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故意試探

  果然,她生氣了。


  何斯迦重重地把手上的一摞A4紙往桌上一摔,扭頭看向傅錦行,目光冷冷地注視著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以為,傅錦行這是在試探自己,看看她會不會趁機跟何元正再有什麽聯係。


  倒是傅錦行一頭霧水:“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找機會去何家一趟,側麵打聽一下消息,難道你不好奇嘛?撰寫論文的那個馮舒陽可能和你親生母親的死亡有關係,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何斯迦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誤會他了。


  “我發現,你好像很容易對我產生不良想法啊,何斯迦。”


  傅錦行也明白了什麽,他緊蹙著眉頭,有些不滿地看著她。


  她不好意思了,低咳一聲,摸了摸鼻尖,口中還不停地為自己辯解道:“沒有,是你太敏感了,要努力改掉這個毛病呀!”


  傅錦行:“……”


  何斯迦急忙溜了:“我去洗手間!”


  他喊住她,伸手指了指旁邊:“這裏就有。”


  她繼續撒謊,腳步偷偷地向門口挪動,不停地訕笑著:“我便秘,沒半個小時出不來,就不影響你了。”


  “別讓我去抓你,隨你用多久,不怕脫肛,蹲一天馬桶也行。”


  傅錦行低下頭,繼續看文件,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猶豫一秒,何斯迦還是衝進了衛生間。


  他用餘光瞥見她臉上的悲憤表情,嘴角無聲地向上揚起。


  傍晚,傅錦行和何斯迦在離開公司之後,沒有直接回他們住的公寓,而是前往何家。


  因為沒有事先通知,所以,當保姆通知何元正,家裏有客人來了,他看上去似乎還挺疑惑的。


  沒辦法,正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


  何家的生意,在最近這幾年,經曆過兩次較大的經濟危機。


  當年,何元正還能仗著自己和傅家有婚約,到處去借錢,拆東牆補西牆,總算應對過去了。


  但這一次,誰都知道傅錦行根本不承認這個嶽父,大家也就不再給何元正任何麵子。


  “誰來了?”


  聽到聲音,杜婉秋也走了出來。


  看見站在門口的傅錦行和何斯迦,她明顯一愣,和何元正一樣,都十分意外。


  但杜婉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隻聽她先是咯咯一笑,笑聲裏透著譏諷,然後她才尖聲挖苦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還當是哪位神仙跑到我們這座小廟裏了,原來是大小姐駕到!”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何斯迦,還有旁邊的傅錦行,發現他們兩個人居然什麽都沒帶,杜婉秋口中再次嘖嘖:“兩個大活人,也好意思空著四隻手,馬上就是中秋了,連一塊月餅都不帶,嗬嗬,沒家教……”


  說完,杜婉秋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元正,不忘吹捧自己的女兒:“元正,你看到沒有?千柔可是早早地就給你買好了茶葉,又去預訂了你最愛吃的雙黃白蓮蓉月餅,這份孝心呐,我不是自誇,就算是親生的也趕不上!”


  何斯迦剛要開口反駁,傅錦行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衝動。


  他還在這裏呢,用得著她身先士卒嘛。


  男人沒能耐,才需要女人像一個潑婦似的,在外麵和別人大吵大鬧。


  何斯迦一下子明白了傅錦行的意思,索性也就閉上了嘴,等著看好戲。


  要知道,這男人有多麽毒舌,多麽腹黑,她可是比誰都清楚啊!

  “有所圖謀,當然就要有所表現了。連自己的親爹是誰都能忘了,送一盒茶葉,兩塊月餅又算得了什麽,你說是吧?”


  傅錦行笑眯眯地看向何元正,一副征詢意見的口吻。


  大概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實在太純良無害了,以至於何元正腦子一抽,竟然還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元正!”


  杜婉秋氣得用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何元正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傅錦行的當。


  他把臉一板:“你們來做什麽?”


  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從傅家撈到什麽好處了,何元正終於不用再像以前一樣,跟條狗似的,在傅錦行的麵前搖尾乞憐。


  他反而還挺直了腰杆,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傅錦行覺得可笑,他四下一打量,發現除了保姆之外,就隻有何元正夫婦在家,何千柔似乎不在。


  這樣也好,傅錦行早就受夠了那個花癡女,他們一共沒見過兩次,但何千柔總是用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跟自己說話,搞得好像他是現代陳世美一樣。


  “既然來了,當然是有事,不然呢?”


  傅錦行沒好氣地說道,然後拉著何斯迦的手,和她一起走進了何家。


  沒人敢攔他們,就連何元正也沒有開口。


  兩個人大喇喇地一路走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剛才還怪我們空手而來,那你們連起碼的一杯水都不端上來嗎?”


  傅錦行看了一眼保姆,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保姆就跟被催眠了似的,轉身就去泡茶了,好像他說的話就是聖旨,壓根沒人敢違逆。


  何斯迦強忍著想要大笑的衝動。


  惡人自有惡人磨,像何元正這種不要臉的人,就得讓傅錦行這種又壞又更加不要臉的人治一治他才行。


  “你、你們……別太放肆,這是何家!”


  杜婉秋走進客廳,大聲斥責道。


  傅錦行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也沒說這是我家,你急什麽?”


  她噎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廢話少說,我也不想和你們耽誤時間。傅氏最近準備投資一家國外的醫學實驗室,巧了,它的負責人竟然也是中海人,似乎還和你們頗有淵源。”


  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來一張男人的照片,傅錦行用力拍在了茶幾上。


  何元正和杜婉秋出於好奇,一起低頭看了過去。


  看清照片上的那張臉,杜婉秋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一陣發黑。


  她的身體搖晃兩下,險些站不住了,隻能伸手抓住了何元正的胳膊,勉強才能保持著平衡。


  “怎麽了?”


  何元正有些奇怪,扭頭看向杜婉秋,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又怎麽了?”


  因為生意上遇到問題,他們兩個人少不得整天磕磕絆絆,感情也不複之前的甜蜜。


  何元正無奈地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再溫柔如水的女人一旦娶回家裏,就會變成惹人生厭的母老虎。


  杜婉秋搖了搖頭,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是,她又無比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是他……是馮舒陽!

  就是他!

  “看何太太的反應,應該沒錯了,他叫馮舒陽,也就是你的前夫。怎麽樣,這麽多年沒有聯係了,乍一聽到他的消息,何太太是驚還是喜呢?”


  傅錦行打量著杜婉秋,似笑非笑地問道。


  他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地試探她和何元正的反應,這樣才是最真實的。


  但是,相比之下,何元正好像沒什麽問題,而杜婉秋的問題卻是相當的大。


  已經分開這麽久的夫妻,要麽是還恨著,要麽是還愛著,要麽是已經放下了,不愛不恨。


  絕對不應該是驚嚇。


  “我……我和他早就沒有聯係了,這一點你倒是說對了!我還以為,他早就橫屍街頭了,沒想到,居然跑到國外去了,還弄了什麽實驗室。”


  杜婉秋一臉鄙夷地說道,她的臉色雖然還是不太好看,但已經恢複了正常。


  “這麽說來,何太太對這個前夫的印象好像不怎麽樣嘛。”


  傅錦行微微一笑。


  他似乎戳中了杜婉秋心中的某個隱秘之處,隻見她語氣恨恨地說道:“豈止是不怎麽樣?我巴不得他死了!外人都說他是什麽醫學天才,其實他喝多了酒就會打人,不光打我,連孩子都打!後來他出了醫學事故,被醫院解職了,就每天喝酒,變本加厲地打人!我實在受不了,才決定帶著千柔離開那個家!”


  說完,杜婉秋眼眶泛紅,瞪著傅錦行,語氣不善地說道:“你肯定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了,無非是想要用馮舒陽來羞辱我罷了!”


  不過,她隻是說對了一半。


  除了羞辱之外,傅錦行更關心的是真相。


  “這麽說來,你和馮舒陽是因為家暴才離婚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何斯迦忽然開口問道。


  杜婉秋一頓,沒有馬上說話。


  因為她心虛了。


  馮舒陽打人,確實是真的。


  但在那個時候,杜婉秋其實已經和何元正在私下裏有了不正常的男女關係。


  隻能說,既有內因,又有外因,她才下定決心和馮舒陽離婚。


  “何太太在嫁進何家之前,據說是何家的鋼琴教師,哦,就是你的鋼琴教師,你可能不記得了。”


  傅錦行微笑地看向何斯迦,成功地令她皺起了眉頭。


  她還真的想不到,杜婉秋竟然是自己的鋼琴教師,怪不得近水樓台先得月,和何元正搞在了一起。


  “那又如何?你說這些陳年舊事,就是想要指責我出軌嗎?”


  關鍵時刻,何元正蹦了出來,他擋在杜婉秋的麵前,為她解圍。


  畢竟是自己深愛的女人,兩個人結婚多年,他作為一個男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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