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仇還沒有報
傅錦添也沒有想到,原來在不知不覺中,白海棠對自己的感情竟然變得這麽深了……
一時間,他不禁怔住,呆呆地看著白海棠。
對上她的那雙淚眼,說不上為什麽,傅錦添總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他承認,自己主動接近白海棠,利用照顧她的那段時間奪取了這個女人的一顆芳心,的確目的不純。
隻要一想到白海棠是何斯迦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閨中密友,而她卻對自己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傅錦添就覺得心中湧起一種強烈的爽快。
早晚有一天,他要通過操縱白海棠的喜怒哀樂,從而去達到牽製何斯迦的作用。
傅錦添也明白,自己的做法對白海棠來說,並不公平。
可誰又對他公平了?
傅錦行嗎?
何斯迦嗎?
還是傅家的那群自以為是的老家夥?
他能夠倚靠的,從來都隻有自己一個人嗬……
不,現在還多了一個白海棠!
所以,傅錦添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最佳盟友!
想到這裏,他努力擠紅了眼圈,聲音哽咽地說道:“海棠,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但是……”
他盡量不讓眼淚滑出眼眶,因為那樣看起來太娘炮了一點,過猶不及。
在尺度拿捏上,傅錦添做得很好。
“你不是在一個傳統的大家族裏長大的,你不了解我的處境,我不怪你。我也不願意看到你為了我,犧牲自己的大好前途……”
不等說完,傅錦添就把臉轉到另一邊去了,不去看白海棠。
他的反應令她大吃一驚,白海棠認識傅錦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卻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在自己的麵前流淚。
體內的母性光輝再次湧動起來,白海棠甚至後悔起來,她隱約覺得,幹嘛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傅錦添呢?
除了平添他的煩惱,並不能夠起到任何作用。
那種暗暗的自責,一下子占據了她的內心。
於是,白海棠憂心忡忡地拿起一張紙巾,趁著旁邊沒人,連忙塞到了傅錦添的手裏。
“錦添,是我不好,你別難受了。我……你說得對,我從小就是一個人,自由散漫慣了。隻是……隻是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的家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說起來,白海棠在這個問題上也是不安的。
她不知道其他情侶在一起戀愛多久之後,才會拜訪家長。
這種事情,似乎也沒有什麽統一標準可以拿來參考。
但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短了,然而,傅錦添卻從來也沒有提起過,要帶她回家見一見自己的父母。
傅錦添麵露糾結,沒有立即回答白海棠提出的問題。
他的猶豫,更加加深了她的猜測。
“為什麽?他們又沒有見過我,為什麽你會覺得他們對我不滿意呢?我自認為在學識和形象上還算過得去,難道你父母對醫生有什麽偏見嗎……”
白海棠急了,她想不通,在國外,醫生和律師可是高收入職業,而且很受人尊敬。
為什麽到了國內,反而成了不受歡迎的職業呢?
“不是,你別多想……你聽我說。”
傅錦添皺著眉頭,眼神複雜地說道:“不是你不好,而是他們的思想太古板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中海有傳說中的六大家族,我們傅家就是其中之一。六大家族彼此門當戶對,傅家的女孩很少,所以很難嫁女,一般都是娶妻,到了我這一代,不管男女都少,我大哥不肯聯姻,等於又少了一個。”
他剛一說完,白海棠就懂了。
她愣住:“所以,你爸媽的意思是,希望你在其他五個家族裏選一個女孩,做你未來的妻子,是嗎?”
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這種想法?
“大概是吧,雖然他們沒有直接和我攤牌,但意思應該就是這樣。海棠,你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也想和你一起邁入婚姻。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想變得足夠強大。你想想看,為什麽我大哥不願意聯姻就不聯姻,那幫老家夥沒人敢管他,還不是因為他坐在那個位置上?我也想像他一樣,決定我自己的婚姻啊!”
傅錦添一臉情真意切地說道,雙目炯炯有神地注視著臉色慘白的白海棠。
在得知了聯姻這件事之後,她的心徹底亂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傅錦添是在說著玩。
但轉念一想,強強聯合,子女捆綁,的確是這些大家族最喜歡玩的那一套。
隻有結成了兒女親家,彼此的關係才會變得緊密,一榮俱榮,成為利益共同體。
而她呢?
不過是一個歸國的女醫生罷了。
沒有父母撐腰,沒有家族榮耀……
“錦添,我……”
白海棠心煩意亂,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現在就隻有你才會真心支持我,對我好了,對不對?等我做到了,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想想我大哥和大嫂,他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不是嗎?”
傅錦添緊握著她的手掌,循循善誘著。
最後,連白海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還是衝著他點了點頭。
她也隻是一個平凡女人,做不到把唾手可得的幸福就那麽拱手讓人。
或許自私,可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兩天後,經過專家的多次會診,醒醒的初步治療方案終於敲定了。
因為孩子太小,在治療方麵,大家雖然各抒己見,但有一個大前提是高度一致的,那就是盡量采取保守治療的方式。
“可是,保守就意味著效果並不是很好,是這樣嗎?”
聽完了其中一位老專家的講解,傅錦行一臉憂慮地問道。
坐在他旁邊的孟知魚則是不發一言,表情凝重。
“是的,但我還是這麽建議,保守總比冒險要好。說不定,等孩子再大一些,就可以實施開顱手術。”
老專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語氣裏多了一絲信心。
現在的醫學技術日新月異,誰又能想到未來五年,十年會取得多麽驚人的進步呢?
與其在時機尚未成熟的情況下,貿然手術,還不如暫時用藥,避免惡化,等待一個合適的手術機會。
“那我女兒的童年豈不是一片黑暗?不行,我接受不了!”
傅錦行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兩個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會議桌上。
他鮮少會表現得這麽激動,這一次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本以為等了又等,檢查了又檢查,會有什麽樂觀的結果,想不到,居然還是這樣……
“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但作為患兒家長,你們必須比我們更堅強才可以。”
老專家平靜地勸道。
類似的場麵,他從醫這麽多年以來,幾乎每天都會看見。
“我出去透口氣。”
許久沒有說話的孟知魚忽然起身,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會議室。
她在走廊裏安靜地站了幾分鍾,確定傅錦行還在跟那些醫生討論著接下來的治療方案,這才獨自走進電梯。
孟知魚不知道要上哪裏去找明銳遠,自從明銳思和阿海死後,他就好像銷聲匿跡了一樣,再也沒有了消息。
但她知道,他絕對不會甘心就這麽離開。
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明銳遠一定還在伺機而動。
經過一番短暫思考,她還是抱著瞎貓撞上死耗子的心理前往明氏集團。
明氏位於一棟知名的高級寫字樓內,當初明銳思租下這裏,一共三層,也是花了不少錢的。
畢竟在中海羽翼未豐,他們不可能像傅氏那樣,擁有屬於自己集團的一整棟樓。
在前台,孟知魚就被攔了下來。
前台小姐的笑容甜美,語氣柔和:“您好,請問有什麽能夠幫到您的?”
孟知魚想了想:“我要見明達。”
原本甜美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不好意思,我們總裁不接受私人拜訪。”
孟知魚又想了想:“那我要見明銳遠。”
前台小姐警覺地打量了她一番,這才拿起了話筒,撥了內線:“有人要見二少爺。”
那邊似乎問了一句什麽,前台小姐壓低聲音:“是女的。”
孟知魚本以為不會這麽順利,但沒兩分鍾,前台小姐就把她給放行了。
此時此刻,她顧不得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不是一個陷阱,隻能硬著頭皮走進了最靠裏的那部電梯。
果然,一走出電梯,孟知魚就看見了那張多日不見的臉。
明銳遠還不到十八歲,但他現在的衣著打扮明顯成熟了不少,他把那些古裏古怪的耳釘、唇釘和鼻釘之類的東西都給摘掉了,頭發修理得也很規矩,就連身上的西裝都十分合體。
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一個有為青年了。
“你沒走。”
孟知魚深吸一口氣,一開口,就是肯定的語氣。
“嗤,我的仇還沒有報,怎麽能走呢?”
明銳遠譏諷地笑了。
她皺眉:“報仇?你要報什麽仇?”
難道,他要把明銳思的死,算在別人的頭上嗎?
真是沒有天理了!
“當然,如果不是你的那位好丈夫一直苦苦相逼,會搞到現在這種局麵嗎?”
明銳遠想也不想地反問道。
孟知魚氣得渾身哆嗦:“我可是親眼看到,是你開槍的!你難道要把這筆賬算在我們的身上嗎?”
“為什麽不可以呢?”
他翹起嘴角,又恢複了之前的玩世不恭。
“好,這件事我可以先不提,那醒醒呢?你為什麽要害她!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她才多大,你居然對一個嬰兒下毒手!”
說到激動之處,孟知魚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甩明銳遠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