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欺負

  紀東方、安寧寧、安平，包括青鬆，一個個都緊緊盯著安生，看得他懷疑人生。


  “爸爸，你……你是不是在套路我啊？”


  我雖然識不破你的路數，但這點判斷力我還是有的。你分明就是在……仗著腦子好使欺負我傻嘛！


  偏偏我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真的，好氣哦！

  紀東方一笑，揉揉他的小腦袋：“是啊，我在套路你。”


  “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們不是最好了嗎？”


  紀東方想了想，歎口氣，一點愧疚和悔恨都沒有。


  “大概是因為，你比較好欺負吧！”


  安生：“！！！你不是不走尋常路嗎？那為什麽會喜歡欺負我這樣好欺負的人？”


  安生小同誌這個點抓得很到位，奈何他的對手是紀東方。


  紀東方又是歎口氣：“我不尋常的地方就在於，一般當爸的，都不這麽欺負兒子。”


  安生：！！！！氣到哭泣！

  這次向紀東方發起盲目的衝擊，不光沒有贏回吃香喝辣的人權，反而被剝奪了“調皮搗蛋都是天性的自由發展”這一論調的合理性。


  安生可以想見，以後他再打著“這是我天性”的旗號上天入地為所欲為，老母親必然要冷笑連連，抱著胸，腳下打著拍子：


  “所以，你覺著娘就這麽蠢，分辨不出來什麽是惡習什麽是天性唄？所以，你眼裏娘就這麽狹隘，容不下你自由發展唄？”


  真的，光是想想這個場景，安生就覺得未來一片黑暗，他難受，他想哭，他對著哥哥姐姐們求親親抱抱舉高高。


  青鬆：“終於有人製你了。”


  安平：“該！”


  安寧寧：“弟弟啊，要對自己有信心，娘和爸爸還沒有放棄你，你還有救！”


  安生：……虛無。


  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這個現象在楚婕家裏雖然不太明顯，但楚婕和紀東方早就私底下自我檢討過——他們都具有萌控的致命缺點，對於傻白甜這一物種毫無招架之力。


  這不，無意中，安生小朋友得了許多不該有的縱容和寵愛，這要不是本性好又有哥哥姐姐們在旁邊比著，說不定就長歪了。


  這回也是借著他偷喝酒的契機，楚婕和紀東方默契地決心給安生緊緊弦。


  撒嬌、賣萌，都不好使了，說了喝一天的白粥，就是一天，少一餐，少一碗，少一口，都不是一天的量。


  這幾年家裏夥食從來不差，由奢入儉難，尤其是一家子歡聲笑語大魚大肉的，安生坐在一旁喝著白粥，真切感受到了懲罰的殘酷。


  晚上，老老實實喝完了最後一口粥，安生懨懨地，爬到楚婕身上，摟住她的脖子，可無力的樣子。


  “娘，我錯了。”


  “錯哪裏了？”


  “不該喝酒。”


  “喝酒隻是表，最深層的錯誤是什麽呢？”


  安生抿抿嘴：“我明知道不該做的事情，我還是忍不住去做了。沒有聽娘的話。”


  楚婕擼擼他的頭，小可憐兒，自個兒受罪不說，還挨了一頓罰，何苦呢？


  “娘也不是說非拘著你，這不讓幹那不讓幹的，娘不是這樣的人對不對？所以，娘說過不讓做的事情，一定是娘好生考慮過的。你哪怕有意見，覺得自己不能遵守，或者覺得娘沒道理，你可以和娘說，我們一起分析分析對不對？”


  安生默默點頭，其實昨晚喝完酒後那麽難受，他心裏就後悔了。早上起來那麽亢奮，未必沒有點本能的小聰明，想借此挽尊，逃過老母親秋後算賬。


  話說到這裏，楚婕也知道窮寇莫追（？），這孩子又粗疏又敏感，別一會兒鑽了牛角尖，大過年的哭一場就不好了。


  楚婕就親一口他額頭：“知錯就改還是好樣的，而且你今天雖然很不願意，還是老老實實喝了一天的白粥，沒有哭鬧，也沒有偷著吃東西，態度良好，這事就過去了。”


  安生鬆了口氣，又往楚婕懷裏偎了偎，覺得很有必要提醒她一句。


  “我還把在外麵得的糖選出最好的，分享給娘了。”


  楚婕：“……真是謝謝你啊！”


  喝酒事件就此落下帷幕，紀東方張羅著把裏裏外外收拾好了，倒了熱水來，叫大家夥兒泡了腳，這就預備著打發他們去睡了。


  “今天拜年跑了一天，都累了吧，早點休息，明兒上老院子拜年去。”


  小崽子們並不覺得累啊！他們精神著呢，都賴在炕上不肯動彈。


  安生：“爸爸，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吧？”


  看這孩子心多大呢，才被爸爸欺負得眼淚往肚子裏咽，這會兒就心無芥蒂了。


  奈何紀東方心頭火熱，惦記著“晚上”的約定呢。


  “爸爸累了，特別想睡覺，特別想！”


  安生覺得沒關係啊，你睡就是了：“我們會乖乖的，不吵你。”


  紀東方十分有原則：“不好哦，我們人太多了，擠在一起，翻身都不好翻，睡不好的。”


  安生嘟起嘴：“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嘛！”


  楚婕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熱鬧，也不說出手拯救她家愛人同誌。反而學著安生的樣子，睜著小鹿般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望著紀東方，無聲地請求他高抬貴手的樣子。


  紀東方：……阿婕，你會後悔的。


  幸好，他不用拿出後爸的冷血無情和殘酷，安寧寧和安平挺身而出，勇敢地拯救弟弟在懸崖邊躍躍欲試的小命。


  小崽子們一走，紀東方關門，上門栓，一轉身，眼神都變了，別提有多危險了。


  “阿婕……”


  楚婕心一跳，躲到炕的最裏邊，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你……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你別過來，你敢過來，我就，我就……”


  紀東方獰笑，一步步走過去，像一頭勢在必得的孤狼，而可憐的小羊羔，注定逃不出魔掌。


  “你就怎樣？”


  “我就，我就……”楚婕弱小可憐又無助地，又破碎的聲音威脅著。


  紀東方已經近在眼前了，他站在炕沿，輕輕一笑，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捉住她的腳踝，扣住了，往身邊一拖，楚婕整個人瞬移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