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錦瑟離開的第一天(1)
錦瑟離開後沒多久,韓幾就派人來找我,說要和我一起去太平鎮吃太平麵。
太平麵是太平鎮上最有名的早點小吃。我早就嚷嚷著要去吃碗太平麵,聽一闕太平曲了,可韓幾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我,阻止我。
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他竟然主動說要帶我去吃太平麵。
韓幾選中的那家麵館臨著河,從我現在坐的位置能很清楚地看到那條河,河水依然清澈,河裏有幾艘漁船,應該是早起的漁民在進行早市買賣,定王的那條大花船也在,飄在那河裏,安靜得像是一朵在水中盛開的荷花。
韓幾說,宋江還是挺厲害的,這幾年來,將太平鎮從死氣沉沉的棺材鎮發展成了各式行業都漸漸紅火起來的富裕鎮子,太平鎮的早晨也就從沒有人出來逛街買物的寂靜變成了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各種喧囂的聲音共存的熱鬧。
此時應該是卯時和辰時相交的時刻,也就是我們那個時代的七點左右,正是一切最美好的開始。
托著腮,看著各個臨時搭建的碼頭上那些快樂的人兒,感覺到自己的心也變得寧靜下來。韓幾從他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坐到了我的身旁,將我的肩輕輕攬過去,我便順勢將頭靠在他的肩頭,感受著這旭日初升時能與心愛的人相依相偎在一起時的幸福。
“丫頭,你瞧。”他又叫起我丫頭,大概是因為昨晚他感覺到我對這個稱呼有著特別的好感,所以才會投我所好,次次都叫我丫頭。
說真的,我挺喜歡這個稱呼,它讓我感覺到我和韓幾不僅僅是活在這個大宋朝。
“丫頭,你喜歡聽嘌唱還是想看傀儡戲?”韓幾抱著我,“那裏有一座瓦肆,我們吃完麵可以去玩一玩。”
“這麽早就有人去那裏看戲聽曲?”
“對啊,大宋朝你又不是不知道,吃喝玩樂不比那2018差噢。”
正說著,老板已經端來兩大碗的太平麵上,那麵上還各放著一隻荷包蛋。
“來,我的大廚,嚐一嚐這太平麵的味道怎麽樣。”韓幾將他碗裏的那荷包蛋也夾給了我,“這幾天,你好像睡得不是很好,多吃一個。”
“也沒有什麽,就是經常做夢。錦瑟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將韓幾夾過來的蛋又夾了回去,“我吃一個就夠了。”
韓幾竟沒有追問我錦瑟說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端起他的大碗呼磁呼磁地吃了起來,不一會,他的碗裏就隻餘下一點湯水。
“味道還真是不錯。”韓幾嘴裏這麽說著,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家瓦肆,“丫頭,看來那瓦肆的生意挺不錯的,我們等會也去輕鬆一下。”
韓幾今天特意來陪我吃麵,我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他又一次提到要去那瓦肆看看,更是讓我產生懷疑,他大概是忘記了,我還是路朝雲的時候,他這個韓公子就曾經無比厭嫌地對我說過,他最討厭坐在一群人中間聽那不知道唱的是什麽的嘌唱了。
不過,這一次韓幾沒有坐在人群中。我們剛到那瓦肆,就有人迎了過來,將我們帶到了樓上的雅間。那是一個用木板隔起來的一個個小房間,木板上掛著彩布,彩布上花紋的主題各不一樣,有花草樹木,也有山川河流。
我們呆著的這一間竟然都是山間野獸,左邊是一隻對著月亮嚎叫的野狼,後麵是一匹正四處覓食的獅子,右手邊,也就是韓幾緊緊靠著的那一麵,竟然是一隻色彩斑斕的大老虎。
“我們要不要換一間房坐坐啊。”
“怎麽?害怕?”韓幾漫不經心地回答我,“沒事的,就算他們都是真的,我也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你。你的王爺可是人中之龍噢。”
“韓幾,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連忙去捂住韓幾的嘴,“這太平鎮到處都是定王的眼線,要是他們聽到你說你是人中之龍,這可是謀反的證據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說快了。我隻是做了一個比喻罷了。不過,你這小小的動作真的讓我心裏暖烘烘的。”韓幾抓住我捂他嘴的手,親吻了一下,“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
我也是,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隻是我沒有將它說出來,我要用我的行動讓你感覺到我對你的心,對你的情,對你一生一世的牽掛。
樓下忽然傳來熱烈的掌聲,原來是一場雜劇已經結束,那演雜劇的演員正在台上謝幕。中間的那個小丫環大約十五六歲,長得眉清目秀,又加上表演時塗抹得唇紅齒白的,看起來的確很是養眼。難怪圍在四周的人都在大聲地喝彩。
我轉身看韓幾,他竟也看得眼睛發直。
不由怒從心底起,伸出手就在他的大腿上擰了一下。
“別鬧,丫頭。”韓幾說著,一隻手將我的手打開,眼睛卻依然盯著那台上的女孩。
“怎麽,十六王爺春心蕩漾了啊。”
“瞎說什麽?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幕布下有一雙眼睛?”
哪裏有什麽眼睛,就是雪白雪白的幕布罷了。韓幾,你果然是有著男人的天性,為了一飽眼福,就可以委屈你的嘴巴說一些鬼話。
“丫頭,你先坐在這裏一會,我去去就來。”韓幾竟完全無視我越來越難看的臉,直接從凳子上跳了出來,沒等我說出一個不字,人已經掀開簾子奔了出去。
舞台上換上了兩個相撲運動員。兩個人都是高在肥壯,相互致禮後兩個人就扭抱在一起,糾纏起來。
樓下倒是傳來一陣一陣的喝彩聲,可是我卻了無興趣,幹脆趴在了桌子上。
眼睛微微閉起的時候,突然間想起錦瑟說的話,嚇得一激靈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那個小盒子,拿出發簪,想了想,還是戴到了頭上。又將那張寫了咒語的紙條拿了出來,念了幾遍,感覺到眼皮不再打架後,才將那紙重新放進錦盒裏。
舞台上,穿紅衣的相撲選手終於將把另一個選手重重地摔在了台上,樓下喝彩聲嘩聲。
韓幾,依然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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