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金老板
第四十八章 金老板
丁曉曼卻步步緊逼道:“我隻問你願不願意?”
陶如軒本來不想把話挑明,可被逼的實在無路可退了,隻好道:“曉曼,你的心意我領了,隻是……”
陶如軒的話未說完,就被丁曉曼伸手擋住了。丁曉曼淚眼惺忪道:“行了,你不用說了,我今天來就算給你告別了。”說著起身離開,出門的時候就抹起了眼淚。
女人的眼淚總讓人那麽的心疼。陶如軒有些過意不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對,這就是緣分。一切無法擺脫的情感問題歸結到緣分兩個字上,便好像豁然開朗了一樣。陶如軒終於如釋重負,卻又覺得自己實在有點阿Q,不由苦笑了一下。
晚上顧平正好沒事,陶如軒便給馬傑去了個電話。馬傑道:“好好好,那一會大酒店見吧。”
陶如軒道:“還是換個地方吧。顧書記晚上要在大酒店辦公,萬一碰上了恐怕多有不便。”
馬傑就笑了起來道:“顧書記真是勤政。”話裏多了一些別的意思。
跟顧平不同,汪建設晚上從來不辦公,而且在晚上是否辦公的問題上有個說法。他說**黨給他開的是每天八小時的工資,他就隻給**黨打八小時的工,要不然就得算加班費。汪建設因此也落下了一個“八小時縣長”的外號。他倒不在乎。
另外,汪建設還有一個關於工資待遇的說法,說如果按照企業工資待遇計算辦法計算的話,現在的領導幹部的工資起碼應該在現有基礎上翻一番,因為領導幹部經常出差、加班卻一無出差補助二無加班費,是正兒八經幹的驢都累拿的比農民工都少。
陶如軒也不跟他議論,沉默了一下道:“我看就洪福酒樓吧,那兒清靜些。”
馬傑卻不大樂意道:“是不是太寒酸了,要不去豐源吧,反正也就一個小時的路程,好好宰這狗子一頓。”
陶如軒不容置疑道:“就洪福酒樓吧。”又問道:“金老板還請了哪些人?”其實這話剛開始就應該問的,陶如軒一時疏忽了,所以現在才問了一句。
馬傑就暖昧地笑了笑道:“還能有誰,都是幾個熟人。”卻不說是誰。
陶如軒隻好又問了一遍。馬傑這才道:“也沒外人,就梁部長、馬主任、朱局、袁總,娘娘廟的了然真人也要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來。”又說起了了然真人道:“這個了然真人了不得,我過去對算命、風水、陰陽這一套是絕對不信的,自從見了這位了然真人後就不得不信了。真是神了。”卻不說是如何個神法。陶如軒就知道了然真人恐怕給汪建設算過。
晚上在洪福樓見了麵,梁紅豔的臉上就有些慍色,對陶如軒不冷不熱道:“陶大科長,你這油鹽店門麵可是越開越大了。大家都得看你的臉色了。”
陶如軒知道梁紅豔這是責怪自己定了地方的原因,本想說兩句軟話,一轉念卻想拿她一把,便笑了笑道:“我哪兒敢開油鹽店,隻是怕顧書記哪兒不好交代。”
梁紅豔的臉上馬上就是一陣紅白,哼了一聲不好再說什麽了,卻趁人不注意悄然在陶如軒的腿上掐了一把。陶如軒雖然厭惡至極,但也不好表現出來。
一會金運昌過來,是個五大三粗的胖子,臉色浮白,好像剛剛用熱水泡過的腳丫子一樣,穿著一件西裝,卻有些邋遢,一邊襯衫的領子夾在毛衣裏麵,脖子紅紅的像剛拔了毛雞屁股,因為胖,走路多少有些搖晃,見了陶如軒就熱情地伸手過來。陶如軒也急忙伸了過去。
金運昌就捏了陶如軒的手,又用另一隻在陶如軒的拍打著道:“你一定就是陶科長了,一看就知道,臉上有貴氣。”絕口不提顧平的名字。其實旁邊也沒有別人,隻有陶如軒一個生臉,怎麽也不會認錯的。
馬傑就在一旁多此一舉地介紹道:“金老板真是好眼力,這就是陶科長,顧書記的秘書。”
金運昌一下子板起臉,對馬傑道:“小馬這話說的我不愛聽。我金某人是仰慕陶科長的為人,跟顧書記可沒有一點關係。我要見顧書記難道還需要拐著個彎嗎。”
陶如軒就覺得這個金運昌簡直快成精了,連拍馬屁都拍的不露聲色。
馬傑那是那是地應了幾聲。金運昌又跟梁紅豔等人一一握手,這才按秩序而坐,梁紅豔自然坐了首席,金運昌、陶如軒次之,後麵幾個便不需要分的那麽清楚了。馬傑本來要坐在門口,卻被朱立安先占了。
自從那天被雷雲從洪福酒樓帶走後,朱立安就老實了許多,今天更是看上去跟個跑堂的小夥計一樣,一臉笑眯眯的表情,也不多說話。
坐定後,袁世貴道:“金總,這頓算我的,你一定不能跟我爭。”
金運昌咧了一下嘴道:“你袁總財大氣粗嘛。”意思還是指責袁世貴不該攪他的局。
袁世貴就不敢再說什麽了,嘿笑了兩聲道:“金總真會說笑,你拔根汗毛都比我腰粗,我要算財大氣粗的話,你金總就是比爾蓋茨了。”
洪福酒樓的老板親自帶著兩個服務員過來,一臉微笑,對金運昌畢恭畢敬的樣子問道:“金總,現在點菜嗎?”
金運昌就似有不高興道:“你這個人真沒一點眼色,有列位領導在場,問我幹什麽?”
那洪福酒樓的老板並不是傻子,梁紅豔雖然是縣委領導,卻是鞭子打不著拐彎的牛,隻要不得罪就行,金運昌的背景卻會讓他們不得不周全考慮。
金運昌說完了卻並沒有讓梁紅豔點菜,接著道:“就你這麽個破店,也做不出什麽好菜來,就撿拿手的上吧。”又問道:“有威士忌嗎?”
洪福酒樓老板一臉尷尬道:“沒有。”
“伏特加呢?”金運昌繼續問道。
“也沒有。”
“人頭馬總有吧?”
“對不起,金總,人頭馬也沒有,最好的就是茅台。”洪福老板道。
金運昌皺了一下眉頭,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行行行,那就茅台吧。記著給我上最好的飛天茅台。”又轉身對梁紅豔和陶如軒道:“梁部長、陶科長,小飯店咱們就湊合、湊合吧。”
陶如軒點頭笑了一下卻想罵人,一瓶飛天茅台頂得上自己一個月工資了,金運昌竟然說湊合,要是跟汪建設吃飯的話,那恐怕就非威士忌、人頭馬、伏特加等世界名酒不喝了,難怪汾城的房價日漸上漲。
再則,洪福酒樓雖然算不得什麽大酒店,在汾城也是有些名聲,除了汾城大酒店之外,也就是洪福酒樓了,在金運昌的眼裏卻好像跟街邊小吃攤一個檔次了。
飯菜上齊,金運昌就開始敬酒,一圈下來便粗話連篇,提著酒瓶子道:“什麽也不說,誰要不喝就是三個字。”隻是這話不給梁紅豔說。
三個字是什麽意思,汾城人都知道,X你媽,一句標準的國罵。
袁世貴在一旁道:“金總豪爽,這麽大的老板不拘小節,不是我們這些人可比的。”
正說著話,了然真人推門進來了,一臉笑容,起手行禮。金運昌就指著了然真人道:“牛鼻子就別那麽多規矩了,沒什麽說的,來遲了就罰酒。讓你喝多了說我們這些俗人欺負你,就連喝三杯吧。”
馬傑給看了座,了然真人也不含糊,連端了三杯就嗬嗬笑了起來道:“金總,貧道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金運昌道:“牛鼻子老道有話就說,咱們這關係有什麽當不當講的。總不會又要說我‘養的鮮花別人賞’吧。我回去琢磨了幾天才知道你老家夥是在說我要戴綠帽子。不過今天我要告訴你,你的卦的恐怕要算錯了,我給他配了個司機天天跟著她,一有風吹草動,司機就會給我匯報,看她還怎麽給我綠帽子戴。哈哈哈……”
金運昌爽朗地笑著,又指著了然真人道:“說吧,今天又要給說什麽偈語。”
了然真人放下杯子道:“金總見笑了,那天不過是隨口說說,不當真的。不過今天這話恐怕是要應驗的。金總可能要破財。”
一句話就把金運昌說的又笑了起來。笑完了,金運昌接著道:“好好好,這個我信,現在就信。我金運昌那天不破財?”又對袁世貴道:“袁總,你說說,我們這些人哪兒有不破財的道理。破財免災嘛。再說了,不破財哪兒會來財。”
袁世貴附和道:“對對對,金總這話說的太經典了,怪不得生意做的這麽大。破了財才能來財,我們過去老想不通這個道理,以為破財是壞事,金總這麽一說,我才知道破財其實未必就是壞事。周易上也有講,否極泰來。不懂破財的人肯定斂不來財。”
梁紅豔端起酒杯道:“那我們就為否極泰來、破財來財幹一杯吧。”
大家一起舉杯,一仰脖子幹了。
陶如軒總覺得這裏麵似乎有什麽玄機,這了然真人一進來便說金運昌破財,金運昌卻不計較,好像是在演戲給誰看一樣。想象著,陶如軒就不由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卻不聲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