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飛鳳鳴凰
錦瑟自然是不會跟我講什麽原因道理的。她竟在我的房間裏設了一個香龕，把那匕首供在上麵，下方放了個香爐，囑咐我每天起來先燒柱香來拜上一拜。
搞得好像別人都不知道我有這麽一把匕首似的。
韓幾從宮中回來，一進我的房門，目光立即被那匕首給吸引住了。
“凡進屋者必先燃香敬祝。”我頭也沒從那書上抬起，背古詩一樣地吩咐著。
“噢，什麽時候學得如些修身養性了，莫不是去那靜雲觀呆了一段時日，將這性子也給變了。”
竟能開起玩笑來了，看來韓幾的心情不錯。
一時激動，將那書往旁一擲，人已經跳了起來，奔跑過去，躍上他的身子“你好久沒來看人家了。”
韓幾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地熱情，怔了一會，終於伸出手來，將我一下抱住。
“好香，宮裏的女人是不是都香香的，讓你這身子也香香的。”
“是啊，宮中的女人不僅僅香香的，還個個溫柔體貼，美麗動人，哪像有些人，就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哼……”微一用力，掙出他的懷抱，輕輕一旋，在他麵前的凳子上坐下，“既然那裏有軟玉在懷，還回到小老虎這裏來幹嗎？”
“因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十六王爺那個怪胎有個怪毛病，就是喜歡小老虎，喜歡被小老虎用老虎抓子按著……”他說著，臉上全是笑意，兩手一伸，竟又將我攬入懷中，“小老虎，最近在家中可是乖巧。”
身子軟軟的，陷在他懷裏不想起來，甚至於連話都不想說，閉上眼睛，嚶嚀了一聲。
“這匕首是……”他卻在輕輕吻了我兩下後正色道，“是你們月氏國的鳴凰？”
“鳴凰？”我被他輕輕一送，重新又坐在了凳子上，目光隨著他一起盯著那把精致的匕首。
“嗯，月氏國的傳統，凡是公主都會有一把鳴凰，隻有遇到那個擁有飛鳳的男人，才可以相嫁。你哥哥，就有一把飛鳳，所以，月夫人遇到他後，國王就將月夫人許配給了他。”
“你是說，你們家族的那種匕首？”
“什麽我們家族的匕首？”韓幾問道，眉頭微皺，“你見過我有過這種匕首？”
“不……那個……上次……那個定王不就是……”我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傷，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你是說二哥傷你的那一把？”韓幾臉上的幾條線幾乎都擰到一起去了，“二哥那一把，據他說是從一個古物商人那買來的，所以，並不是我們家族的匕首。”
心頭一亮，一大塊堵住我光明大道的石頭就這樣被韓幾的幾句話給搬走了。
“那，那把匕首會不是原本是屬於你的？”試探著問，擔心地等著韓幾的回答。
“怎麽可能會是我的？”韓幾啞然失笑，“你是不是覺得你有了一把鳴凰，就一定要讓我有一把飛鳳啊。小老虎，是不是很想嫁給我。”
他的臉，他那好看的臉又湊過來了，唉，為什麽，連他的呼吸都帶著香氣呢。
“不過既然你也相信這一月氏國的傳說，我一定讓人去將京城翻個遍，一定要找到那把屬於我的飛鳳可好。”
自然很好，那時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嫁給你，來一段天賜良緣，鳳凰奇緣了，什麽定王啊，柳如煙啊都不再有理由來阻擾我們。
韓幾說這幾日宮中事務已處理得差不多，問我想不想陪他去一下四川，說蘇軾邀他一起回老家一趟。
“蘇大人為何要回老家？”韓幾已經坐到了我床上，而我也已經躺了下來，枕著他的大腿。以前在家時見蘇莎華肆無忌憚地躺在沙發上枕著歐陽錦雲的腿時，還向她發出過警告，說家裏還有一個沒男朋友的老姑娘呢，你們這般秀恩愛是要傷了誰的心噢，結果現在才發現，這歐陽錦雲，也就是韓幾的大腿拿來當枕頭真是很舒服，那首歌怎麽唱的“我要枕著你的名字入睡。”原來，枕著愛人的手臂也好，枕著愛人的大腿也罷，都是可以讓你的心安寧成一個小小的嬰兒，瞬間就睡得香甜了。
被推醒時，錦瑟一臉怒容地看著我。
“錦瑟……”我從來不敢叫錦瑟錦瑟丫頭，因為自從她向我說出第一個字時，我就覺得她是我的主人，我才是她的兵，還是唯她命令必從的觀音兵。
“公主，你竟然睡著了，你忘記了，這段時間裏，你要去畫畫。”
是的，每天的午時，我要去畫畫，畫的內容是月氏國的自然風貌。畫完畫後，我要去背詩，詩的內容是讚美月氏國的美好風土的，背完詩後，我還得捧著那本厚厚的全解，一頁一頁地翻閱，讓那些跳動的字體進入我已經開始愚鈍的大腦裏。
上午？上午更慘。起床後先是焚香拜匕首，接著是錦瑟讓我穿上月氏國公主的服飾練一會月氏國女子的禮儀，再接著焚香沐浴，對著月氏國所在的方向拜上幾拜，然後還要被錦瑟拉到院子裏練一套玉女劍法，說那是月氏國的公主都必須要會的武術。錦瑟甚至還想教我一些奇門八卦，被我連哄帶嚇地攔住了。
我好想念小魚跟在我身邊的日子，我們可以去翡翠樓鬧上一鬧，做一點新的花樣，被葉凡誇上一誇，或者被他咬著牙恨上一恨。我們也可以去靜去觀，去看看觀主和觀中的姐妹們，和觀主一起喝一杯茶，聽聽觀裏那竹林迎風吹的聲音，我們自然也可以去蘇府找王閏之一起去逛個街，去將軍府將月夫人（月夫人在世的時候）接出來，一起來個街頭大掃蕩……
現在呢，現在我除了能在王府的院子裏轉悠外，什麽也不能。因為錦瑟說，一個月後，我們要回月氏國，我們要以一個完全成功的月氏國公主的身份回去，我們不能丟了老國王的臉，不能讓新任國王找到任何借口，對老王國進行任何傷害。
所以，錦瑟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她從前的主子，哪裏想過我這個新主子的千般不願，萬般不意啊。
終於把錦瑟要求的事情都做遠了，累得直喘氣的時候，錦瑟又將那本厚書推了過來。
我搖搖頭，說自己頭很疼，根本沒辦法再看進任何文字了。
“公主，你不想知道什麽樣的飛鳳才能配得上你這鳴凰嗎？”錦瑟微微笑著，聲音卻有著無比巨大的震懾力量。
好，我看，我把這一本書全看完，然後我就變成真正的月氏國公主了，我就要用公主的身份來命令你，命令你有多遠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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