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早茶
第二天清晨。
何天耀為周遊安排了第二個節目，到一間古茶樓喝早茶。
廣東人喜歡喝早茶的習慣由來已久，飲食文化也是相當獨特，算是這裏的一大特色。而周遊他們來到的這間古茶樓不僅秉承了古老的風格，由裏到外都是木製結構，連服務員也都是穿著古裝，任何會破壞氣息的現代痕跡都藏得極好，相當有味道。但這隻是其中一個特色而已，他最大的特色就是每朝一拍，而且拍的還是很應景的極品茶葉。
周遊和何天耀都是簡裝出發，攙和在一群老者當中，樂嗬嗬地叫著各式精美的茶點。雖然他們的出現引起了一眾老者的注意，但很快就被遺忘掉，繼續自己的生活話題。
何天耀地了一碟蟹黃包後，低聲說道：“你別看這裏都是老人，但他們每一位都是有能量的人物，即使爺爺來到這裏也是和聲和氣的。”
周遊驚訝道：“不會吧，我在他們身上看不出過多的氣質。”
何天耀說：“這裏是一個小圈子，隻有得到他們認同的才能融入其中，像我們這樣的意外客人隻能獨自坐在這裏，被他們排除在圈子之外。”
周遊隱約有所感覺。
雖然座位是隨意的，但是那些老者彼此都很熟悉，時不時開隔壁桌的玩笑，或者介入隔壁桌的談論話題。而周遊和何天耀這對年輕人，雖然也是其中，但還真有點不搭調的味道。
何天耀繼續說道：“在我身後的那位青袍老者，他可是港島的武林名宿，是形意門的上一代門主；而你身後那位留著山羊須的老者，他可是國畫大師，門人弟子滿天下，影響力十分巨大。”
周遊聽得暗中咋舌。
他本以為何天耀說何家老爺子到這裏也都不突出是抬舉之語，不想還真是恰到其份。要知道單單剛才說的兩人，那可就是能在一定領域發揮巨大能量的超然人物啊，若是這樓上的二十來人都是這個級別的貨色，那可比什麽太子.黨都要厲害的力量。至少，周遊就想不出國內有一個太子.黨能把影響力輻射到全國各地和周邊丟的，即使江海流、許傑、程飛虎這樣的人物也隻能在一個區域裏發揮作用而已。
“囈，拍賣時間到了，希望這一次有口福！”
何天耀原本還想增加點說服力的，可當他看到小二把一個包裝很完美的小錦盒拿上前時，馬上改了口。
周遊也是好奇，靜心觀看。
一位身穿黃色大馬褂的老者笑嗬嗬地走到大家跟前，用很是平靜的有語氣跟大家打招呼：“諸位，很高興新的一天能看到大家又聚在這裏。”
大家都微微地笑了起來。
到了他們這樣的年紀，閉上眼睛都不知道會不會醒。雖然他們早就看淡了，但能聽到夥伴的聲音，還是挺感動的，至少比那些整天都隻懂得工作不會來陪伴他們一下的兒孫們來得更好。
馬褂老者隨後就顯得有點激動了，將小錦盒高高地舉起，喊道：“今天的禮物很是特殊，是一年難得一見的明前龍井。”
嘩…
大家都發出感歎。
周遊也是聽得激動不已，明前茶是清明節前采製的茶葉，受蟲害侵擾少，芽葉細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是茶中佳品。同時，由於清明前氣溫普遍較低發芽數量有限，生長速度較慢，能達到采摘標準的產量很少，所以又有“明前茶，貴如金”之說。
而配合上已有一千二百餘年曆史的龍井，使得其罕見程度更是提升了無數倍。如果說雨前龍井是上品，那麽明前龍井就是極品。
周遊清晰的記得之前一個拍賣會，百克極品就拍出十餘萬的天價。而這明前龍井絕不在那拍賣品之下，那也即是說眼前的一斤明前龍井有可能被炒到超過五十萬的天價。
“拍賣開始！”
馬褂老者做了簡單的闡述之後，就宣布拍賣開始。
在茶樓裏，拍賣是無底價，無限製的。隻要你講信用，大家就不會跟你計較。畢竟大家來這裏是敘舊，圖個樂子，還真沒什麽撿漏的打算。
“一千！”
之前何天耀所說的那個武林名宿馬上報價。
“一萬！”
周遊想也不想就舉手。
他可從沒品嚐過明前龍井的滋味，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大家自然不會錯過。
隻不過周遊的身份還是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特別是馬褂老者，他們對陌生人的報價一般都比較敏感。若不是馬褂老者認識何天耀，否則還真有可能不讓周遊競爭呢。
“三萬！”
一位有點富態的老者笑看著周遊，說道：“年輕人有衝勁是一回事，但這裏不是什麽拍賣場，沒必要跟外邊那些人一樣搞得那麽熱情。”
“五萬！”
周遊報了個價格後就回道：“這不是熱情，而是需求。家師很喜歡喝茶，如此極品的茶葉是最好的禮物。”
周父和許老都喜歡喝茶，隻不過周父喝的是大碗茶，而且還是又濃又厚的炒茶，不喜歡那種弄半天才喝上小半杯的茶葉。而許老就恰恰相反，他招待客人總是用功夫茶，技術很是精湛，周遊早就有心幫許老找上幾斤極品茶葉了。
富態老者點著頭回道：“原來是準備孝敬老師的，難道你有這樣的孝心，我出八萬，你超過這個價格就不跟你爭了。”
富態老者的話顯然也是大家的選擇，得到了大家的點頭默許。
“湊個整數，十萬！”
難得諸位長者如此的賞識，而且下次想要弄到這麽極品的茶葉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周遊自然不能拒絕。
馬褂老者也不馬虎，直接宣布結果：“恭敬那位先生！”
周遊起身表示感謝。
不過頓了一下，周遊就突然發話了：“聽說龍井茶色澤翠綠，香氣濃鬱，甘醇爽口，形如雀舌，有‘色綠、香鬱、味甘、形美’四絕的特點。好東西自然要拿來分享，還請諸位長輩賞臉。”
馬褂老者聽得不住點頭，而其他的老者也是以欣賞的眼神看著周遊。之前他們還覺得周遊過於年輕，是來附庸風雅的，不想小小接觸下來還真有點吾輩中人的味道。
“不錯，有前途。”
“這小子很聰明。”
“能跟何家老四走到一起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我家那些小子如果有他們一般體貼，那我就可以偷笑了。”
老者們把交流話題轉移到周遊和何天耀身上，一點避忌也沒有，而且還樂在其中。
馬褂老者走過來問道：“不介意我坐這裏吧？”
何天耀馬上回道：“和老能跟我們同桌，是我們的榮幸。”
馬褂老者悠然坐下。
周遊對這位和老倒是很有興趣。能把這麽多能量非凡的老者聚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才華，不能等閑視之。
馬褂老者很是直率地問道：“小夥子，你就是老許的衣缽弟子周遊吧？”
周遊驚訝著問：“原來和老認識家師！”
馬褂老者說：“隻限於數麵的情誼，倒不深交。不過我現在越來越佩服他了，居然能收到你這麽出色的弟子。”
周遊謙虛道：“和老過譽了。”
馬褂老者搖頭說：“這不是過譽，你是應得的。這麽多年來，還不曾看到一位年輕人能用一年的時間就同時在四個領域闖出名堂的，之前隻以為你是運氣，現在看來大家還是低估了你。”
周遊倒是不知道怎麽說了。
馬褂老者繼續說道：“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除了一些關係麵子的事情，其他的一般都是直來直去，你也不用尷尬。”
周遊點頭表示明白。
何天耀顯然不想被忽略，主動開啟話題：“和老，聽說您這一次也寄了一件藏品來參加，不知道可否透露點消息，好讓天耀做點準備呢？”
說起收藏，和老就卷起笑容，說道：“若不是小鬼子鬧得厲害，我們還不願意出麵呢。這一次不僅是我，這裏至少有三位都出手了。隻可惜我們都不是什麽大收藏家，隻是對這個有點興趣罷了，所以至多就是不讓小鬼子太過風光，其他的事情還是得你們處理啊。”
何天耀點頭道：“天耀明白了。”
和老隨即轉問起周遊來：“小遊啊，聽說你把佛華普照賣給了老孔，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周遊點頭回道：“是的，孔老用馬蒂斯和齊白石的傑作換了過去，我拒絕不了啊！”
“老孔倒是好大的手筆！”
和老微微吃驚，隨後就說道：“如果我們早知道小遊手裏有這兩件傑作，肯定不會拿東西出來丟人顯眼。單單齊大師的傑作，就足夠滅掉小鬼子的氣焰了。”
“這可不一定喔，老何！”
之前的富態老者突然插口說道：“你們可別小鬼子看低了。我有內線消息，說小鬼子這一次的東西非同凡響，若是我們不小心應付的話，肯定會在自己的家門口丟臉的。”
何天耀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消息了，連忙誠懇地請求道：“陳老，您是否知道日本代表團的壓軸寶貝是什麽呢？”
“這個嘛……”
陳老頓了一下，看到全場的焦點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馬上笑開臉，說：“我家裏有個不成器的是海關工作的，在檢驗的時候恰好看到他們精心保密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