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走火入魔
天玄道館,一座不起眼的偏房中。
這裏雖然不起眼,卻隻有館主有資格帶人進來,任何沒有得到館主同意便踏足此地的人將會被整個天玄道館追殺三天三夜。
不用說,這裏自然也是一處修行聖地,它雖然沒有光陰之門那樣逆天,但內部卻有著和外表不相符的誇張空間和充沛的靈氣。
陰陽師修行之時通常都需要采天地之靈氣,那個靈氣二字指的就是大自然當中最純真質樸的力量。所以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靈氣就越位濃鬱,這也是大多數陰陽師避世修行的理由。
天玄道館便坐落在深山之中,這裏的靈氣本就比外界要高上許多,這偏房之中的靈氣居然比外麵還要高上幾倍!
在這裏修行的話,自然能夠事半功倍,而自從金館長帶著《天尊法訣》回來後,他的父親便允許他在此處修行,更是將祖傳的天玄道袍、七星劍和捆仙索一並交給金館長助其修煉。
然而不幸的是,金館長此刻正揮動著手中的七星寶劍不停地劈砍著空氣,口中還念念有詞地喊著什麽。再看他雙目充血、神色激動的狀態,顯然是已經走火入魔。
沒錯,陰陽師的修煉走火入魔也並非罕見,尤其是領悟自己的“道”的時候,過不了心魔這關的陰陽師輕則法力全失,重則魂飛魄散。
換而言之,若是“道”這麽容易領悟,這世間又怎麽會隻有莫歸邪和維克托大公二人爭雄至今?
《天尊法訣》確實是曠世奇書,但僅僅憑靠著修行法術來提升功力和天河靠吞噬靈魂來提升能力一樣,都隻是“量”的積累,天河可以靠著生死之戰突破“質”的境界,金館長卻沒有這個條件。
再加上他急於求成,強行修煉《天尊法訣》中最強悍的能力之一“乾坤飛劍”,這才導致自己走火入魔,陷入心魔的幻境中無法自拔。
眼下,金館長的眼中滿是古怪的幻影,那當中有神婆婆的,有小醜的,有瀟瀟的,有禾小汐的,當然,也有閃閃和天河的。
“我的大英雄,你不是說會守護好每一個人嗎?現在再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守護了誰?”最先開口的是小醜的幻象,也是金館長遭遇的第一個和自己的理念完全對立的陰陽師。
此刻麵對小醜幻象的詰問和嘲笑,金館長罕見地沒有與對方針鋒相對,而是沉默下去,就連手中的劍都有些握不住了。
但心魔的摧殘可不會因為你逃避而停止,緊接著開口的便是一臉憤怒的瀟瀟幻象:“虧你還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居然轉頭就投入了其他女孩子的懷抱!我真是看錯你了,果然人類都是不能相信的家夥!”
“……”金館長想要辯解,卻發覺自己的話語那樣蒼白無力,隻能深深地低下頭去。
“我的河兒就是因為和你混跡在一起才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你一定是魔域派來奪走我的河兒的!你還我河兒,還我河兒!”神婆婆的幻象也開口了,以和平時慈祥的樣子完全不同的淩厲語氣罵道。
於此同時禾小汐的幻象也帶著哭腔開口了:“都怪你!都怪你這麽弱沒有保護好大家,要不是你天河怎麽會落到那樣的地步,我明明是那麽喜歡他,那麽喜歡他……”
“小汐……我……”金館長看到同伴痛苦的樣子隻覺得心都在滴血,但心魔根本不給他出口安慰的機會,閃閃便開口了。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時候你明明有元神分身卻不使用,明明有地獄火戰士卻不使用!為什麽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去,你這個自私自利的混賬!”
“不是這樣的!”金館長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想開口解釋自己那時候是被自己的血液控製了身體,卻完全無法完整地說出來,隻能無力地跪在幻象的麵前用額頭貼著地板,喃喃自語道,“不是這樣的……請你們相信我……我沒有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
最後開口的,也是令金館長精神崩潰的是天河的幻象,他冷冷地看著金館長,仿佛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我已經修行了食魂奪魄大法,你無法阻止我的複仇,而這複仇的第一步,就是殺光你們整個天玄道館的人!”
“不要!”已經精神錯亂並且雙眼被淚水模糊住的金館長哪還分辨的出真假,隻能無力地跪在天河麵前祈求道,“求求你不要……我知道你們都恨我,來殺了我吧,不要傷害其他人,來殺了我吧……”
“光殺了你太無趣了……”小醜那充滿惡意的話語再次在金館長的耳邊響起,“你像保護天玄道館的人,就在這裏自戕吧,隻有這種屈辱而無能的死法,才適合你這種自稱是英雄的家夥。”
隨著小醜幻象的話語,所有人的幻象都開始咆哮起來:
“死!”
“死!!”
“死!!!”
一直以來,金館長一直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小醜對他三觀的拷問、瀟瀟的愛慕和依戀、閃閃的死亡、天河走向歧路……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痛苦,隻是他一直在隱忍,在人前仍舊是一副堅毅的樣子,如今在這心魔幻境當中終於爆發了出來。
在一片“死”的咆哮聲中,金館長顫抖著舉起七星劍,向著自己的脖子狠狠地抹了下去……
“不!”天河驚叫著從夢中醒來,嚇得一旁的禾小汐急忙結束冥想趕來抱住他。
“怎麽了?”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完全沒有了以前冷若冰霜的樣子,她抱的是那樣緊,仿佛生怕一鬆手天河就會消失一樣。
“我沒事。”天河在禾小汐溫暖又溫柔的懷抱中迅速恢複了常態,“隻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了黑暗深淵第四層疾風丘陵中,天河在擊敗維克托大公後迅速離去,因此兩人成功地在魔域和誅魔聯盟的追兵反應過來之前便進入了第四層,留下那群人在第三層喝西北風。
在這樣稍稍安全的情況下,剛剛結束了一場生死大戰的天河自然感到疲倦不堪,於是在禾小汐醒來後拜托她來守夜,自己稍作休息。
然而剛剛睡下不久的天河就從噩夢中驚醒,讓他煩躁的是他現在仔細去想,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剛剛夢到了什麽。
“其實……我剛剛也莫名地感到一陣煩躁,仿佛有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禾小汐將頭埋在天河懷裏,發出糯糯的聲音。
天河由於了一下,抱緊禾小汐沒有說話,他不可能安慰對方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因為他很快就要消失了,自然不能給她任何承諾。
僅僅是一句簡單的安慰,他也給不了,更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