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天上五百年,地上三十載
夜空之下,涇河之上,水光粼粼,三兩個小妖扒著水麵懶洋洋的。
“等等!下邊來人了!有生意了!”
“好像真是,一個人,哈哈,把他捉了讓他家人拿錢來換他!”
“不對啊,你看這個人腳下踩這個樹杈就飄然而來的,好像不好惹啊!上個月我們第三百二十七任大王不就是被一個這樣的家夥宰了麽?還拖回岸上下酒了。”
“怕什麽,有什麽不好惹的,直接給戳翻了,咱們的鯉魚大王可是龍王的親戚,厲害著呢!”
“……”
“啊!火,是火!”
“……”
幾堆骨灰飄在水麵,葉鋒站在河岸原野上,手中多了一尾魚,金紅色的鯉魚,這位不是別的,正是那涇河水王,葉鋒順手就給捉在了手裏,尋思著以後給袁守城煮了吃,他不是最喜歡吃魚麽?
葉鋒看著遠處隱隱而現的燭夜城許久,跺了跺腳,“土地,城隍?”
葉鋒不遠處裏,地麵上冒竄出來一道道土灰,灰土散去,一個身穿皂官袍的土地老兒出現在身側,躬身拜道,“土地老兒見過上仙!”
葉鋒想起來時間輪碎片作祟的事情,念道,“今昔何年,天庭過去了多少年,大唐又過去了多少年?”
“是!”土地老兒道,“自從上次天地突變,天上一年地上七十年的時間秩序被打破後,天地時間規則,就陷入了混亂之中,可是這並沒有影響到大唐。這其中天庭之上一百年劃算到這大唐人間,也不過區區兩年多點,但是由於時間流速強弱不定,出了東勝神州地仙界,都算得上是那天庭所屬,所幸雖然外邊五百年了,這大唐長安度過了不過區區二十九年零六個月,不過近些年來,尤其最近十年裏,小仙發現,天地之間的那股子時間混淆波動越來越弱了,天地大同時間似乎朝著之前的時間規矩而動,現如今基本維持在了天上一年,地上七十年,天上一天,地上七十天了!”
聽罷,葉鋒心裏有了個忖,如果說自己修煉的五百年裏,長安城,人間界裏也就過去了十五年。
走那年,唐王還如年輕人,二旬可是餓死,現如今十五年過去了,太宗應該有個五旬了吧。
走那年,李淳風才弱冠之年,現如今怕是一方宗主了!
走那年,杜子陵才二旬左右,現在也該娶妻生子了吧!
想著話裏,葉鋒沉沉踱步而前,背後裏,土地老兒急忙道,“上仙可需要小仙仆隨?”
“不需要了,你回去吧!”
葉鋒身影卓然而散,沒有使用神通縮地成寸,隻是靜靜的走著,和凡人一樣,踱步而去往那城去,大唐的長安偏西的一座邊陲小城。
淅淅瀝瀝裏,走著,這居然下起來了雨,黑暗的天,夜雨滴落在葉鋒身上的一刻,那衣料卻是一絲未濕,邊陲的小城,就連一些守衛都沒,葉鋒隱隱而入裏,卻是聽到一道聲音,破開夜空,戳入耳裏。
“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不把這魚放了?”
葉鋒看向城門口,門口地方,坐著一個年輕的僧人,他的皮膚發黑,腳上的褲型靴上泥土連連,幹癟的麵頰上帶著諸多和他年紀不符的滄桑紋路,幹瘦的身子直直站在那,就好像一個竹竿,沾著泥濘的灰黑色袈裟連著地麵,光頭鋥亮,雙手合十,緩緩而道,“施主,還請把這魚放了吧!”
葉鋒把手裏的鯉魚王掂了下,笑道,“我這是要去見朋友,帶一點禮物,沒有這魚,怕是不好交代。”
和尚托手道,“施主此言差矣,若你那朋友是酒肉朋友,帶一條魚太寒蟬了,你朋友會不高興的,若是真的好友,何須帶魚而去啊,君子之交淡如水,兩袖清風最好!”
葉鋒笑了,一把手掐住那鯉魚王,“有趣,有趣,可是空口白話就讓我丟了一條魚,這個可不行。不若這樣,我問你個問題,你若是答對了,我就放了這魚,如若答錯了,你就讓開。”
和尚緘默的看著葉鋒,“施主請問問題。”
葉鋒站在雨中,把手裏的蹦的厲害的鯉魚王掂了起來,笑道,“你說,一炷香後,這魚是活的,還是死的?”
葉鋒的打算很完美,你不是會說麽,你若是說活的,我就掐死這魚,你若是說死的,嘿,我就不動這魚,不管怎麽說,我穩穩的贏了。
而對麵裏,那和尚似乎也料到了這兩難之局,站在那雙瞳盯著葉鋒,晦暗不明,他整個人站在黝~黑的城樓下,就好像和周身的黑暗完美的融為一體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得很快。
葉鋒道,“時間到了,你還沒有回話,這魚放不得,你給我讓開!”
年輕的和尚托手而禪,“貧僧剛剛走神,這就回答你的問題,這魚是活的。”
葉鋒笑著道,“已經過了時間了,答案無效!”
和尚道,“施主,且聽貧僧一言。你這一問,我若是答活的,你就掐死魚,若是答死的,你就不動。好在一炷香有長有短,長者一炷香足足能燃燒一天兩夜而不絕,短的一炷香,兩個刻鍾,你說一炷香時間卻沒說香長香短,在我心中,一炷香是兩天三夜,兩天三夜沒過,魚是活的,我說活的,我就答對了,請放了魚!我贏了。”
葉鋒眼神灼灼,和笑著拍拍手,那鯉魚王猛地一揚,被葉鋒扔上了天去。
一脫離葉鋒的壓製,那鯉魚王搖身一變,半空裏赫然化作足足快有三丈多長的金色鯉魚,鱗片生光,魚須飛揚,漂浮在那空中不住求饒感恩,“小的有眼不識上仙,得罪了上仙,實在該死,多謝上仙饒恕,回去之後定然貢奉上仙日~日不敢忘卻再造之恩……”
葉鋒道,“是這和尚救了你,不是我。”
鯉魚王翻身一搖尾,“是上仙有慈悲之心,否則這和尚說破了天,上仙也不會放小妖的,小妖心裏清楚與這和尚關係不大,多謝上仙,小妖不敢打攪上仙,先走了……”
說著話,金鯉魚衝天飛起,消失不見。
葉鋒和和尚站在那城門洞裏看著消失魚,葉鋒悵然笑道,“看到了麽?你救了它,它卻不感激你,這樣的妖,救它何用,殺了煮了吃,倒是還有點用處,可以充饑!”
那和尚和然而笑,“我早知它不會謝我,然佛曰,眾生平等,看它安樂,貧僧心亦樂。”
葉鋒回頭看向那和尚,“夜黑風高雷雨夜,你滿身泥土,不在廟裏念經,卻要去何處?”
年輕的和尚合手而道,“夜黑風高雷雨夜,高人一水不沾,不用仙法遁滅,卻要走人間路途,卻是何為?”
葉鋒笑了,“為人之道,當行人事,我降下神通,寓意我為人,而非仙。”
和尚笑了,那黑瘦的臉頰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的幹澀,“雨夜披風,貧僧當了結人間夙願,從此皈依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