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月氏國，我來了
韓幾計算得很好，我們月底出發，十一月中旬應該就能到河西。他也已經飛鴿傳書，給月氏國的國王，說好了前行的線路。
準備出發的前一天，我邀了王閏之去逛街，順便問問她有什麽打算。
“你知道姐夫的事情特別多。”王閏之低垂著頭，為蘇軾解釋。
“可是，他都答應了娶你，就應該早一點給你名份啊。哪怕請我們這些朋友先簡單地吃一頓也好啊。”
“不急，等你們從河西回來，我們兩家可以一起辦喜事的。”王閏之說著，眼中放著光芒。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沒辦法來改變曆史了。
“朝雲，你可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這麽遠，聽說那裏到處是黃沙，想衝一個澡都不容易噢。”王閏之突然抓住我的手，眼中泛著淚光。
“哪有你說的那麽恐怖。”我笑著安穩她，“你看看月夫人，就知道那裏也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啊。”
頭上的玉簪突然動了一下，心頭一驚，和王閏之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奔回了王府。
王府裏一切如常，一如即往地安靜。這是沒有了柳如煙的王府，那個總是嘻嘻哈哈笑著鬧著的柳如煙原來並不是一無是處的，至少她帶給王府裏所有的人許多的歡樂與無奈。
心頭一陣酸澀，眼波流離，落在了亭中那人的身影上。
看到他安然無恙，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做惡夢，夢見自己被定王的人追殺，夢到定王拿著他的飛鳳對著我的胸口刺過來，夢到韓幾撲過來，飛鳳從他的前胸穿到了他的後背，血染了我一身。
“朝雲，你回來啦。”韓幾看到了我，笑著走了過來，將我擁在了他的懷裏。
“嗯，和閏之出去逛了一會，也買了些女人的玩意兒，準備送給父王的那些妃子。”
“我的公主真是體貼。”韓幾用他的臉摩挲著我的臉，“是不是又在勸王閏之快點和蘇軾把事給辦了啊？”
“是啊，不過我終於明白，曆史就是曆史，不是誰可以改變的。”我閉上眼睛，享受著韓幾溫熱的撫摸。
發上的玉簪被韓幾拔了下來，他皺著眉，端詳了那玉簪幾分鍾後重又為我插上“錦瑟是不是說這玉簪有靈性？”
“嗯。而且我的確感覺到它真的有靈性。剛剛我和閏之逛街時，這發簪突然一動，我就慌忙趕回來了。”轉過身，看著韓幾，捧起他的臉，“看到你沒事，心裏才安定下來。”
“真是個傻丫頭，先不說我身上的這武功在這汴京城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了，就說我這身份，又有幾個人敢來惹我的呢。”韓幾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臉上雖然是笑，可我分明看到他眼神裏的一絲焦慮。
他擁著我，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用力，那種感覺就和我抱著就要永遠離開我的柳如煙一般，害怕一鬆手，最珍惜的那個人就會永遠地離去。
“王爺，小姐。”
韓幾鬆開了我，迎了上去，那步子明顯地帶著急切“李海，查清楚了嗎？”
“是的，王爺，定王的確帶著一批人往西方去了。但屬下還沒有打聽出來他是否也是去了河西。”
“你做得挺好的了。下去休息吧。”韓幾說著，見李海下了台階，又加了一句，“讓小魚送一件披肩上來，你家小姐會覺得冷。”
韓幾將披肩為我披上，順勢又抱了抱我“朝雲，你會不會害怕？”
“隻要和你在一起，什麽都不足以讓我害怕。”我用雙手握住了他的雙手，無比地堅定。
李將軍為我們準備了三匹汗血寶馬，我，韓幾還有李海各騎一匹。李誠被留下來照看王府，隨時向李將軍傳遞我們一路上的信息。十裏亭裏，王閏之將我抱緊，卻一句話也沒有說了來。蘇軾和韓幾也隻是對飲著，依然什麽話也不說。
“好啦，我不是回一下娘家嗎？搞得生離死別一樣。”他們三個都笑起來。
“蘇大人，你可以照顧好閏之妹妹，不然我回來了可饒不了你。”
蘇軾點著頭，將王閏之攬過“朝雲姑娘放心，蘇某一定不會辜負王家的女子。”
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蘇軾真是一代文豪，表白都與別人不一樣，不知道王閏之聽到蘇軾把她表姐再次加進來，心裏會不會有酸楚的感覺。
韓幾送我上了馬，自己也躍上馬背，然後揮動著馬鞭，大喝了一聲走啦。
朝霞被我們甩到了身後，我聽到王閏之輕輕地啜泣，回過頭，那霞光將那相擁的兩個人輕輕地撫摸著，說不出的溫柔。
抬頭，揚鞭，馬蹄聲聲，踏破了這九月清晨的寧靜，將三道灰塵長長地拖在身後。
月氏，我來了。不管你和我這前身有沒有關係，我都奔你而來了，為了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為了那些秘密裏的故事，那些故事裏的人，我在我最愛的人的陪伴下，朝你奔來了。
天還沒黑，韓幾就讓李海往前奔著尋找客棧，說早點住下來會安全一些，這些我自然明白。
北宋時期，河西走廊還不是宋朝所轄，那時候管理河西的王朝是鼎鼎有名的西夏王朝。宋建國以來，宋代的曆代皇帝都想著要將河西走廊納入自己的版圖之中，然後因為宋太祖的杯酒釋兵權使得宋朝軍力減弱，對於那些強悍的異族兵士幾乎是無能為力的。宋仁宗慶曆二年，李元昊曾在定川寨之戰大敗宋軍，還揚言“朕欲親臨渭水，直據長安。”導致宋仁宗在急成熱鍋上螞蟻時，將一幹大臣全都免職。自此後，河西走廊成了北宋王朝一個難言的痛。
我們要去月氏國，就一定要經過河西走廊。也一定會遇到吐蕃和羌人，甚至於會遇到西夏的兵士，這些韓幾雖然在出發時都已經考慮到了，可他依然在行進的路上會突然間憂心忡忡。
李海驅馬過來，說五裏外有一個村子，村裏的人不多，不過看起來都挺友善，建議我們就在那村子裏住上一夜。
韓幾問了幾個問題，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對我輕輕說道“雲兒，我們就去那村子裏借宿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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