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提前
楚婕想得很明白的，她就一個人一個腦子，哪怕有再多想做的事情，有再多盼望能實現的目標，她不可能都抓緊了不放。
那就必須要善於借力。掙錢這事，她有方向有綱領又知道政策大局，她把著關，對於展淩雲來說省了不知道多少力，她就隻坐鎮後方，交給展淩雲拚殺去；
而為國家盡力這事，不還有紀京生頂著嗎？老爺子對她十萬分的寬容，從來她在意過的事情，再不會有沒當回事的，仔細數算起來，她也算間接為國家做出了一個穿越者能做的最大貢獻；再之後還有紀東方呢，再再之後，到了小崽子們這一代，隻怕就沒有她的用武之地了。
像是婦女的社會救助以及觀念的進化，她當然也想做，可她知道自己其實不是這塊料子——大局上來說，她沒有黏合公與私的能力；從進程來說，她沒有循序漸進一點點潛移默化的耐心；而從情感上來說，她受不了自己和各種真實的苦難挨得太近，她太容易代入，一不留神，就要釋放出體內的憤青來，傷身又傷心。
所以，她是很想把這事交出去，交到像是董老夫人這樣德高望重又有公心的人手裏。
她麽？她就做個智慧的搬運工，叫華國的工業早日和世界接軌，早日擺脫他國的陰影，發展成一個真正的技術國、創造國，不香嗎？
董老夫人便是知道她所有的心思，難道就要因此惱了而不應這事？不可能的嘛，但凡要做成一樁事情，誰都知道裏頭有多少難，公允來說，若是董老夫人能出麵，效果與楚婕出麵相比，大概能有地球到太陽那麽遠。
“你是說這錢，是你爸補發的工資？”
楚婕點點頭：“嗯，主要是我爸補發的工資，他的工資如今也用不到，兒孫們也不指著要，還能時不時再貼補些進去。”
董老夫人算賬是很快，搖搖頭：“隻怕還不夠。”
楚婕也知道啊，可是做生意經營基金創造現金流的事情，實在也不好同董老夫人交底啊。
“伯母，咱就拿您當年鬧革命的心態來看這事嘛。雖然起步隻是星星之火，可發展起來，未必不能燎原。有我爸這筆錢做啟動資金，您在裏頭主事，若是可以，咱們再發動幾場募捐，有困難就解決嘛。況且，如今我們也隻是摸索著做做，一下子又能幫助到多少人呢？未必要立馬拿出多少多少的錢來，隻幫到一個是一個罷了。”
董老夫人的心徹底動搖了，楚婕說到了她的癢處——他們這一代人篳路藍縷，本來就是從無到有的。若是一開始看著幾支槍杆子，頓時就覺著救不了國了，那之後的所有傳奇都不會成真。
“我要再想想，定好了告訴你。”
成！楚婕應得爽快，倒叫董老夫人多看了她幾眼：你好像也不怎麽迫切要請我出山嘛。
哎喲，這老小老小，老婦人上了年紀，時不時的同孩子倒有得一拚了。
楚婕忍著笑趕緊逃跑了，我這不是對您老有信心嗎？這麽於國於民有利的事情，您老怎麽舍得不做。
既然已經同董老夫人提過了，她想著也不能再耽擱，總要先想好了各項章程，到底我們的目標對象是什麽，流程是什麽，規章製度是什麽，這都是極為要緊又繁瑣的細節。
她想著到底是老爺子的錢，勢必要同老爺子說一聲的，一說，老爺子便笑了。
“我還以為你要等到經濟發展時，先把錢滾幾個翻身，再幹一場大事呢。”
楚婕摸摸鼻子，心說我莫不是在哪裏暴露出浮誇的本質來？
“有些事情不能等，現在雖然能拿到日光下的錢財有限，可畢竟能辦成事情。多幫到一個人是一個嘛。主要呢，我倒是想拖一拖，這不是就萬星妹子提醒了，一時想到了董家伯母是最好的人選，再過得幾年，說不得伯母就懶得管這些了。”
紀京生遙遙點點她，正色道：“你董家伯母是女中豪傑，無論到了什麽年歲，隻要能發光發熱為人民服務，她都是義不容辭的。”
楚婕趕緊做記筆記狀：“行，我回頭就把這話轉達給董伯母，她一聽想必就再也沒可能推脫了。”
紀京生：“……你放手去做吧，有要用到我的地方，你們同我說就是。若你董家伯母把總，最好是將老董拉上船。”
楚婕就是這麽想的！
這事如今到底還沒有正式運行起來，紀京生便沒有多問，反而問起了與萬雲濤兄弟合作的事情。
“如今淩雲已經鋪了幾個省了？”
楚婕默默數一數，不由淚目，他們這一攤子鋪得很大，可也隻在中部幾個省和東北到京城這條線上，說到底，依靠的還是有限的人脈關係，且雖說是鋪開了幾個省，也不過是固定地方的據點罷了。
唉，說到底，展淩雲隻有一個人，偏偏他們又是幫不上忙的，可不是要哭一場麽？
紀京生倒覺著已經很好了：“這樣的情形也不要多久了。”
楚婕心裏一跳，繼而喜上眉梢：“爸，您是說？”
是，經濟的放開可能比楚婕知道的時間要早上幾個月，這一切就像連鎖反應，一環套一環，還真和楚婕扯得上關係。
“去年高考落榜的幾百萬學生，已經盡力多安排下了十幾萬，這個比例實在有些觸目驚心。眼看又要迎來第二屆的高考，到時落榜夢碎的又是個極為龐大的數字；同時那許多的知青照舊被留在農村，一定會釀成很大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要創造就業，創造他們謀生的多種途徑，經濟放開勢在必行。”
當然，又有那個外匯計劃，要叫地方參與進來，也和經濟問題掛上鉤。
楚婕摩拳擦掌，一時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這就大顯身手，在經濟的大潮裏盡情衝浪呢。、
“也不急，一步步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知道，新的政策製定和出台，要經過反複的論證和實踐的。”
楚婕內心沸騰的熱血壓了壓，也是，有些事對於上頭來說隻是一種實驗和糾正，可落到尋常人頭上，卻是命運的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