這個混蛋死在一起。一想起是他去大周求的親,她就有一種想要掐死他的衝動。要不然的話,她現在還可以快快樂樂地在京城裏當她的女騙子呢。
最可惡的是,還差點委身於他……
“死不了的。”高逸辰看著北鬥七星,眼睛閃閃發光,“隻要一路向北,我們就可以走出這裏的。”
“真的?”白毓萱一聽這話,一個骨碌爬了起來,“你認識這裏,以前走過?”
高逸辰那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沒有。隻要進來過的人,好像沒有活著出去過的。”
白毓萱聽了,兩眼一閉,又躺在地上:“那其他人都是傻瓜,不會看北鬥星認方向?死就死吧,讓我安安靜靜地睡一會兒,讓我在夢鄉中死去吧……”
“本王已經有點力氣了,你找根粗一點的棍子給本王。”高逸辰催促道,“不想死的話,就跟著本王。”
聽了這話,白毓萱深表懷疑。
有點力氣?那白天是誰那麽瘋狂的……那何止是有點力氣啊,差點沒把她給吞下去!
不管白毓萱是如何不相信他的話,但是她還是找來了一根棍子,讓高逸辰拄著。
“走吧!”白毓萱翻了個白眼,沒有好氣地說,“你非得累死,我又有什麽辦法?得了,咱們倆說好了,誰先死,剩下的那一個替他收屍。至於後死的那一個,沒辦法了,隻能算他運氣不好了!”
她扶起了高逸辰,二人可憐兮兮的,追隨著北極星而去。
高逸辰身體並沒有完全恢複,他將自己的重量壓在那根棍子上,勉強往前走著。
“還是我扶著你吧!”白毓萱看著他那吃力的樣子,一把拉過他的胳膊,“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比這不好意思的還有呢。”
高逸辰臉一紅。早上那香豔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現著。
不過他明白,為什麽白毓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難道她一點也不在乎嗎?聽說大周國的女人都是三貞九烈的,可這位非煙公主怎麽比西涼和烏蘇的女人看起來都野蠻啊!難道,和她寄養在尼姑庵有關?他倒有點感興趣,那個尼姑庵到底是什麽地方,能出這麽一位野蠻的公主。
白毓萱沒精打采地扶著他,在枯木林中搖搖晃晃地走著。
“唉,看來真的得提前找閻王了!”她極不情願地說,“也好,反正都是死,不如早死早投胎呢。說不定,還能趕上個好時辰,下輩子還能投到個好人家!”
她故意拚命地說著說,生怕安靜下來。如果安靜下來,那氣氛該會有多尷尬啊!
高逸辰無奈地笑了笑,頗有感觸地說:“生在皇家也是種無奈。別人以為高高在上就是幸福,其實這種苦,也隻有我們自己清楚。也許,當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敢情他還把白毓萱當成了一路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左賢王,而白毓萱呢?隻不過是京城街頭的一個小騙子罷了。他們一個是天上的鳳凰,一隻是地上的螞蟻,哪裏又會是一路人?
“下輩子,我希望能夠成為淨壇使者。”白毓萱的肚子餓的咕咕亂叫,兩眼冒光,“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用再為生計而發愁了。”
“你想當豬八戒?”高逸辰對她這個願望頗感意外,“再說了,難道你挨過餓不成?”
“當然了。”一想到那段日子,白毓萱的眼睛就紅了。
那時,奶娘剛過世,隻剩下空蕩蕩的屋子和那個還需要她來照顧的倩雪。看著餓得哇哇大哭的倩雪,白毓萱開始了她的行騙生涯。那段日子,已經不是可能用一個“苦”字而概括的了。白毓萱覺得,那簡直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最好詮釋。
當然,這些話她不可能對高逸辰說的。因為,她這個假公主還得繼續做下去,如果僥幸能走出這鬼地方,她還要救出那可愛的倩雪呢。
看著白毓萱那通紅的眼圈,高逸辰微微歎了口氣。
“算了,都過去了。楚王雖然對你不好,可是他仍然是你的生父啊。”他勉強笑著說,“生恩和養恩,都大如天。”
他們一邊聊著,一邊跌跌撞撞地走著。
一樣的月亮,一樣的枯木,一樣的北極星。
白毓萱口幹舌燥,她真的不想再說話了。她實在是太渴了,渴的她恨不能直接跳進河裏,痛痛快快地喝個夠!
“怎麽了?”高逸辰的嗓子冒火,他見白毓萱無精打采的,還是問道。
“渴死了啊。”白毓萱像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的,“我覺得我們肯定不是先餓死,也不是先累死,肯定是先渴死。”
這丫頭,她還嫌渴,人家負傷的還沒開始叫喚呢。
“沒事的,可以喝尿啊!”高逸辰平靜地說。
“什麽?”白毓萱氣得一把推開了他,這一下使勁過重,差點將高逸辰給推倒在地。
高逸辰勉強拄著棍,大惑不解:“你這是幹什麽?即使是不想扶本王了,也用不著這麽用力吧。”
“你才喝尿呢!”白毓萱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隻要你這種畜生才喝尿!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跑大老遠的替什麽見鬼的可汗求親。你這種人才應該喝尿呢!”
高逸辰聽了,苦笑不得,敢情這丫頭是因為這個生氣啊,大周國的公主真的是太不好伺候了!
“你呀,脾氣怎麽那麽差?”他一邊搖頭一邊解釋道,“在戰場上,沒有水的日子怎麽辦?連馬尿都得喝呢。不信的話,等出去後問問你那位護駕的鍾將軍。如果本王有半句謊話,你就割了本王的舌頭!”
白毓萱聽了,覺得有點道理。可是她再渴,哪怕是渴死,也堅決不會喝尿的!
“那……”她邪惡地笑道,“你喝過?”
高逸辰臉一黑,不再理她,自己拄著棍子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