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關於華淩
他也不想自己的第一次殺戮來得這麽快。
那個少年爬上來以後，看著混亂凶險的戰場，第一反應就是想溜走當逃兵，剛一轉身又扭過頭來問斑要不要和他一起逃。
斑當時雖然也很緊張，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他的同伴們都還在戰鬥，他可不能就這麽離開。
那個少年被斑的堅決感染了，感動得不行，當即就決定趕緊逃走——
“我的敵人都這麽有覺悟，不趕緊逃走不行啊！”
斑“……？”
意外得有道理？
斑決定幫他一把，送他離開這片戰場。
少年雖然是從深淵底下爬上來，照道理來說應該是無數同族性命供養出來的角色，但意外得不諳世事。
一路上就像是終於遇到一個能閑聊的人一樣，竹筒倒豆子似的就把自己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了。
少年說他一出生就在崖底下，大家每天都在互相爭鬥，贏的吃掉輸的，然後繼續爭鬥，直到某天成為了食物或者爬上了懸崖。少年的母親是被虜來的一名符修，一直告訴他，力量隻是他的武器，要學會掌控自己的力量，用它來做他認為正確的事，而不是迷失在力量之中，最後連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也忘記了。
少年還沒來得及把他的故事說完，就被突然出現的魔修打斷了。
斑當時下意識地一槍刺出，卻被魔修擋了回來，是那個少年替他擋了一記攻擊才讓他有了反擊的餘地。
殺掉了少年的那個魔修，就是斑這輩子親手殺死的第一個人類。
斑將一手枕在腦後，取出在裂隙裏得到的那柄匕首，隨意地在空中揮舞，模擬著劍招。
要怎麽樣才能做到將自己的力量收放自如呢？
——
“盟主，近日各地都有一些異象發生，這是下麵遞上來的求助信。”
白灼蹙眉從阿明手中接過厚厚一疊信件，“異象？”
“對，珂琪雪山那邊光這個月就發生了十一次雪崩，山腳下的幾個村落直接被活埋了；鷹泉和什納海近日多人意外落水淹死了，其中還有一名是修業境的修士，據說他遊不上來是因為腳被石頭卡住了，然後又是一名符修，乾坤袋都在路上被人偷了，結果就這麽活活淹死了；還有靠近莽山那一片，最近不是野獸發狂就是雷電劈著了樹林，據說大火燒了半個月，我們在阿鼻裂穀和魔修的戰事都暫停了，再就是……”
白灼一邊聽阿明給他匯報概要，一邊找到相應的信件查看一些細節，聽到最後他一臉不可思議地嗤笑出聲，“這都是些什麽東西？這是要世界末日了嗎？”
“目前具體是什麽原因還不清楚，不過，有光明神殿的祭司說自己夢見了神諭，聲稱是有人死後執念過重，滯留人間，所以引來了災難。”
白灼冷哼一聲，“帶點人去讓造謠的閉嘴，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阿明沒有應答，“華芸姑娘想要見您。”
“華芸？”
“是神醫華淩的女兒。”
“神醫華淩的女兒？”白灼抬起頭，看向阿明，“她來做什麽？”
“她說她能給您提供解決這些異象的方法。”
阿明立在桌邊，神色淡淡。
白灼“……？”
“這麽巧？”白灼挑了挑眉，“華芸姑娘消息也太靈通了一點吧？”
“盟主誤會了，”阿明恭敬地低頭，“這些信件都是華芸姑娘送上來的。”
“……”
“那還等什麽，”白灼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快請人過來吧。”
不一會兒，阿明領著一名素衣女子出現在門外，一起的還有一名看起來十分活潑外向的小女孩，白灼瞥了一眼，認出是當時在沙洲國和他合作過的華生。
阿明讓華生和自己一起留在門外，隻放了素衣女子進入。
白灼起身替華芸拉開了一旁的椅子，華芸微笑著坐下道謝，白灼也回以禮節性的一笑。
“華芸姑娘說有辦法解決近日來各地的異象？”白灼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還請詳細說。”
“我遞交的各地信件裏，有一封關於光明神殿神諭的，盟主想必已經看過了，”看到白灼皺眉，華芸把手交疊著放在自己的膝頭，儀態非常端莊，“神諭確實是假的，但這是我讓那位祭司這麽說的。”
白灼蹙眉看著華芸，微微頷首示意她繼續說。
“事情是這樣，家父從前四處雲遊行醫，無論是什麽疑難雜症還是路上偶爾遇到的感染了風寒的乞丐，他都會盡力醫治，慢慢也積累了一些名聲和醫術，”說起自己的父親，華芸的眼角眉梢帶出一些柔軟的笑意，這使她看起來在柔美的韻致之中更添了一份光彩，“但是自從某次他治療瘟疫回來，我們就好像忽然厄運纏身了一樣，那之後給人治療診斷的幾次，總是會在關鍵時候莫名出現意外。”
“這樣的意外發生了四五次以後父親非常自責，停止了給人看病，他想要弄明白是自己一直以來對醫術的理解出現了差錯，還是自己的狀態暫時不適合給人治病，那段時間父親一直很消沉，基本都一個人悶在家裏，”白灼看著華芸談到自己父親時煥發光彩的樣子隻覺得羨慕，他現在都不知道該對記憶裏的父親抱有怎樣的態度。
“直到有人找到我們，”華芸繼續說道“那人一開始是來刺殺父親的，我們在街上與她擦身而過的瞬間她手裏忽然多了一柄黑色的鐮刀，我當時因為她的麵具奇特多看了她幾眼，沒想到下一秒她就對我們動手，我下意識擋住父親，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沒想到她馬上收住了武器，在我們反應過來之前就離開了……”
這場麵白灼怎麽聽怎麽耳熟，忍不住打斷她問道“是……什麽樣的麵具？紅色的？”
華芸被打斷了也不在意，抬眼有些詫異地看向白灼，“盟主認識東姑娘？”
還姓東，那看來是沒跑了。
“……”
白灼心情複雜，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你繼續說吧。”
知道東無笙卻不知道異象出現的真相……
華芸略一思考便大致有了猜測，她也沒有深究，一笑置之後便繼續自己的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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