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煞孤星
此時洛青荼衣衫半褪,靠在石壁上,他的肌理勻稱,該有的肌肉線條一個不少,偏偏摸起來不僅不硬,而且又滑又嫩,像是暖玉的質地,又比暖玉軟,讓人一碰就舍不得移開。
傳說中的冰肌玉骨原來是這樣的感覺,果然名不虛傳,慕容緋垂下睫羽,擱在他肩膀上的手卻一點也不想移開,這個男人的身體觸感比女人都好!
慕容緋懷中坐過三宮六院的溫香軟玉,隻是那些女子卻沒有一個能和洛青荼比的!
玉骨冰肌在男人身上已經是如此,那若是在女人身上豈不是更加誘人了?
洛青荼偏了偏頭,低啞的聲音勾著人,“我還有腹肌,你要不要摸?”
慕容緋挑眉,嫣紅的舌尖舔了下嘴角,“摸就摸,這是你讓我摸的,可別說我占你便宜。”
洛青荼看著她狡黠得意的模樣,笑,“好,你別害羞就行。”
慕容緋瞪了他一眼,手掌貼著他結實的胸膛下移,停在了勁瘦的腰腹間,“嘖,這手感比女人都好,你摸你自己就行了,還對我起什麽非分之想?”
洛青荼身子前傾,湊近了她,“那不一樣,你摸你自己和我摸你的感覺一樣麽?”
慕容緋微微眯起眼眸,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洛青荼苦笑,“師父你要不離我遠一些吧。”
慕容緋卻緩緩俯身,“不是要寵幸麽?”
說著,吻住了他的薄唇。
洛青荼反應過來,立即一隻手扣住她的頭,摩挲著她細膩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一直親吻到慕容緋呼吸滯住,洛青荼才放開她。
慕容緋是四肢百骸都酥軟了,攬著洛青荼的脖子道,“……別在這裏。”
“好。”
洛青荼伸手將她從水池中抱了起來,扯了一條浴巾裹住,抱著她出了泉室,上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洛青荼將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浴巾在她身上遮遮掩掩,冷白的皮膚透著一絲紅潤,一雙修長的腿沒有一絲贅肉,線條流暢。
洛青荼瞳色暗了暗,揮手放下了床帳。
日斜山頭,華燈初上,夜色深沉,芙蓉帳暖。
慕容緋最終在洛青荼身邊沉沉睡去,洛青荼卻並無睡意,目光落在了她不著存縷的薄背上,冷白的膚色上,是一條張牙舞爪的赤龍紋身,盤旋的五爪身軀占據了整個背部,片片鱗甲清晰可見,栩栩如生,龍威十足,隻是……
腰間的龍首上,沒有眼睛。
洛青荼指尖從龍首上描摹過,這是要留著畫龍點睛?
沒有眼睛的龍,看不出是剛正還是邪魅。
剛才在泉室,他就看見了她背後這一大片紅黑色的紋身,這時才能仔細地欣賞,她為什麽要在背後紋一條龍?
是有什麽寓意麽?
而且,洛青荼仔細看了看,三年前在她背後的受的那一刀,一點疤痕都沒有,不僅如此,她身上也是一點傷疤都沒有,洛青荼猜測她也是用過祛除疤痕的藥。
洛青荼為她蓋好被子,摟著她,就這樣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怎麽也看不夠。
夜盡天明。
慕容緋緩緩睜開了眼眸,瞬間全身的酸痛感襲來,像是將全身的骨頭都拆了重新縫合一般。
肩上還留著幾塊紅紫的吻痕,慕容緋無奈地扶額。
色令智昏啊,洛青荼這種禍害也難過有那麽多公子小姐為他瘋狂。
她輕輕拿起洛青荼擱在她腰上的胳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下了床,輕手輕腳地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頭發也不束就出了斂玉樓。
外麵正是黎明的光景,她和院子中晨練的趙管家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剛出鎮國公府的大門,白燼霜就不知道從哪裏閃了出來,“陛下。”
慕容緋將額發拂到腦後,往紫禁城的方向走,“怎麽了?”
白燼霜是她的暗衛首領,正常情況下都是待在暗處,不是重要的事情不會現身。
“有兩件,第一件根據沈夫人的說法,我們去查了那晚的破廟,並沒有找到那個給您吃了綺羅仙芷丹的人,那座破廟是城中一些乞丐潑皮的暫居地,為首的是一個名為老鬼的老乞丐,他說自從那天後,那個人就消失了。”
“可有說是個什麽樣的人?”慕容緋十分好奇,什麽人能用綺羅仙芷這種珍稀名貴丹藥來救自己。
“是個很年輕的乞丐,沒有人知道他的來處,似乎並不是盛京本地人,在盛京待了兩三年。”
“既然年紀輕輕,為什麽不去尋一份好的工作?”
白燼霜聲音沒有起伏地道,“因為,他好像有六指。”
六指?
六指在九州被視為不詳,傳說是前世做的惡事未得報應,於是在今生結的一顆惡果留在了手上,不僅自己一聲命途坎坷,還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因此在九州上,天生六指的人,大都遭受歧視。
慕容緋不信這個,她自己就是傳說中天煞孤星的命格,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過是弱者的借口,隻要足夠強,就可以把它踩在腳下,自己掌控人生。
“另一件事呢?”
這次白燼霜頓了一下,“影衛剛傳來消息,說,長公主府,出事了。”
慕容緋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微風拂動她的發稍,她聽見白燼霜說,“長公主……薨了。”
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幾朵流雲灰白,盛京城在漸漸蘇醒,街巷中傳來早起的攤販開張的聲音,腳步聲和遠處的雞鳴狗叫摻雜在一起,這是一日之晨,待天光破曉時就是新的開始。
可是慕容緋卻隻覺得寂靜。
這嘈雜漸起的人間,孤寂得可怕。
洛青荼緩緩恢複了意識,下意識地伸手攬向身邊,可是身邊空蕩蕩的,他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偌大的床榻上隻有他一個人,慕容緋不知所蹤。
若不是床單上一點落紅,他都要以為昨夜的靡亂都是他的一場夢。
洛青荼起身穿好衣服,仔細聽了一番,整座斂玉樓中就他一個人,慕容緋不在。
她去哪兒了?
洛青荼梳好頭發,出了門。
外麵已經是日上三竿,趙伯正在打理院子中的花草,見洛青荼笑道,“侯爺起來了。”
“容涼呢?”
“容公子啊,他早早的便走了。”
“好。”洛青荼點了點頭,“我去吃飯。”
雖然心中很想見她,但是洛青荼很清楚,慕容緋不是普通的女子,即便今日沒有早朝,總歸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
吃了早飯,他去了躍金樓,親自核對了這三個月來盛京所有商鋪的賬本和錢財數目。
風啼商行有完整的財政管理係統,洛青荼隻要看一下總結就好,分析利弊,給各大總管以及負責人開會。
忙完了以後,已經過了正午,洛青荼伸了個懶腰,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敲門聲響起,宛姨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少東家,人給您帶來了。”
洛青荼放下茶杯,抬眸看著二人,微微一笑,“來得挺快啊。”
宛姨身後站著兩個年輕人,齊齊對洛青荼單膝下跪拱手
“玄武君座下,危宿邵長霖。”
“白虎君座下,參宿張占。”
二人齊聲道,“見過少東家。”
“不用多禮。”洛青荼擺了擺手,“以後我在盛京行走,就拜托二位了。”
二人道,“任憑少東家調遣。”
洛青荼以前身邊的護衛都是家將,那些人都跟著洛承風走了,幾個小廝武功也都不高,做事情也不方便,因此他從公孫堇的星辰宮中調來了兩個人替自己做事。
邵長霖樣貌平平,屬於扔到人堆裏就找不到的人,目光平靜無波,背著一把刀,腰間還別著一把,想來是一個刀客。
張占則生了張美人臉,五官標致,隻是身量幹瘦,膚色暗黃,臉頰上還有一道豎疤,看不出任何美感,眼皮半垂,神色懨懨的。
星辰宮是由公孫堇一手建立,存在玉風啼商行背後的武者勢力,主要是護衛和殺手工作,其中二十八星宿每一個都是頂尖的一流高手,這兩人既然是公孫堇挑的,應該靠得住的。
洛青荼往椅背上一靠,“宛姨,你給他們講一下我的要求。”
“是。”宛姨轉身對他們道,“第一,少東家特別愛幹淨,不碰別人碰過的任何東西,也不喜歡任何人的觸碰,二位跟在少東家身邊要特別注意,隨身帶著絲絹,別讓醃臢的東西沾了少東家。”
“第二,少東家的吃食也十分講究。”宛姨從懷中拿出兩本小冊子交給他們,“在外麵吃飯的時候一定要按照上麵的要求來,這個你們要記住了。”
“剩下的作為護衛要遵守的事情想來你們比我要清楚,我就不一一贅述了,總之你們要比女子做得還要細。”
“是。”二人領命。
洛青荼見他們說完了,起身拂了拂衣袖,走到他們身前,將二人虛扶了起來,“我身邊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以後就仰仗二位了。”
“屬下不敢。”
洛青荼往外走,兩人連忙跟在他身後。
離開了躍金樓,上了馬車,洛青荼本想去詔霞宮找慕容緋吃飯,卻在途徑長公主府的時候,看見了門上掛著的白色綢花,以及白色燈籠,整個府邸,都籠罩在一種悲痛的氣氛中。
誰去世了?
長公主府門口停了數輛馬車,吊唁的人皆為權貴,洛青荼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長公主慕容楓去世了吧?
應該不能吧,上次見她,還是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怎麽會突然去世呢?
洛青荼叫停了馬車,沉心聆聽了一會兒,步下了馬車,他在裏麵聽見了慕容緋的心跳。
門口的守衛已經換成了禁軍,洛青荼出示了涼玉玉佩,被恭敬地請了進去,洛青荼吩咐邵長霖和張占在門外等候,自己一個人前去慕容緋所在的地方。
路上從哭哭啼啼的侍人口中得知,今早發現,長公主割腕自盡在房間中,用的是那把沉淵黑螭。
前來吊唁的人都在靈堂外,洛青荼也站在其中,看清了這些人不進去的原因,因為偌大的靈堂中,站著一個慕容緋。
她的背影清瘦又孤獨,一頭未束銀發散落腰際,挺直的脊背上像是壓了萬古的蒼涼。
就是這樣一個背影,讓所有高官權貴都安安靜靜地等在靈堂外,不敢進去打擾。
洛青荼卻隻覺得心疼,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棺槨裏躺著的人,是她的親生母親。
慕容緋站在棺木前,眼中一遍遍回放著她推開慕容楓房門的景象,整個浴池都是鮮紅的血,慕容楓泡在浴池中,膚色死白,毫無生氣,手邊放著染了血的沉淵黑螭。
這個女人,連死亡都走得決絕,毫無預兆。
慕容緋不受控製的覺得,她是真的沒有把自己當做她的孩子,可能連一絲念想都不曾有過,自己卻執著的對她抱有那麽一絲希望。
慕容緋這個人,看似恣意灑脫,實際上卻是少有的多情,重情又重義,可最終她的情義都被命運一點點地剝離碾碎,成了薄情寡義的宸帝,但是她的內心中,卻始終渴望著母親的愛,想著自己被拋棄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多年念想成了執念。
如果,慕容楓不曾給過她一絲溫暖,那麽此時她就不會這麽難過了吧。
那時她剛剛離開清梵寺地下禁地,雙目隻能看見朦朧的東西,整個世界都不習慣,一日她不小心在清梵寺的石階上摔倒,是慕容楓扶起的她,慕容楓威嚴的語氣有了那麽一絲溫柔,她說,“眼睛不好就帶著下人出來,自己一個人出來做什麽。”
就隻有那一次,那短短的一瞬,慕容緋覺得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念念不忘至今。
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這已經成了慕容緋的心結,她的心中始終對慕容楓懷著一絲念想。
直到慕容楓突然自盡離世,這份執念,成了沒有結果的結果。
從今往後,慕容緋在世間,再無親人。
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進來,輕輕喚道,“陛下,您在這兒站了半天了,去休息好不好。”
慕容緋僵硬的偏頭,“衾姨,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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