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暗底
第二百四十四章 暗底
陶如軒本來以為這樣肯定就能把尾巴甩掉了,不想在姚思廉家的院門前停下來的時候,還是發現不遠處的的一雙眼睛。
看來躲是躲不過了,整個汾城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這樣想著,陶如軒就幹脆大方一些,下車付錢,轉身拍了拍姚思廉家的街門。
不一會從裏麵出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將門開了一道縫隙,禮貌問道:“請問你找誰?”
女人看樣子像是姚思廉家的保姆,陶如軒也是頭一次來,不好隨便稱呼,隻好自我介紹道:“請問這是姚主席家嗎?我找姚主席有點事。”
女人卻並沒有馬上讓陶如軒進去,堵在門口,想了想才道:“姚主席他不在家,家裏就我一個人,你還是改天再來吧。”說著就要關門。
陶如軒急忙推住了問道:“那你能告訴我,姚主席去幹什麽了,什麽時候回來嗎?”
本來就怕被人跟蹤,陶如軒早上從家裏出門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剛才在大街上溜了一圈,也不過一個小時,現在也就八點鍾的樣子。這個點上,姚思廉不在家顯然有些不大可能。陶如軒剛才又見女人說話的時候,猶豫不決的樣子,就估計必有蹊蹺。
果然女人哼哼唧唧了半天,正要開口,姚思廉就從裏麵出來了。那女人見姚思廉出來,急忙閃到了一旁。
“是小陶縣長啊,歡迎歡迎,快往裏麵請。”姚思廉說著拉了街門,也不責備那女人,將陶如軒讓進院內,看著陶如軒笑問道:“差點被拒之門外,你不會有意見吧?”
陶如軒就笑笑道:“哪裏,哪裏,是我冒昧打擾,事先也沒給你打聲招呼。”
姚思廉卻伸手擋了一下道:“今天要是換了別人,我是不會出來的。二線老朽已經是無用之輩,不想讓人打擾,但是你小陶縣長能來,我絕不敢怠慢。”
陶如軒不由覺得心裏暖暖,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姚主席能如此看的起我,是我的榮幸。不過……”說著笑了一下,停了下來。
兩個人便進了屋,剛才那女人上了茶水,姚思廉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盡管說出來,隻要我能幫得上忙,決不推辭。東山這孩子跟了你之後,也算是幹了一些正經事。這讓我感到很欣慰。我以前以為他已經沒救了,七七八八講了一大堆道理,可他就是聽不進去。看來在這方麵,你應該比我更有辦法。”
陶如軒急忙擺擺手道:“姚主席千萬不要這麽說。哪兒是我有辦法,主要是姚東山本質上不壞,隻不過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價值,我也就是盡己所能吧。”說完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我想就是我不說,你肯定也已經猜到了。在你跟前,我不敢說假話,並不是我有意要跟誰過不去,也不是我有多麽的高尚,而是我現在可以說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了。當然了,對於汾城的情況,你比我更清楚;對於一些人,你也比我更了解。我也想過要讓步,想過要忍讓,但就怕最終的結果還是會一樣的。所以,我隻能咬緊牙關拚一拚。”
陶如軒並沒有把話說透,但是陶如軒相信,姚思廉肯定能夠理解。劉、方二人以及烏俊奇,在汾城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以說家喻戶曉,隻是沒有人敢擺在桌麵上說。
姚思廉長籲一口氣道:“小陶縣長,你想要給我說什麽,我心裏非常清楚。但我還是要首先告訴你,太危險了,弄不好會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我給你說這話,決不是危言聳聽。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原來的文化局局長馬齊昆。他被人打死後扔在了文化館後麵的廢舊廁所裏麵。這個案子至今沒有結果。你知道為什麽嗎?”
陶如軒的神經一下子提了起來,搖頭道:“不知道,難道這裏麵還有別的什麽原因嗎?不是說是他查網吧查的狠了,被人暗害了嗎?”
姚思廉卻不進一步說下去了,淡淡地笑了一下道:“這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法。我想給你的說的是,有些事情並不像你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所以,我希望你最好還是能想好了再做決定。”
沉默了一下,姚思廉接著道:“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一些,寧樹彬是寧振全的侄子,但是這一次汾城縣委班子調整的時候,卻被劉騰和方華民擠走了。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這是陶如軒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按說以寧樹彬跟寧振全的關係,寧樹彬即便在副處級幹部選拔的過程中犯點什麽錯誤,也跟本沒什麽不值當的,隻要有寧振全的周旋,寧樹彬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到羅俞敏的頭上,然後市委從輕處理羅俞敏,也就萬事大吉了。
再則,即便是寧振全萬般無奈,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讓步,按照一般邏輯來講,也不絕會劉騰和方華民上來。可最終的結果卻是讓大家大跌眼鏡。非但劉騰和方華民上來了,而且寧振全好像也並沒有怎麽怪罪這二位。對於這樣的結果,如果要做出一個合理解釋的話,那就隻能說明寧振全並沒有怎麽過問此事。然而這樣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恐怕幾乎是零!
見陶如軒愣在那裏半天不說話,姚思廉便接著道:“因此我要給你說的是,這潭水深的很,曆曆害害的關係,可以說根本看不到底,並不是誰想撼動就能撼動的。你老丈人主政的時候也是張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要不然,他恐怕早就是現在這樣的下場了。”
陶如軒不禁問道:“難道顧書記的事情也跟此事有關?”
姚思廉擺擺手道:“這個不好說。我想你老丈人也不會給你說。他跟汪建設的矛盾由來已久,一直是他占上方,這跟豐源市委的支持是分不開的。後來汪建設想翻盤,你老丈人就把汪建設送進了監獄。這樣一來,恐怕就讓某些人產生了擔憂,覺得你老丈人做得有些過了,而且事先沒有跟市委通氣。所以最終讓他下來,也是遲早的事情。不同之處,也就是個手段問題了。當然,你老丈人的下場還算不錯,起碼沒被人家送進去。”
陶如軒不禁聽得呆了,怔怔地看著姚思廉,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便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汾城發生的一切都在市委的掌控之中,並沒有所謂的意外?”
姚思廉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麽說吧。我剛才也給你說了,意外隻是表麵現象,也是遮人耳目的手段。”
說到這裏,姚思廉停在那裏看著陶如軒,接著問道:“聽完這些後,你有什麽感想?”
陶如軒像被是定在了那裏,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他忽然感覺自己所麵臨的不僅僅是官場,恐怕還有更加複雜、恐怖的東西,好像一張血盆大口,張開了便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吞下去。
見陶如軒不說話,姚思廉便轉身喝茶去了,發出吸溜吸溜地響聲。剛才那女人不知道去哪兒了,屋子裏空蕩蕩的,安靜的有些怕人,就把姚思廉喝茶的聲音無限放大了,像是全世界隻有姚思廉在喝茶一樣。
過了一會,陶如軒才緩過神來,將兩隻手在一起捏了半天,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總算將姚思廉喝茶的聲音掩蓋住了一些。
“姚主席,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陶如軒感覺心髒跳動的厲害,好像壯士赴死一般,“不過,我還是想試試,不成功便成仁吧。我就不相信,他們真的就能一手遮天。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姚思廉把茶杯重新放在了桌子上,茶杯中就剩下了半杯水。那女人忽悠間就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往姚思廉的茶杯中填滿了水,又過來看看陶如軒的茶杯,發現已經涼了,便換上一杯新的,像貓一樣,一切動作悄無聲息。
“你能告訴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嗎?你總不至於孤軍奮戰吧。”姚思廉問道。
陶如軒點了點頭卻道:“恕我不能告訴你。並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另外,我希望能得到你和人大嚴主任的支持。你們的支持對我真的很重要。”
姚思廉就笑笑道:“即便你不說,我和嚴主任也會支持你的。當然了,你自己也要小心。還是我剛才給你說的話,危險程度恐怕會超出你的想象。”
從姚思廉家中出來,陶如軒心亂如麻,腦子裏一片恍惚,手裏把著方向盤,心思卻不在路上,剛出姚思廉家的胡同,便走錯了路線,差點跟一輛迎麵而來的本田車撞在一起,急忙了一腳刹車,雖沒有撞上,但也嚇了一跳。本田車裏出來一個中年男人罵罵咧咧的,陶如軒也隻當沒聽見,任他罵了幾句,驅車離開。
早上的天氣還陽光明媚的樣子,這會卻陰沉沉的,走在路上,便感覺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在街上轉了一圈,陶如軒總算冷靜了一些,忽然想起芊芊,便調轉車頭往世紀家園而去。
決不能再讓芊芊再在汾城待下去了,起碼應該讓去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更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跟芊芊的關係,要不然便是天大的麻煩。這些人想要用芊芊做文章實在是太容易了。
到了世紀家園,老板正在跟服務員不知道說什麽,抬頭見陶如軒進來,急忙迎了過來叫了一聲“陶縣長”,也不問別的,顯得很懂事的樣子。
“前兩天小劉給你介紹過來當服務員的小姑娘在嗎?”陶如軒也不看他,一邊問一邊往樓上走。
老板便急忙應道:“在在在,你要見她嗎,我這就叫她過來。”
PS:老申在這裏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健康,財源廣進,萬事如意,闔家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