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柳如煙毒發
錦瑟過來說，柳如煙醒了。
柳如煙的脖子上已經上了藥，錦瑟還細心地用白紗布給她包紮了起來，這使得柳如煙隻像圍了一根比較粗重的絲巾一般，暫時把柳如煙的狼狽的掩飾過去了。
隻是那紗巾已經在慢慢地滲血，可想而知，柳如煙把她的脖子抓得有多厲害。
“姐姐。”柳如煙喚我，幾多悲切，“沒想到你會這樣害我。”
立即感覺到吃著黃連的啞巴的心情了。
抿了下嘴，深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韓幾已經喝了起來“柳如煙，你不要什麽責任都往別人的身上推，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那點癢癢粉根本不會讓你如此去搔你的脖子，是你指甲裏的毒素隨著那傷口滲入了你的身體，才會讓你一發不可收拾的。”
韓幾的話大約是說中了柳如煙的心結，她竟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淚就滾了出來，緊接著，她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兩隻手抱住了我的腿“姐姐，我不想死，求你，求你救我。”
心裏像罐進了冰冷的寒氣，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於連往上看一眼都不願意。可是，那是我的妹妹啊，是我一心一意想要保護著的妹妹啊。
韓幾還沒出聲，錦瑟卻已經飛了過來，手中的劍往那柳如煙的手臂上一放“鬆開，你手上還有毒，不會傷害到公主。”
柳如煙突然嗬嗬地笑了起來，她跌坐在地上，一雙幽怨的眼睛盯著我，半響，我聽到她將牙齒咬得咯吱響後，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蘇曼殊，你好狠。”
我的臉色大變，韓幾也是麵色一肅，錦瑟和李海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三個。
“錦瑟，你知道這毒可有藥暫緩？”韓幾是有意要打發錦瑟和李海離開，誰料錦瑟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你去配一下藥，先緩解一下柳姑娘的痛苦吧。”
柳如煙飛快地抬起來，似乎看了一眼韓幾，似乎那眼角還藏著一絲感動。
“可是……”錦瑟站在那裏不動，目光先是在柳如煙身上轉了轉，又投向了我，露出征詢的意思。
“如果有藥，錦瑟你就先去配藥吧。放心吧，十六王爺在這裏，我不會有事的。”從錦瑟的眼裏我能讀出她的擔心，自然我也明白韓幾的用意，便將韓幾的作用給強化了一下，其實心裏卻是十分忐忑，這韓幾真有能力保護我嗎？
房間裏隻餘下我們三人了。隻是誰也不開口，都靜靜地呆在原地，也不看著對方。
“如煙，我和朝雲商量了一下，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可以把你送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去的。”韓幾終於先開了口。
柳如煙緩緩地抬起頭，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感動，反而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怨恨“送我去僻靜的地方？請問十六王爺，這謀反罪，你能幫我扛下來嗎？”
“謀反？”我驚叫了一聲，“如煙，你在瞎說什麽？你怎麽可能會和謀反聯係在一起呢？”
柳如煙看了我幾眼，嘴角扯出一絲笑來，然後又嗬嗬笑了幾聲“蘇曼殊啊蘇曼殊，原來你的十六王爺還有這麽多事情滿著你啊。”話一完，她又笑了起來，可是還沒笑幾聲，她的臉色突然一變，兩隻手不自覺地往臉上就抓了過去。兩道血痕在她的臉上立即呈現了出來。
“不要抓。”我喊著，已經衝了過去，抓住了她的手。
“姐姐。”柳如煙的手被我抓著，她隻能努力地調動著臉部的肌肉去驅散那難以忍受的瘙癢，她的臉，扭曲著，在那兩條越來越深的血痕的映襯下，竟是說不出來的詭秘。
“莎華，不要，不要抓。”我掏出錦帕，一點點地為她擦拭臉上的血水，“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出疹子嗎？也是很癢的對吧，你那時多乖，姐姐叫你不抓，你就強忍著，你還說，你要保護好你那張比天使還要漂亮的臉啊。”
“姐姐……”柳如煙的聲音顫抖著，“我的那張臉，現在不是在你的臉上嗎？你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她的對不對？”
“對，我會保護她，就像我會保護著你一樣。莎華，不要放棄，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想要抱著她的頭，想要讓她靠在我的肩上好好地休息，就像小時候，她終於哭累了躺在我懷裏睡覺一般。
韓幾的手伸了出來，隻是那不是一隻手，而是像一把刀一樣的掌，那掌往柳如煙的脖子上一擊，柳如煙鬆軟軟地倒了下去。
“如果可以，我願意，我們的靈魂不要交換。”我蹲在地上，將柳如煙的頭抱在懷裏，淚如雨下。
韓幾沒說話，慢慢離開時，我聽到他低低的歎息聲。
錦瑟很快就拿來了藥，一種外敷，一種內服。柳如煙的臉上敷了藥後，竟奇跡般地收了口，真不知道錦瑟這藥都是從哪裏拿來的，應該又是月氏國的珍藏品。
柳如煙醒了一下，但很快又睡過去了。錦瑟說，這藥的藥性就是這樣，所謂延緩毒性，其實也就是讓病人處於一種半昏迷狀態，這樣毒素在血液裏的流動也就變緩慢了。
這個聽起來倒有些道理。現代的科技中將將死之人冰在冰窖裏，不也是采用這種原理嗎？我突然對清除柳如煙身上的毒很有信心，摸著她那張依然光潔的臉，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要讓柳如煙活著。
錦瑟說她還得去查一下那死去女子所中的毒，也許可以從那女子的症狀上查出一點什麽來，可當我把希翼的目光投向她時，她又像想到什麽似的搖了搖頭“可是，公主，她們毒人每個的浸泡的毒物都不一樣，我怕那女子也是毒人，那我就不能查出柳如煙到底浸泡了哪幾種毒了。”
看來錦瑟也是明白了我想救柳如煙的心，我的心一陣暖，竟將她一下抱住，緊緊地擁在懷裏。
錦瑟沒想到我會這樣做，我鬆開她時，她的臉竟比天上的晚霞都紅了。
是的，此時天上已經有晚霞了。莎華小時候，最喜歡拉著我站在胡弄口看天上的晚霞，她總是說，姐姐，有一天，我功成名就了，我去把天上最美的那一朵晚霞摘來給你。
轉過頭，柳如煙靜靜地睡著，她的臉色並沒有因為毒素而變得蒼白，反而因為睡了幾個時辰變得鮮嫩紅潤，和那天空中最美的晚霞有什麽不同呢？
莎華，你竟是不知道，你就是姐姐心中最美的那一朵晚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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