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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奇妙的打坐

  老和尚講到這裏,聲音有點哽咽,眼裏閃著淚光,他稍微停了停,穩定了一下情緒,才繼續講下去:“父親走後,我忙著給大哥包紮傷口,大哥邊哭邊說父親打的對,他根本就不該讓二哥去的,他是老大,如果要冒這種險的話,也應該是他去,怎能讓比自己小三歲的弟弟去呢?就這樣,大哥邊捶胸頓足的哭,邊罵自己畜生不如。


  當時看到事情發展到這步,我的心都要碎了。那年我十四歲,長那麽大,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什麽是難過,什麽叫痛苦,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所以並沒有太深的記憶,唯獨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才真正體驗到什麽叫傷心欲絕,那時我就想,如果二哥有任何意外,我真想去死。


  我們哥倆當時就在家裏等,那種不安和擔憂交織在一起的煎熬,我一輩子也不會忘。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下午,既沒見二哥回來,也沒見父親回來,我們哥倆也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蜷縮在一起,嗚嗚痛哭。當時雖然是夏天,不知怎麽的,我身上卻老是打冷顫,我想還是因為情緒上太憂傷造成的。


  就這樣一直到天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等啊等,大概午夜時分,當時我們哥倆經過一整天的傷心難過,加上擔心,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了,這時,外麵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這使我們倆一下又來了精神,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黑暗中,我們感覺來了大概有七八個人,雖然看不見臉,但聽聲音就能判斷,應該都是我們李家的族人,其中一個人點上了燈,我們才看清,確實是我們李家人,最熟的三四個是經常見麵的堂叔伯輩。


  不過,令我們最擔心的結果出現了:二哥並沒有找回來,而父親被幾個人架著,好像處於半昏迷狀態了。我們哥倆一看見這種情形,如萬箭穿心一般,大哥身子一晃,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幾個人連忙走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把大哥抬床上上,然後有人給他掐人中,折騰了好久,大哥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而父親好像完全瘋癲了一樣,坐在那裏,眼睛直直的盯著一個地方,一動不動。


  一個遠房叔叔看我還算清醒,於是用手摸了摸我的頭,歎了口氣說:‘今天你爹一大早就叫我們,說你二哥去亂墳崗取寶,卻沒回來,怕是有什麽意外,讓我們趕緊幫著找找,我們連忙湊了幾個人,就去了亂墳崗,但現場除了一攤血外,什麽都沒見到,我們又趕忙在四周的山上,一直找到現在,卻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當時也不知說什麽好,隻是嗚嗚的哭。


  後來他們又待了一會,就各自回家了。


  從那天夜裏,父親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並且一言不發,眼睛仍然是直愣愣的盯著一個地方,親戚朋友過來勸,但是沒有任何用。我和大哥除了哭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那時,我真希望二哥能突然回來該多好,如果他要是真能回來,我們就是窮死,也不會再冒這種險了,但奇跡並沒發生,二哥最終還是沒出現。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是二哥失蹤後的第三天,我父親三天都滴水未進,大哥和我,為了能使他吃下飯去,拿了親友們湊得錢,去街上買了幾斤包子回來——這可是我們平時過年都吃不上的美味。


  回到家後,我們哥倆走到父親床前,輕輕的喊了聲:‘爹,你吃點飯吧,三天都沒吃東西了’,我們發現父親還是一言不發,仍然兩眼發直。


  我們又叫了幾聲,父親依舊沒任何反應,大哥覺得不對勁,連忙用手摸了一下父親的鼻息,又把耳朵貼在父親胸前,忽然,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摸了一下父親的身子,已經冰涼了。


  那一年,我父親才39歲,他到死也沒跟我們哥倆再說一句話。我們知道,我父親最喜歡的還是我二哥,因為我二哥聰明伶俐,膽子也大,性格有點像他。這個兒子失蹤,使我父親活活疼死了。


  從此以後,我和大哥就相依為命,也從那個家裏搬了出來。在親友的幫助下,在縣裏找了個雜貨店,給人家當了學徒。


  從那以後,我們那一帶更是沒人住了,不要說夜裏,連平時白天,人們也避免去那裏,因為李二狗和我們家,都接連家破人亡,關於那一帶是凶宅、會鬧鬼之類的謠言,傳的更厲害了。


  但對二哥失蹤、父親死不瞑目這件事,我們哥倆並沒就此善罷甘休,我和大哥都暗暗下了決心,不論是誰害死了二哥,不論凶手是人是鬼,我們哥倆都絕不會放過他,我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報仇,把這個使我們家破人亡的凶手找出來,然後扒皮抽筋,剜心摘肺,然後點天燈。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兩三年過去了,大哥在親友的撮合下結了婚,然後很快就有了慧中,但那種仇恨,卻一點也沒減弱,反而變得更強,他說他經常在夢見二哥,在夢裏,二哥一身是血的衝他大喊:‘大哥,快來救救我啊’,邊喊邊掙紮,後麵好像有什麽怪物,在啃咬他似的,一直把二哥咬的血肉模糊,慘叫聲著倒在地上,大哥說也許這是二哥托夢給他,讓大哥替他報仇。


  當時我就在想,二哥的失蹤,肯定和一係列的神秘事件有關,比如,是什麽人用這種詭異的方式,給我們李家送錢財呢?並且這種事情,傳到現在,也至少也有一二百年了,能堅持這麽長時間,到底是人是鬼?為什麽一邊送錢,一邊還要屠戮我們李家人?隻有把這重重迷霧都搞清,才有可能找到二哥遇害的真正原因。另外,既然我們李家、有那麽多人被嚇瘋,還有人被吃掉內髒,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人做的。


  還有,二哥的死,與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怪老頭有關嗎?

  我最後決定,要對付這種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還得找一個有本領的高人,拜師學藝,才有實力和能力與這種神秘的東西鬥。當時,在我們這一代,就數這座寺廟裏的方丈最有本事了,人們中了什麽邪,或有什麽怪東西附體,或者誰家發生了慘禍,都會找方丈去驅鬼降魔,念經超度。老方丈也長得慈眉善目,氣度非凡。並且他和李家的老族長,還很有交情。於是,我就央求老族長讓方丈收下我,試過好多次後,才最終成功。


  一開始,大哥堅決反對我這樣做,說這樣對不起我,我向他解釋說,這樣做都是為了能給二哥報仇,我先當幾年和尚,跟著方丈好好學學本領,等哪天給二哥報完仇,我就還俗。他見我決心已定,也就隻好如此了。


  上山後,方丈看我勤快孝順,踏實可靠,人也算機靈,又知道我的遭遇,所以對我非常好,但在剛到山上的前兩年,他並沒有教任何我想學的東西,我也沒主動提,因為我總覺得如果目的性太強,可能會引起方丈的反感,所以,我還是先老老實實的幹活。


  但是過了不久,還沒等我提,方丈就開始單獨教我一種打坐的方法,這種打坐的方法非常怪--先是把一塊木板,放到一個人頭般大小、非常光滑的石球上,然後再坐到木板上打坐,最關鍵的是,打坐的時候,要保持木板平衡,不能來回搖晃,更不能使木板滾落下來,這簡直就像耍雜技一樣。


  當時我想,這怎麽可能呢?木板放在這個石球上,肯定會滾動,更不用說上麵再坐個人了。


  老方丈看我一臉疑惑,便微微一笑,他也不說什麽,而是把木板放在石球上,自己輕輕坐了上去。我沒想到,那個光滑無比的石球,在地上竟然不滾動,並且那個木板也居然能保持平衡,方丈穩穩的坐在上麵,連絲毫的搖晃都沒有,這使用我目瞪口呆。隻見方丈兩眼微閉,氣息均勻,好像入定一般,就這樣紋絲不動地坐了兩個時辰。


  而換我上去的時候,卻連一秒鍾都坐不了,就會滾落下來。老方丈讓我不要著急,慢慢練,並且教給我如何集中‘心神’,他說隻有對‘心神’收放自如的時候,才能在上麵坐住。我就按他教的練習方法,先在床上打坐,練習統攝‘心神’的能力,等能夠比較好的控製心神後,才慢慢的嚐試著在那個石球支起的木板上打坐,果然有效果,雖然還是搖晃的比較厲害,但總算能堅持坐個幾分鍾,


  老方丈對我說,隻要能在這種石球支著的木板上,打坐一個時辰而不掉下來,那就說明自己的心神能完全被自己控製了。我雖然當時不明白、為何要練習這種打坐方法,但總覺得方丈讓練習,必定是有原因的,於是就沒日沒夜的刻苦練習,大概用了一年時間,我就能在石球墊著的木板上,打坐一個時辰了,雖然還是輕微有點晃動。而方丈高興的稱讚說,已經練得差不多了,並且算是學的比較快的了。


  不知為什麽,等我這種打坐練習成功後,師傅把我的住處,安排到和他挨著的一個廂房裏。


  而自從搬到廂房住時,我發現了一件很怪異的事:有個三十多歲的人經常來訪,這個人個頭不高,身材微胖,還帶著副金絲眼鏡,兩人經常在深夜裏長談--這當然不算有什麽奇怪的——奇怪的是,那人經常在傍晚時分過來,更奇怪的是,我隻見他走進方丈房間,而從沒見他從方丈房間裏走出來,而到了第二天,他卻離開了,屋裏隻剩下方丈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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