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練達
楚婕對劉長生的現狀幸災樂禍得很,最喜歡看這種繁殖癌傻缺男的被命運的重錘毒打:“他以前還以為春蘭母女幾個離了他老劉家就沒法活呢,咱們春蘭偏偏就要活得好好的,叫他知道知道自己從前是多麽大錯特錯。後悔有什麽用,早就晚了好嗎!”
楚婕和吳小芬真是替安春蘭驕傲:從穀底裏爬起來,鼓起勇氣再去嚐試著愛人,哪怕被趙哥辜負了又如何?她站直了,愣是沒被人又打回原形,而是死死頂住了那一波的風雨。
現在的她多好啊,有個安身之處,有穩定的工作,孩子們都能到好的學校裏上進,她甚至還能苦練手藝,試圖開創自個兒的事業。
而這一切,竟然是因為所謂的“生不出兒子被夫家休棄”,原來走出這痛不欲生的一步,海闊天空。
劉長生之前還糾纏過楚婕來著,就想知道安春蘭母女的下落。其實他沒少騷擾吳小芬兩口子,懷疑他們其實和安春蘭一直保持著聯係,肯定知道人家的地址不是。
可是,就算我知道,就算我把地址給了你,那你又能如何?
你還能上京城找她去?你連路費都湊不齊,你連出門都膽怯,見了安春蘭你說什麽?除了用親情綁架孩子們,說什麽“父母雙全對孩子才好”,或者說什麽“以後他們結婚沒爹,嫁人都要被人看不起”。
嗬嗬,有你這樣的爹拖累,她們才會被人看不起。
吳小芬現在已經剛硬多了,又事關閨蜜的幸福,她如何被劉長生轄製?
地址我有,打死不會給你。不光如此,我還要給安春蘭寫信,把你的好事都告訴她,警告她千萬不能一時糊塗被你騙了。已經斷幹淨了,為什麽要重新回到火坑裏去,有自毀傾向嗎這是?
楚婕不由自主給吳小芬比了個大拇指,牛皮!我們小芬同誌現在很剛,就要這樣!對待敵人就要像寒冬一樣嚴酷,對待朋友才像春天一樣溫暖。
吳小芬推她一把:“你可別笑話我,其實我也沒這麽剛。有時候忍不住把話說得太重了,晚上想想,我又跟大山說,這人啊,最怕被逼到絕路上。萬一哪天這劉長生想不開,想找春蘭他們呢?或者直接恨上了我,拿我家幾個孩子出氣……”
所以啊,夜深人靜的時候,總忍不住前思後想慫一慫。然而到了白天,再對上劉長生那張臉,心一下子剛硬得不得了,好像一點畏懼都沒有,你說奇不奇怪!
楚婕笑死了,吳小芬同誌這也算是人間真實了。我們啊,就是這麽又慫又勇敢地活著,挺好。
而且:“你也別怕,我覺著,劉長生幹不出來那事兒。他比你慫多了。”
要真是個能豁出去的,劉長生也不會被老娘和兄弟姐妹欺負到這份上。那就是個窩囊人,耍耍賴頂天了,好死不如賴活著,他且怕你仗勢欺人呢。
吳小芬就笑:“可不是?大山也是這麽說。”
得,楚婕覺著自己壓根就沒必要擔心她,人自個兒現在啥啥都立得起來,又有方大山彼此支撐,一定能把日子越過越好的。
她抱了抱吳小芬,心裏無限的不舍:“你們好好的,我等你們一路殺到京城來,咱們閨蜜天團在京城聚首。”
一股濃濃的中二氣息。
但吳小芬愣是眼圈都紅了,和楚婕狠狠抱在一起,嗯,我們都好好的!最難的路已經走過了,以後還怕什麽呢?
今兒紀東方喝了酒,自然是楚婕往家開。車停在門外,裏頭的人都迎出來,孫曉曉和劉梅正好看到楚婕從駕駛座往外蹦,都驚到了。
“楚姨,你會開車?”
楚婕笑笑,安生已經迫不及待替娘吹噓上了:“會!開得可好了!我娘說她是秀峰山車神,隨時隨地能玩兒漂移那種!可是我爸爸不讓娘太浪了,我娘天天哭唧唧的。”
他說著鼻子都皺起來了,心說我娘真是個不省心的,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老是不想聽爸爸的話呢?有些時候,真是沒有我們成熟呀。
這話裏信息量有點大,楚婕強忍著沒有捂臉,揉揉安生毛茸茸的刺兒腦袋:“快別吹捧我了,叫別人看笑話。”
安生摸摸腦袋,嘿嘿嘿直笑。他這是知道了,娘不是謙虛,就是想叫他別這麽多話。
行吧,他暫時還沒想出來他剛才的分寸哪裏有失,但閉上嘴總歸是不會有錯的。
孫曉曉更覺得楚婕不太一般,做晚飯的時候特地到廚房來幫著打下手,看動作,還挺利索,並不像長相表現出來的那麽嬌滴滴。
“我之前也很想學車來著,”她給絲瓜去皮,信口閑談,“老纏著我爸的警衛員教我,可我媽攔著不讓,說這車開起來複雜,女孩子駕馭不了。楚姨,我回去要跟我媽媽說去,你開車的樣子多英氣呀。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了,女拖拉機手都能成三八紅旗手了,怎麽我就不能學開車呢?”
楚婕笑,這孩子挺聰明的,如此自然而然把家境兜給她聽,人情練達方麵,怕是有家學淵源的。
“學車不複雜,膽大心細,不能發蒙,這就行了。上頭就那幾個操作的工具,手眼腳協調,不難的。你是學霸嘛,估摸著也挺好上手。”
除非是四肢不太協調或者一遇到緊急情況就腦子空白的,那是真的不太鼓勵——到底是鐵包肉,對別人威脅比較大。
“學霸是什麽?”
楚婕難免又給她科普了一番,孫曉曉直笑,說自己可當不起這個稱謂。
“我其實占了不小的便宜,要是像費青鬆同學這樣上山下鄉,我估摸著就考不上了。”
楚婕表示洗耳恭聽,孫曉曉就道:“我家裏三兄妹,我是老二,上頭一個哥哥,下頭有個弟弟。我高中畢業那會兒,哥哥已經入伍好幾年了,家裏還剩兩個孩子,必須要有一個下鄉。本來我要去的,我弟弟比我小兩歲,當時才16歲,讀高一。他聽人家說了許多做知青的軼事,覺得那不是女孩子能去的。硬是背著家裏給報了名。負責這事的是家裏的一個熟人,還以為這是我們集體的決定,就安排我弟弟去了,去了才通知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