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上鉤
“漲，又漲了！”
“六個角度開了兩個天窗，而且兩個都是芙蓉種，想不大漲都難啊。”
“江經理，我出一百萬收購你的半賭毛料，你看行不？”
別的人還議論著，馬上就有人出價了。
這麽一下，倒是把場麵的氣氛推到最熱烈的程度。現在僧多粥少，高檔翡翠都被那些有實力的人占據了，若是中檔的翡翠還不競爭的話，那就等著市場流失，慢慢走向倒閉吧。
“賣方市場，有意思。”
周遊聽到這個價格，就知道王浩這一次賺翻了，不過他更在意的是賭石圈子所影射出來的社會百態。
平時地位崇高，儼然成了奢華和有錢象征的珠寶行老板們在此時成了弱勢群體，在高檔翡翠麵前驟然矮了一大截，完全不複平時的高貴姿態。這樣的情景，讓周遊越發覺得翡翠的魅力非凡，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走賭石暴富的道路。
秦老突然站了出來請求道：“等等，老朽對這塊毛料很感興趣，能不能讓老朽看清楚一點。”
剛剛坐了一通過山車的江軍稍微思緒了一下就點下頭來。
這毛料是真的，沒有一點弄虛作假的成分，江軍自然不怕秦老這樣的賭石高手查探；而且這個查探還有利於江軍洗脫詐騙的嫌疑，何樂而不為呢。
大家都停下來爭奪，靜待秦老的辨認。
良久。
秦老在毛料邊走來走去研究了個通透，沒有發現絲毫的貓膩，是再真實不過的翡翠毛料了。
事情到這裏基本已經定性了，可是秦老知道自己的疑心太重而激怒了人家，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順道給人家一個禮物：“不錯，這毛料沒有絲毫的花假，而且從天窗表麵的質地看來的確是很不錯的芙蓉種。”
聽到這裏，大家越發激動了。
可是江軍卻在此時突然宣布道：“好了，多謝你們的提醒讓我多開了一扇天窗，讓毛料價格提升了不少。不過我現在不想賣了，等平洲公盤的時候拿去當暗標出售，相信那時的競爭會更加激烈，而且還沒人刁難。”
釣魚，光明正大的釣魚。
江軍的話剛說出，其他的人就忍禁不住了。平洲公盤可是中國的玉石盛事啊，是中國最熱鬧也是最高端的賭石盛典。自然而然的，平洲公盤的競爭也是極其的慘烈，表現稍微好一點的毛料就能賣出比平時還要高的價格；而競爭最是殘酷的暗標就更不用說了，那是珠寶大鱷們的場所，不是他們這些中小珠寶行所能玩得轉的。
最是著急的陳鋒也不再沉著了，連忙說道：“將軍啊，你別這麽衝動好不，有話可以慢慢說嘛。一百萬的確是小看了這毛料的潛力，畢竟連開兩扇天窗都是芙蓉種。這樣吧，我出一百二十萬收購，不知意下如何呢？”
“才一百二十萬！”
一位看起來有點地位的玉石老板大聲喊道：“我出一百六十六萬，如果有人能出高過這個價格的，我就讓給他。”
在場不少蠢蠢欲動的求購者倒是被這個價格嚇退了。
“一百六十六萬？”
江軍差點把眼睛給瞪出來。
他之前以為一百二十萬就足夠吹破天的了，不想這些玉石商人這麽瘋狂，一下子就把價格提升到另一個台階。這倒是讓他不免有一點嫉妒的情緒來，但這個情緒很快就煙消雲散，成為過去式。
黃健明嘀咕道：“如果是前後兩邊開窗就值錢咯，不過這種兩個角度開窗的也有點價值，至少證明了裏邊的料不小。如果沒有什麽變數的話，以這種品質的芙蓉種翡翠至少能雕出四百萬的首飾。”
好死不死，還處於猶豫之中的陳鋒聽完之後眼睛當即亮了起來，心想：是啊，以這塊毛料的表現，開出夠分量的翡翠是實打實的。轉個手就能轉兩百萬，這樣的買賣去哪找啊。
黃健明似乎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報出一個新的價格：“江經理，我出一百七十萬收購你這塊半賭毛料。如果你答應了，今後你們五羊拍賣行就是我們黃氏珠寶的合作夥伴。”
也正是黃健明的報價，最終使得陳鋒不再猶豫。
要知道一百七十萬的價格夠高的了，後邊還加上一個珠寶行的公開承諾，這樣的籌碼可不是一般金錢所能?量的。
之前那個出一百六十六萬的玉石老板似乎與黃健明十分熟悉，當即罵道：“黃兄弟，你們黃氏珠寶在今天也夠耀眼的了，不如賣老哥一個麵子，把這塊半賭毛料讓給我們翠玉閣吧。”
黃健明驚訝地回道：“馬胖子，你們翠玉閣的戰區在北京，怎麽跑到廣東來了？不過你也聽說過的，商場如戰場，戰場無父子，所以咱們之間的兄弟之情先擱置一下。”
馬胖子似乎被刺痛了腳跟，馬上回擊道：“黃老板，似乎你比我還有分量啊，可別在這裏龜笑鱉無毛喔。老哥若不是真的頂不住，哪裏會大老遠跑到熱得跟火爐一樣的廣東來啊。”
“喲！”
黃健明倒是起了鬥嘴的興趣，回道：“堂堂的京城十大珠寶店居然也說頂不住，真不知京城的競爭會激烈到什麽程度。幸虧當初沒被你蒙混去京城，否則憑借我這點斤兩，恐怕連個水花也折騰不起來。”
大家不禁一陣側目。
想不到這個很有肉感的玉石老板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要知道北京是全國的政治核心，一年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人進京，他們的消費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簡直可以用瘋狂來形容，所以北京的奢侈行業異常火暴。而能在北京屹立不倒，並且成為十大珠寶店之一，其實力有多雄厚自然可以想象。
馬胖子似乎有吐不完的苦水，也不介意場合，公開耍賴道：“黃胖子，老哥的翠玉閣遭遇了敵對珠寶行的暗算，幾乎所有的高檔和中擋翡翠都被掃光了，若是我沒有可以續接的中高擋翡翠，你這個黑心小子就等看著老哥的翠玉閣倒閉吧，老哥一定帶著全家七口到你家裏混吃混喝。”
大家聽到這裏，才知道這兩人的感情之深厚。不過被這兩人這麽瞎攪和，激蕩的氣氛倒是鬆散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麽一頭熱了。
黃健明不想坑自己的老朋友，提醒道：“馬胖子，如果你真的想要保住翠玉閣的話，等一下就請老哥一頓吧，或許老哥能給你支個主意。”
“這感情好！”
馬胖子眼睛咕嚕地轉了一圈，馬上應肯下來，也不再爭奪這塊半賭毛料了。
江軍見時機成熟，馬上宣布道：“看來大家沒有再出更高價格的了，那小弟就得恭喜黃氏珠寶的黃老板……”
“慢著！”
陳鋒終於忍禁不住站了出來，說道：“老同學，別急著宣布，我出一百八十八萬收購你這塊半賭毛料。這還不止，我願意私人拿出一副齊白石大師的晚年傑作來拍賣，不知道老同學對這兩個交換條件是否滿意。”
嘩…
場麵一片嘩然。
這隻是半賭毛料而已啊，而且還隻是開天窗，沒有開切的半賭毛料，風險依然很高。可現在居然直接被提升到一百八十八萬的價格，簡直是瘋狂之舉，這樣的情景估計也就在平洲大公平的暗標區才能看到而已。
最誇張的是齊白石字畫的出現。
要知道齊白石大師可是二十世紀的十大畫家之一，是世界文化名人。2011年5月22日，他的最大尺幅作品《鬆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被拍出4.255億元人民幣的天價。可想而知，齊白石的作品是多麽的珍貴。
不得不說，陳鋒這一次的手筆夠大的。
“同意！我若是不同意就是笨蛋了！”
江軍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將毛料獻到陳鋒的手裏，激動地說道：“陳鋒，我們幾時去你家看看那副齊白石大師的晚年傑作啊？”
雖然大家有點不爽，但對於江軍的行為還算理解。畢竟那可是齊白石大師的晚年傑作，可遇不可求的寶貝，任何拍賣行都會為這副作品而瘋狂的。江軍以一塊半賭毛料換取這樣的機會，簡直就是天賜的福緣。
事實上陳鋒還不知道家裏那副齊白石大師的晚年傑作是不是真貨。他隻知道那副作品是自家父親早年從黑市淘來的寶貝，有沒經過專家的鑒定善是未知之數，而且陳家為了在越來越殘酷的珠寶行業裏生存下去，需要大量的資金來儲存一定量的原料，所以被迫拿這副作品出來。
陳鋒的舉動，隻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他哪裏有資格私自擁有齊白石大師的晚年傑作啊。
黃健明半眯著的眼睛說道：“陳家倒是出了一個有氣魄的子弟，事到如此，也隻能祝福你們了。”
話完，黃健明頭也不會地離開了。
不得不說，黃健明實在是太邪惡了。聯合布局陷害陳鋒也就罷了，臨末居然還誇獎了陳鋒一下，順便以大風度來抬高自己的身段，把一切資源都利用盡，真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名人。
陳鋒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馬上與江軍交易，把毛料確定下來再說。
江軍緊急的倒是齊白石的傑作，草草結束交易之後馬上追問起來：“陳鋒啊，不知道你是要現在解開呢？還是帶回家炫耀一下？如果你想帶回家的話，不如我陪你一塊回去？”
在邊上一直旁觀的周遊和王浩聽得心裏打堵。
這個江軍還真不知死活。如果人家發現這一百八十八萬買來的半賭毛料居然是塊靠皮綠，總價值恐怕連三萬也沒有，那時人家惱羞成怒，恐怕江軍的處境就危險了。
陳鋒的心情大為舒暢，回道：“這麽貴重的東西自然要以最高的禮節對待。至少要焚香齋戒、祭拜神明三天方才可以。不過你是我們公司的貴人，我們肯定會竭誠接待你的，不僅那副齊白石的傑作，我父親畢生的收藏都可以讓你親自鑒定一下。”
江軍聽得是眼睛發亮，馬上說道：“快，我們馬上過去！”
陳鋒也點著頭回道：“嗯，我也急不可耐。這裏所提供的飯菜也就是飯盒而已，不對我們的胃口。反正開快車回去也就是一個小時而已，不如我們去我們市最出名的菜館品嚐一下他們的拿手好菜，省得在這裏被蒸幹了。”
“這敢情好！”
江軍哪裏會拒絕，巴不得盡早看到那副大師傑作。
大為得意的陳鋒狠狠地給了周遊一個趣怪的眼神，隨後與暫時充當勞力的江軍一齊走出了場子，驕傲得如同打贏了老鼠的小貓。
此時，王浩憋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