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覺悟
當然，那些話都是沒法和李芹說的，但楚婕還真是這麽想。她也有信心，無論是她家小紀還是紀老爺子，誰也不會勉強她給方慧萍扮演個賢惠兒媳婦。
不過，如今楚婕還沒殺到京城呢，且不去說它。
此刻，她還是先乖乖做個好女兒，跑到小紀麵前替李芹老太太刷好感值去了。
“我娘可寶貴這些雞了，雞屁股銀行就是她的命。現在咱們小紀回來了就忙著殺雞，可見她看你比她的命還要緊呢。”
紀東方很是心領老太太的好意，反手就給了媳婦兒一頂暖和的高帽子。
“追本溯源，還是因著老太太心裏把我媳婦兒看得重，要不然，她認識我紀東方是誰呀？我要不是你楚婕的丈夫，能有雞吃？夢裏都沒有這麽好的事。”
楚婕對他的覺悟不能更滿意了：“紀東方同誌，很好，繼續保持這種思想覺悟，必成大器！”
這兩口子，黏糊了一天還沒個夠，到了老院子還你儂我儂的，看得安建國深受刺激，暗暗決心自己確實不能草草步入二次婚姻——不然以後娶個媳婦回來，人家見識了阿姐和姐夫的相處模式，再看看我們的，嘿，怕是不夠跟我生氣吵架的。
你問他為什麽不想想跟姐夫學學？
安建國露出尷尬的笑容：這麽肉麻的劇情，我是……拒絕的。
沒一會兒，來了個不速之客——安三富。帶了不自在的笑容，進門前，在院門邊猶豫著，和從前那個在安大有麵前有著謎之優越感的三弟判若兩人。
安大有見了他也是一愣，下意識先去看紀東方。
紀東方笑了笑，起身招呼安三富：“他三爺爺，來啦？”
安三富擠出笑來：“哎，來看看。你啥時候回來的？”
紀東方就簡單和他說了幾句，楚婕看著這一幕很是詭異，手肘子捅了捅安建國。
“啥情況啊這是？”
“三叔家裏之前鬧分家，雞飛狗跳的，光是為了那幾間房子，都打了好幾回架。爺奶日子過得很不舒坦。前兩天爺過來，在家裏悶頭抽旱煙抽了半天，就是不說要幹啥。把爹急死了，問了好半天才知道，爺奶說咱家寬敞，想來和爹娘養老。”
楚婕張張嘴，還可以這樣嗎？爹娘不會答應了吧？三房的騷操作真是年年翻新，花樣會不會太多了點？
“爹娘還能說啥？不是他們不願意孝順，幾十年前就說好的事情，這些年爺奶從咱家拿養老的糧食，同時掙著工分、幹著家務，把三叔一家子的孫子孫女都養大了。現在老了，也不能下地了，過來要爹娘伺候了？爹腿腳不靈便，自己還要娘照顧著呢；娘呢，這兩年身體是好些了，可她自己養養雞和兔子，做點鹹蛋補貼，好不容易心裏敞亮著，身上又背兩個老人，這算什麽，不能可著老實人欺負吧？”
安建國這話說得很不客氣，楚婕聽著，都覺得安三富一家看著精明，其實盡幹傻事兒。
安建國和安秀萍眼看著都出息了，隻要三房好好的不作妖，以他們的品行，不說拉拔著三房，至少明麵上不會交惡，萬一到了什麽緊要關頭，該幫的他們絕對不會袖手；
而安老頭夫婦那裏給的養老錢或者糧，隻有多不會少，能沾到便宜就夠了，要什麽自行車呢？
這就是楚婕想得太簡單了，三房哪裏隻是甩個包袱那麽簡單的？
安建國把自己冷眼旁觀的結論講給阿姐聽：“現在爺奶也知道，爹娘雖然沒有少給養老錢和糧食，可感情上，其實跟三房還有爺奶，已經疏遠不少了。尤其是秀萍懷孕後，爹娘搬到你那邊住，跟爺奶更是難得見麵。三叔算計得深，要是爺奶和爹娘住，隻要爺奶心裏記掛著那頭……”
安建國沒有說透，楚婕卻懂了：原來還有這種打入敵人內部作耗的好辦法呢？
可她現在也沒有心思評說這個，隻驚喜地看著安建國。
“厲害了建國！鞭辟入裏，看透了人性，保留了三分清醒，你成長了，阿姐很是欣慰呐！”
安建國臉紅了紅，他在外麵學習曆練，學會了以人為鏡。隻要看看爹娘這幾十年來在三房和爺奶手裏吃過的虧，他再不清醒，難道要走爹娘人人可欺的老路？
“爹娘不會心一軟，答應下來吧？”
楚婕對安大有夫婦是真沒信心，誰叫他們的“黑曆史”實在有點多呢？
可她在灶房裏小聲問李芹的時候，李芹歎了口氣：“你放心，我也跟你爹說了，他要是敢鬆口，我就不在家裏伺候了，叫他自己伺候去。”
嘿，老太太，你可以呀：“來，我采訪一下，李老同誌，請問你是如何克服自己的善良和心軟，做出這麽明智決定的呢？”
李芹白她一眼，褪雞毛的手飛快動作著。
“你爺奶要是真心替我們想的，誠心要和我們好好過日子的，那我說不出個什麽來。可這麽些年，我心裏也明白了，他們呀，一直沒看上我和你爹，覺著我們傻，我們老實疙瘩不活泛。別人家當老人的，兒女憨傻他們總要多護著點，你爺奶……”
李芹到底說不來老人家的壞話，把話又咽了回去。
“我和你爹身體不成，自己都是你們的負擔，攬了事在身上，以後還不是要你們來操心？秀萍和建國不在家裏，你又帶著一窩的孩子。娘跟你爹說了，總不能顧著老的，把你給逼死吧？當年分家的時候都說好了，這些年我們的孝敬隻有多沒有少，你爺奶這麽著……”不地道。
李芹還記得，那時候定邦還在，家裏為了她和老頭子的身體已經欠了好多債，建國娶不上媳婦，阿婕為了多掙工分好幾回差點暈倒在地裏，小崽子們都瘦的跟猴似的。
安三富就跟看不到似的，帶著他的幾個兒子上門來要安老頭夫婦的養老糧食。
安定邦好聲好氣和他們商量，說秋糧一下來就補上，被安愛國指著鼻子罵，堂兄弟幾個打了起來。
而安老頭夫婦趕上門來，守著院門口罵一家子不肖子孫，要餓死他們老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