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裏逃生
顧安然冷冷的回答:“放手!”
他炯炯的盯著她:“不管你是方瑜還是顧安然,給我一次機會,我認真的。”
他的眼神真誠熱切,帶著卑微的祈求,誰會相信高高在上的沈墨寒會如此放低姿態。
顧安然靜靜盯著他,太遲了,太遲了沈墨寒,為什麽五年前沒有這麽做!
後麵有人走過來在等電梯,顧安然看了看他:“請放手吧沈律師,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沈墨寒的眼睛瞬間充滿了紅血絲,他惡狠狠的看著顧安然,這個無情的女人!
他忽然放開門框跨了進來,兩手嘭得一聲撐在她的兩側,將她噓噓的困在自己的懷抱裏,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電梯的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密閉的空間裏瞬時隻剩下他們兩個。
她無處可逃。
“你想怎麽樣?”她戒備的盯著他。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語氣卻越發的冷邪:“你想我怎樣?”
說著他的臉更靠近了一下,他呼出的熱氣全噴在她的臉頰。
“你……別亂來!”太過危險的距離,太過熟悉的氣息,太過魅惑的接觸,她有種想要窒息的感覺,身體微微顫抖。
沈墨寒真的想哈哈大笑,慘笑。
昔日整天粘著他、纏著他、全心全意信賴著他的小丫頭,今天卻像遇到洪水猛獸一般躲著他。
可是他一點也笑不出來,心裏翻湧著無邊無際的酸苦。
電梯忽然晃了一下,停了下來,沈墨寒臉色瞬間慘白。
顧安然疑惑的盯著他,眼中充滿了警戒,他是不是又想騙她?
他的臉上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微的汗珠,臉色白得嚇人,他連續拍打著按急求按鈕:“喂,喂喂,怎麽回事?外麵有沒有人?”
他的嘴唇也漸漸失去了血色,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身上仿佛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他的脊髓。
他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修長的手指不住的顫抖,竟然連續好幾次撥不準號碼,電話一接通對方還沒有開口他便怒道:“1號電梯出問題了,現在,立刻,馬上找人來修,慢一秒鍾全餐廳陪葬!”
他語氣凶狠,仿佛生殺予奪的閻羅王,短短兩句話卻好像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有些虛弱的扶著胸口靠在電梯光滑的側壁上,緊緊閉著眼睛仿佛在忍受什麽,汗水順著他的頸項流下,越來越多。
他的脖子的青筋一條條爆起,臉色由慘白慢慢變紅,呼吸越來越急,越來越短促,異常痛苦。
時間尤其難熬,一秒鍾對沈墨寒來說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他漸漸支撐不住,臉色醬紫,呼吸幾乎窒息,視線也開始模糊,天旋地轉,他的身體沿著電梯冰冷的牆壁慢慢下滑,最後連坐都快坐不住了,斜斜朝地上倒去。
“沈墨寒!”顧安然驚慌失措的撲過去,一把扶住他,聲音仿佛繃緊的琴弦,“沈墨寒,你怎麽啦!”
全然忘記了他是她的仇人。
“我,我有……密閉空間……恐懼……症……”沈墨寒艱難的回答。
密閉空間恐懼症?處於密閉空間的病人嚴重者會窒息而死。
顧安然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呼吸沈墨寒,呼吸!不要睡,沈墨寒,你給我清醒點!”
她焦急的拍打著電梯的門,一遍遍的按著急救按鈕,維修人員為什麽還不來?為什麽還不來!
她急忙忙的播著電話號碼,心情無比急躁不安。
沈墨寒的聽力和視覺在漸漸消失,她的聲音聽起來悠遠空靈,她的身影重重疊疊看不太真切,她在擔心他!
生死關頭,他竟然覺得開心,他艱難的握住她的手,聲音微弱的說:“安然,我……一直在……”
“沈墨寒,你想說什麽?”顧安然的聲音帶了哭腔。
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她的仇人死在她麵前,她會這樣難過,難過到世界再一次崩塌。
她近乎竭斯底裏的吼道:“沈墨寒!醒醒!隻有一個人能致你於死地,那就是我!你給我活下去!”
他聽不到她的聲音,光線在慢慢暗了下去,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是急救人員和維修人員,可是,沈墨寒卻漸漸閉上了眼睛。
顧安然用力拍打著他的臉頰:“沈墨寒,你醒醒,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啦!沈墨寒!”
他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安詳而寧靜,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什麽幸福的事情。
不,他不能救這麽死了,她擦了擦眼淚,讓他平躺下來,讓他的頭微微上揚,低頭,俯身……
她的唇碰到他的唇,柔軟但是冰冷,她往他嘴裏吹氣,起身,在他胸部按壓,再喚氣,吹氣,按壓,如此反複。
忽然間豁然明亮,電梯的門被打開,那一瞬間她仿佛看見了天堂。
她跪坐在電梯裏,渾身有種虛脫的感覺,想繃緊的弦忽然斷了。
她癡癡的望著電梯門口,明亮的光線刺得她睜不開眼,看不太清外麵的人,隻知道紛紛雜雜來了很多人。
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攔腰抱起,霸道的溫暖的懷抱,這個人的氣息讓人安心。
她揪著他的衣服虛弱的說:“救他!”
抱著他的人身體僵硬了一下,冰冷威嚴的命令到:“盡全力搶救!”
他隻說了一句話,她竟全然放心下來,精神一放鬆,無邊無際的黑暗便像她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有節奏的,與心跳一致的滴滴聲,顧安然皺了皺眉頭,慢慢睜開迷蒙的眼睛,消毒水的味道一下子湧進鼻子,她又皺了皺眉頭。
視野清晰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葉司承!
他就端坐在自己床邊的椅子上,雙手環抱在胸前,頭微微後仰,靠在牆壁上,眼睛閉著,英氣的眉毛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讓他整個五官都很有立體感,英俊得仿佛落入人間的天神。
他,怎麽會在這裏?
葉司承仿佛感受到她的注視一般募得睜開了眼睛,一下子撞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瞳,顧安然覺得自己被吸進去了,兩人的目光糾纏在空中,膠著在一起。
“咳咳。”
輕輕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凝視,顧安然抬頭,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厄……應該是男人,俊美的讓女人都嫉妒的男人。
身材雖然有些偏瘦,但是高而且挺拔,個子有一米八。
這個男人有著比女人更水嫩的皮膚,尖尖的下巴,柔和的棱角,美得讓女人慚愧。
他穿著白大褂,帶著薄薄的藍框眼鏡,有些妖,但是,很俊美。
年輕醫生調侃的說:“病人精神力還很弱,不易激情對視!”聲音也很柔。
顧安然的臉刷得就紅了,怎麽連醫生都這麽沒正經!
葉司承冷哼一聲,冷淡的說:“都這麽久還沒治好,你還真是個庸醫!”
這麽久?顧安然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年輕醫生無所謂的聳聳肩:“知道我是庸醫你還讓我治。”
“醫生,”顧安然有些急切的問,“這裏有沒有個病人叫沈墨寒?”
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年輕醫生若有所思的看看顧安然,又看看葉司承,挑眉,不語。
顧安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她乞求般的看著葉司承。
他臉色陰沉,嘴唇如冰刀一般緊抿著,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他,不願她再與沈墨寒多有接觸,她,怎會不明白,但是……
“沈墨寒他……”
葉司承的眼神一下子暗得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黑暗,他在生氣!
“他……”無論如何她都想知道他的情況。
“咳咳,沈少爺已經脫離危險,還在觀察期,倒是葉總,你已經一整夜沒有睡覺了。”
年輕醫生四兩撥千斤的化解了兩之人間的火花。
一夜沒睡?顧安然震驚的盯著葉司承,他……一直守著她?
葉司承冷冷挑眉:“柳生,你是不是覺得最近太清閑了。”
原來這個年輕俊朗的醫生叫柳生。
柳生無所謂的聳聳肩:“還好,你再這麽熬下去,我估計就沒辦法清閑了。”
心一下子柔軟的讓人受不了,顧安然分不清這是感動還是別的什麽情緒,眼神仿佛黏在葉司承的臉上一般久久無法移開,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張張嘴,想說什麽,可是又覺得說什麽都很多餘,顧安然深呼吸,將肺裏的濁氣全吐掉:“葉總,您休息去吧,我好多了,今天下午就能去單位上班的。”
顧安然的語調明顯輕鬆了很多。
葉司承冷漠的掀了掀嘴唇:“下午不用上班了!”
“唉?”顧安然還沒反應過來,葉司承已經站了起來。
他走了兩步,停下,轉過身,抬頭鎖住她如水的眸子,沉聲說:“顧安然,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他冰冷低沉的聲音,冷硬的臉部線條在太陽的光輝下如雕塑一般肅穆,眼中危險的信息提示著她不要做多餘的事,比如,不要再去接近沈墨寒。
葉司承還不知道她和沈墨寒的賭約的,如果他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她擠出燦爛的笑然的朝著他使勁點頭,心裏忐忑不安,不是因為怕他,是因為……唉,說不清楚,她暗下決心:一定要贏!
葉司承走後,顧安然從護士那裏打探到了沈墨寒的病房,她趁中午人們正在吃飯偷偷溜出房門,貼著牆壁東張西望,很好,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惦著腳尖,一轉身,差點撞上一堵牆,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語氣的疼痛卻沒有來,卻聽到一聲低低的淺笑,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