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老天都不幫你（上）
莫老也聽出了周遊的憐憫之意，但這憐憫之意反而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在數個小時前，他還是顯赫無比的緬甸翡翠王。可現在，他卻是周遊的手下敗將，而且敗得極端徹底，連帶自己苦心經營出來的聲譽也埋葬了進去。
如此落差，全都是眼前的周遊造成的。
莫老想恨，卻很不起來。賭石界素來就是誰更有錢，技巧更高明，那他就更有話語權，簡直就是變相的強者為尊世界。
莫老說：“周先生，老朽輸了，輸得很徹底。不過老朽還想跟你賭最後一局，賭上老朽最後的榮耀，還望你能成全。”
“可以。”
周遊點了點頭。
連勝三局，周遊完全可以不用賭下去的。不過堂堂的緬甸翡翠王都如此請求，周遊再是高調也得給一點麵子。
既然起了性情，那些無謂的手續就沒必要計較下去。
楓林本想阻止一下的，但見周遊都答應了，隻能提醒道：“周遊，別被那老狐狸蒙蔽了。他先看了毛料，等於篩選了一遍，剩餘的毛料等於他淘汰掉的，你想再挑選出好毛料實在困難。現在的情況就等於你不僅要對方看走眼，而且你還要撿到漏，雙重壓製，對你不利。”
周遊回道：“沒關係，後邊還不是有一些沒擺放好嗎？我還有機會！”
方勝卻苦笑著說道：“周遊，這一次的確是你大意了。你們賭的是總價，而剩餘的那些都是小型毛料，即使出高檔翡翠，總價也不會高到哪裏去。否則的話，那老狐狸肯定會先看完全部毛料再過來。”
小型毛料的數量眾多，哪怕是簡單的擺放，過程也是異常繁瑣，需要不少的時間，難怪情急的莫老沒有等到最後就過來。
周遊知道自己中計，心裏對莫老那點憐憫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怒火。這老狐狸演戲演得真好，估計之前所表現出來的落寂也是裝出來的，真讓人氣憤又忌憚。
楓林搖頭歎息道：“也幸虧我們定了大局，否則這一個虧真的會很嚴重。”
“可惡！”
方勝突然憤怒地說道：“我剛剛偷偷看了一下他們挑選的毛料，那是一塊至少百公斤重的黃梨皮，雖然皮殼不是很透，但是鬆花和蟒紋組合得很好，估計能出高檔翡翠，而且分量還不輕呢。”
“我看看。”
周遊把角度一轉，偷偷凝聚靈力透視過去，隨後眉頭就緊鎖了起來。
楓林急問道：“怎麽樣？”
周遊說：“的確是塊好料子，他這個先手占得夠便宜的。不過萬事沒有絕對，如果那塊黃梨皮上的開口綹稍微惡性點的話，那樂子就大了。”
情況越是緊急，周遊越是冷靜。
所謂開口就是裂開的意思，然而卻又沒有完全開裂，其特點是紋路明顯，在一定的條件下稍用力即會開裂。很多時候，開口綹就代表著垮，但有些綹卻延伸不到裏邊去，不是因為內部的翡翠小石層厚而夠不著，就是因為綹在作用的時候發生了變化而中途夭折。
周遊看到裏邊的情況，稍微說了一點讓大家安心的話。
果然，楓林和方勝聽完之後都鬆了口氣。若不是那塊毛料被莫老他們貼身保護得很好，否則他們肯定會過去看個究竟。
“我幫你看看。”
方勝見周遊過去看毛料，主動過去幫手。
有方勝的幫忙，周遊倒是輕鬆了不少，至少表麵是這樣。
當然的，方勝的輔助會引起某些人的反彈。隻見臉色發黑的土桑跑向孫立，大聲詢問道：“孫公證，不知道這一次賭局幾時可以請外援的了？”
楓林冷冷地回道：“外援，方勝先生跟周遊是好友，兩天從一開始就在這裏溝通交流，之前你怎麽不說了？還有的，莫老身邊的兩個人是誰，那也不用我們來說吧。想要說別人之前，最好看看自己的身子幹淨不。”
“你！”
土桑被氣得幾乎吐血。
周遊倒是納悶了，問道：“莫老身邊兩個幫手不是他的弟子嗎？”
周遊對緬甸的賭石界還真不了解。
方勝說：“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啊。莫老狐狸身邊的幾個人都大有來頭，除了幾位是他最出色的弟子外，還有來自老撾的和泰國的賭石高手，全都是大師級別的強悍角色。他那樣的賭石團隊，估計我們方家也拿不出來，沒想到在你麵前是這麽的不堪一擊。”
“喔，原來是周邊國家的賭石高手啊。”
周遊點了點頭，不以為意。
說話間，周遊就看中了一塊翡翠，考究般詢問道：“方勝，這塊毛料你覺得怎麽樣？”
“這塊？”
方勝接過手後就分析：“是很出色的蠟肉皮。產於烏魯江沿岸的場口的蠟肉皮，皮紅如蠟肉，光滑而透明，特點異常鮮明，這塊毛料不用看也知道是有翡翠的。”
頓了一下就總結道：“顏色不錯，特別是鬆花大而不散，雖沒蟒紋配合，但以其質地估計能開出高綠冰種級別的高檔翡翠。唯一可惜的是，它的塊頭不大，否則真的拿來對賭。”
“真準。”
周遊剛才窺視裏其中的奧妙，知道這塊是滿綠冰種翡翠，方勝猜得很準。
不得不說，方勝的賭石技巧越來越高明了。才看這麽一會兒，居然就猜了個八分準，當真有玉聖接任者的資格。
“周遊你看這塊！”
方勝隨後就指著一塊大約十來公斤的翡翠，說道：“上等的黃梨皮，估計跟莫老狐狸選中的那塊是同一批次出來的。”
周遊略略看了一眼就回道：“的確不錯，隻可惜有瑕疵。”
“瑕疵？”
方勝剛才隻是粗略一看看而已，聽周遊的話馬上邊看邊分析：“皮黃如黃梨，皮殼莫老狐狸挑選的還要出色，不過光滑歸光滑，鬆花卻搭配不上，隻是淺淺的一層，如此鬆花實在看不出高綠的跡象。”
最後方勝歎息道：“我明白了。此翡翠若是能出玻璃種還好，可它的皮殼明顯有雜質入侵的跡象，估計內裏的翡翠不會很純淨，玻璃種幾乎是不可能的了。難怪你會說瑕疵。”
周遊點了點頭，繼續前行。
這些毛料都是莫老他們淘汰掉的，想要從中撿漏還真不容易。周遊這段路走過來有點賭運氣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那些小型的了。”
周遊折了個角度，筆直朝數量最多的小型毛料走去。
看到周遊折了角度，方勝也是無可奈何。莫老淘汰的毛料也就是百來塊而已，能真正稱得上大型的也就那寥寥幾塊。一看就知道不是莫老那塊的對手。現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型毛料上，賭贏的幾率恐怕不會比莫老看走眼的幾率高多少。
“好翡翠，就是太小了！”
方勝這一路走過來，還真看到不少好的翡翠。
比如一塊皮殼幾乎透明的老坑筍葉皮毛料，方勝幾乎可以斷定它內裏是高冰種翡翠，而且顏色也很好，可就是因為體積太小根本無法拿來對賭，極其鬱悶。
筍葉皮毛料有一個很鮮明的特點：皮薄，有時候會薄得幾乎透明。
“這裏的毛料好高級。”
周遊也挺鬱悶的。
他看到了幾塊水頭和顏色等總體質地超過莫老手裏那塊的，可就是因為重量不夠而比不過人家。也幸虧周遊的定力不錯，還沒因此而暴躁，反而篩選速度加快了數分。
“囈？”
周遊突然覺得眼前一空，這才發覺小型的毛料都看完了。
方勝臉色有點不自然，問道：“周遊，有心水對象嗎？”
周遊苦笑著搖了幾下。
方勝恨恨地看向莫老：“這一次真的糟糕了。”
周遊環視了一圈，說道：“現在隻剩下那下超小型毛料了。”
“那是浪費時間。”
方勝略略看了那些鵝卵石大小的超小型毛料，心裏的怒火越發強盛了。
連小型毛料都那麽憋屈了，更不說幾乎可以忽略的超小型毛料。方勝突然覺得周遊有時候還真很蠢，居然會把希望寄托在超小型毛料上。如果說小型毛料至少要開出玻璃種才能打敗莫老，那這些超小型毛料就得出極品才能戰勝莫老，但極品翡翠可遇不可求，方勝賭石賭了近七年，也就遇到兩三次而已，而且沒有一次是他親自開的，哪裏有那麽容易撞到的。
周遊糾正道：“你錯了，超小型毛料才是最有可能出極品的。我家裏就有幾塊極品就是從超小型毛料裏掏出來的。”
“呃！”
“活見鬼了！”
而周遊說話見，偷偷凝聚靈力透視那堆超小型毛料。可下一時刻，他呆住了，因為這絕對是他篩選過最高級的毛料了。
一塊隻有鴿子蛋大小帝王綠，一塊玻璃種祖母綠，兩塊玻璃種正陽綠，還有一塊大約比拳頭大那麽一點點的極品藍精靈。其餘的玻璃種總數居然超過了20之數，占總數的1/10。
這樣的比例，簡直是不可思議。
看到這裏，周遊不由自主地呢喃道：“莫老狐狸啊莫老狐狸，你機關算盡，但最終老天還是看不過眼，要讓你身敗名裂。”
連作弊都贏不了周遊，這樣的人還有臉皮自稱翡翠王嗎？
可以說，當極品藍精靈出世之刻，就是莫老身敗名裂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