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紫竹水蘇
在洛青荼的計劃裏,容涼和謝岑臨是偷偷溜進邪蛟幫的水寨裏的,結果這兩個人是大搖大擺地闖進去的。
邪蛟幫的好手在盛京的刺殺行動中損失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都在剛才洛青荼的引誘下被帶出去了,所以此時的水寨裏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和幾個看家的小嘍囉。
謝岑臨輕功卓絕,但是並不會任何拳腳,容涼雖然沒有了內力,僅憑拳腳功夫也能輕鬆地解決這幾個雜兵。
容涼麵無表情地扭斷了一個嘍囉的胳膊,一腳踹了出去。
謝岑臨俯身問他,笑容淺淺,“你們抓來的姑娘藏在哪裏?”
小嘍囉麵目都疼得擰在了一起,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嘲諷的話,“寨子裏抓的女人都奸殺了,你指哪個?”
容涼黑衣墨發,一身冰涼的煞氣,抬腳朝他走過來。
小嘍囉的身心因為恐怖而開始戰栗,心一橫,死就死吧。
容涼卻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從始至終,沒有多看他一眼。
謝岑臨立刻跟了上去,“你也聽到了嗎?”
“嗯。”
水寨裏的人都躲起來了,清冷明亮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寂靜。
九月的夜風吹過寂靜無聲的水寨,帶來了一陣很輕微的笛音。
距離很遠,聲音非常輕,一般人不可能聽見。但是這兩個人,一個是翠林聽雨這門修煉聽力的武功的創造者,一個是修煉翠林聽雨十幾年的大成者,都非常敏銳的捕捉了這細微的笛聲。
“要去看看嗎?”謝岑臨問道。
“去。”
……
水蘇坐在屋前的竹階上望著已經接近滿圓的月亮,想了想,這是她被抓來的第七天了。
已經七天沒有見到她了呀,水蘇的眼底漫上一層落寞,思念之意一天比一天強烈,以前怎麽沒發現原來這麽喜歡她呀……
“又在想你的小情郎了?”屋子裏傳來一道老婦人滄桑的聲音。
水蘇無奈地一笑。
“你再吹一下那個曲子吧。”老婦說道。
“好。”水蘇從袖口抽出一根紫竹削成的短笛,放到了嘴邊,吹起了《楓橋夜泊》這首曲子,悠揚清越的笛聲隨著夜風飄向遠方。
……
容涼和謝岑臨沿著笛聲傳過來的方向走過去,踩著搭石過了一條寬寬淺淺的河流,看見前方一片紫竹林。
悠揚的笛聲就是從林子裏傳出來的。
“這是什麽曲子?”謝岑臨問道,真好聽。
容涼想了想,道,“楓橋夜泊。”,她少年時和師父在姑蘇一帶聽過這個曲子,仔細想來,這裏離姑蘇很近。
月落烏啼霜滿天,
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
夜半鍾聲到客船。
這首前代大詩人張懿孫的《楓橋夜泊》,被譜曲師譜成了這首同名曲,在這一帶久負盛名。
悠揚的笛聲中描繪出一幅淒清的秋夜羈旅圖明月西落,烏鴉啼鳴,寒霜鋪天,江岸紅楓,漁火零星,水鄉秋夜清冷安靜,孤舟中的遊子孤獨哀傷,淒涼荒遠,讓人感到時空的永恒和寂寞……
容涼和謝岑臨沿著青石小路往竹林深處走去,不久,便看見一間竹屋。
竹屋門口的竹階上坐著一個布衣女子合著眼眸,橫笛吹曲,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麵容絕美,像是一朵正值盛開的月曇花,夜間清涼的風和明亮的月光,襯得她溫婉如水。
容涼朝她走過去,察覺到有人的腳步聲,水蘇拿開短笛,睜開了雙眸。
看見眼前的年輕男子,水蘇愣了一下,年輕人一身黑衣,逆著月光而來,月光為他打上了一層白色的光暈,宛如從天而降的神仙。
“請問,是水蘇姑娘嗎?”容涼輕聲問道。
水蘇眨了下漂亮的大眼睛,點了點頭,“是的。”
冷玉鯨跟他們描述過她妹妹的樣子,她說是個像仙女一樣的姑娘,確實沒錯。不過和冷玉鯨卻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大概不是親姐妹吧。
“你是來帶她走的?”屋子裏突然傳出來一道老婦人的聲音。
容涼感覺到屋子裏有人,但是沒想到竟然是一位老婦人。
容涼道,“晚輩隻是應人之托,帶這位姑娘回到親人身邊。“
“老身也是受人所托,在這裏看好她,你們還是回去吧。”
老婦人的聲音聽著十分蒼老,但是氣息很足,沒有年邁老者的無力感,應該是個內家高手。
容涼從來都不是怕事的人,即便她現在沒有了內力,語氣依舊平淡,“恕晚輩做不到。”
“哦?你似乎是個沒有內力的普通人。”
“暫時是的。”
“你這樣敢接老身十招麽?”
“願意一試。”
“我替他來接前輩的招式吧。”一旁的謝岑臨擋在容涼前麵道。
他在容涼的身上沒有感受到內力的波動,而在屋子裏的那位老婦人身上感受到了深厚的內力,他對容涼的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容涼和聽潮觀,和《山海卷》有淵源,而且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他不敢讓他冒險。
“可以。”老婦道。
容涼沒說什麽,退到了一邊。
水蘇站起來想勸阻,“婆婆……”
“你到一邊去。”老婦人的語氣不容質疑。水蘇無奈,擔憂地看了一眼謝岑臨,走到一邊,和容涼站到了一起。
老婦人二話不說,一道掌風帶著強烈的勁道呼了過來。
謝岑臨腳步似乎踩著清風一般,往一邊側身,掌風擦身而過,帶起他一側的黑發劇烈飄動,最後撞在門口的一片竹林上,劈裏啪啦地折了一片。
謝岑臨彎起的嘴角僵了僵,好險!
不等他慶幸自己躲了過去,第二道,第三道掌風已經同時劈了出來,謝岑臨冒了一身冷汗,側身躲過一道,同時身體向後仰躲過第二道,起身時數到掌風撲麵而來,謝岑臨腳下步伐繚亂複雜,身形輕盈如風,從掌風化作的密網中堪堪躲了過去,強勁的風將他飄動的衣衫割得破碎不堪。
有一道掌風躲得不及時,擊中了謝岑臨的右肩,少年眉頭沒皺一下,嘴角卻滲出了一絲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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