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蒼月晃著雙腿,情神懶散,剛要開口說話,房門卻被人大力推開。
巴雅爾甩袖走後,劉玄錦一直呆愣在原地,不斷回想著剛剛明珠望著大王子的眼神,心中升起一股怨氣,見明珠進了屋內,穩了穩心神跟了進來,一把推開房門。
明珠與蒼月齊齊看著立於門口的劉玄錦,隻見他緊鎖眉頭,滿眼憤恨,低聲質問道“明珠喜愛之人!因他鬱結於心之人!可是大王子!?”雖是問著,但心裏早知答案。
明珠托著下巴,心想這不是很明顯嗎?需要再問嗎?“是呀。”
劉玄錦見她答得輕飄飄,急急上前一步,伸手指著明珠,咬牙問道“……那明珠可知他是你哥哥?”
“不錯,他是明珠兄長,可又不是親兄長,明珠隻是父王義女,在大漠可沒有義妹不能嫁義兄的規矩。明珠從小便與兄長一同長大,年少便喜愛兄長,直到如今也未變過!”明珠看傻子似的瞟了劉玄錦一眼。
直到如今也未變過?劉玄錦狠狠捏緊了拳頭,自己的王妃從未喜歡過自己,一直心心念念著他人!奇恥大辱!“既然如此愛他!又為何要嫁來青越!!”
明珠忽的回憶起過往,轉了頭,伸手緊緊握住小桌之上茶碗,“因為兄長對明珠之愛,不如明珠這般純粹!”他……更愛王位。
劉玄錦低著頭,忽的眼露悲意,對著明珠大聲咆哮,“不純粹也是你們二人之事!為什麽要把我生生拉來!!”說罷轉身衝出屋外。
明珠看著他背影,愣了……這是……
蒼月飄到明珠身旁抱臂搖搖頭,“……好亂啊。”
明珠木木轉頭看著蒼月,“你不睡覺了嗎?”蒼月忽的湊近明珠,“正是此事想與你說,我發現明珠的魂魄好似與眾不同……”說罷蒼月歪著頭想起來。
須臾,蒼月不確定的說,“好似你的魂魄沾染了什麽……令我睡於其中非常……舒服。”
“蒼月,你可聞到兄長身上味道?”
“明珠,你究竟從哪裏來?”
“蒼月,為何兄長身上的味道隻有我能聞到?”
“……”
“……”
兩個答非所問的互看著,良久明珠才悠悠道“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準確的說是另一個時空。”
蒼月托著下巴飄來飄去,“另一個時空?那另一個時空的身體可是死了?”
明珠也陷入深深沉思,自己掉到一個大坑裏,之後便不記得了,如今又過了這麽多年,當真是記不起了,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蒼月見明珠說的是實話,便伸了伸腰,“好似記得許久之前,有位宿主,她天生異香撲鼻,能引蝴蝶,估計你那位兄長便是她的後代……”
“不!兄長的香氣隻有我能聞到,別人並不能。”
蒼月看傻子似的看著明珠,“即便是後代,傳承久了也會消失,我蒼月宿在你體內,你能聞到並不奇怪!”
明珠皺眉,“那為何火羅王身上並沒有。”
蒼月正色,看著明珠,“明珠!我所宿的所有公主,隻有一位有後……至於為何你兄長有味道而你父王沒有,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說完蒼月便向外麵飄去,嘴裏念叨著春光正好,出去走走。
“蒼月!你是神女,是否能幫我救婷婷複活!”明珠緩緩問道,緊揪著心,……她不想婷婷死。
蒼月於門前淩空而立,側了側頭,陽光灑在她發著光的周身之上,泛著兩層光芒,“什麽神女,隻是片殘魂,除了飄著,什麽也做不了,摸不到任何事物,也沒有半點術法,隻能長久的活著……孤獨的活著……好似上天懲罰……明珠……這世上又有誰不想死過?”一人孤獨的活著,不能生,不能死,他人看不見,伸手也隻摸得一手空,如過客般隻得看周遭之人生如戲般,生老病死,不能幫扶,不能交談——她蒼月究竟做錯了何事?竟受上天如此懲罰?如此活著——倒比死了更難受不是嗎?
明珠看著蒼月飄遠了,心下淒然,蒼月孤獨活了這麽久,無人看得見,無人可說話,……可不就是上天的懲罰嗎?
很快——樂瑤婚事定了下來,不日將隨巴雅爾嫁往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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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一身大紅立於城頭,遠遠望著族人,呼呼啦啦遠去的塵土,兄長……此生還會再見嗎?
巴雅爾撩簾回望,廣陽城越來越小,最後模糊不見。古然打馬湊了過來,雙眼含著陰柔笑意,“大王子是不想離開京都城嗎?”
巴雅爾抬頭,看了眼古然,好似他特別喜歡刺探自己想法?冷哼聲,“本王更喜歡廣陽城!”說罷放下簾子。
古然心頭一跳,隻因青越與南離都城皆名喚廣陽城,巴雅爾這一語雙關,……是說想占這青越廣陽城,還是南離廣陽城?看著那晃動的車簾,陰柔笑了笑,南離的廣陽嗎?送君也無妨啊!
桃然院內。
桃花落盡,明珠躺於樹下,看著斑駁的樹影,還回想著當日與兄長坐於樹下的情景。
至從上次劉玄錦生氣離去,明珠便見也未見過他了,倒也不錯,落個清靜。明珠也再不去園中賞魚,因兄長說那湖中並無魚,明珠方發現,果真碧綠一池水,一尾也看不到。
日子平淡流過,忽得一個消息震動京都,永安侯府一夜之間,除了下人,所有人皆不見了,朝堂之上大亂!
永安侯府在青越掌管重兵,青越百年世家,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幹幹淨淨的不見了,定是早有預謀!!
劉玄庭坐於朝堂,看著下方群臣個個膽顫心驚般,誰也不敢多言,隻是互相打著眼色,狠狠捶了書案!
之後半月,傳來消息,永安侯府與逃走的三皇,於鳳城舉旗反了!三皇子自稱清平王,打著旗號稱自己才是先皇繼位人選,而劉玄庭早被先皇指了位異族公主,老早便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可劉玄庭卻以殺伐手段屠殺重臣,多少百年世家被屠,他清平王順應民意,揭竿而起,重定乾坤!
很快大軍從鳳城向京都攻來,一路勢如破竹,攻城略地。京都城人心慌慌,朝堂震動。
劉玄庭掃視著群臣,眼中噴火!這兩年多來自己血洗了許多世家,去年開恩科確實有些能人之士補漏。可文人始終是文人,一將終成萬骨枯的將才是十分難得的,而安家世代襲永安侯,永安之意便是開國之祖親賜,意為有安家在青越永安!而如今的永安侯反到成為劉玄庭最強對手!
至從血洗了一些反對自己的世家,朝中有些份量的將軍皆出自永安侯府,永安侯府能征善戰,滿朝又有誰能與之一戰?!
夏初,朝庭任命一名將軍領兵十萬,征討反王!
朝堂亂成一鍋粥,可這些都與明珠無關,明珠還是日日睡覺賞星過日子。
今日天熱難耐,傍晚正在院子裏納涼,夕陽把自己這桃然小院照得紅通通的,明珠與娜珠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忽的有人來報,白根問了幾句,立時來到明珠身旁邊耳語幾句。
(主子,要不要管?)
原來一直住在麵館後院的左安,……今日不見了。
(先派人去戲館問問。)
白根抱胸行禮,退了下去。
明珠坐於院內,直到日頭落下,滿天星鬥,白根方才回報,(主子,都問了,左安公子皆不在,有小廝看到好似被人拉扯進了……柳府。)
明珠深深吸口氣,這柳夫人當真癡情!!她兒子剛剛被舒王求情,放出來沒幾日!便又想起左安這檔子事了!
夏夜,蟲鳴蛙叫。
柳府大門被明珠一腳踢開,隨後白根帶著幾名族人進了柳府後,複又將大門關好,好似沒有什麽事發生過一樣。
柳家門房下人一驚大聲質問來者何人。
明珠理也未理,帶著人便要直直朝後院而去,柳府下人們一看不好,便圍了上來,可哪裏是明珠帶來族人的對手?明珠帶來的人皆是巴雅爾親選的,就是怕明珠惹了事,好護個周全,至從來到青越一直在麵館賣麵,雖然一共沒賣出十碗麵,但早煩得不行,如今可以打架,那當真是開心壞了,哈哈樂著,晃動胸肌,上前仿似看到親人般,一拳一個,打得砰砰作響。
明珠給了白根一個眼神,白根會意縱身向後院而去。
不多時,遠遠的一道沉重男聲傳來,“誰敢闖我柳府?沒有王法了嗎?”
明珠尋聲看去,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麵相有幾分似柳玉芙,心下便明了來者何人了。
族人也不知從哪拿了把竹椅,掃了掃放於明珠身後,明珠撩了衣擺斜靠竹椅竹而上,思慮著這搶男人之事該如何開口才好?
柳大人帶著烏泱泱一群仆人,身後還跟著大夫人,來到明珠麵前拱了拱手,“敢問……姑娘是何人?……為何夜闖我柳府。”轉頭看了看一院子被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的下人,眼中一怒,堂堂京都城,自己五品大夫,來人竟毫不放在眼裏!厲聲問道“又為何責打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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