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堅定
好嘛，明明是大兒子來安慰她的，這會兒關係掉了個兒，她又要安慰大兒子了。
她將大兒子也抱得穩穩的，給他一下一下順著背：“好，娘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大兒子也要相信娘啊！娘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所以你不要總為了我擔心，好嗎？你快快樂樂的，好好長大就好啦！”
睡到半夜，楚婕就醒了。全世界都在酣睡，隻有她清醒無眠。
她順從著心裏的鼓噪，輕手輕腳爬了起來，打開門，走到夜的無聲和冷峻裏去。開院門聲響很大，她也不想吵醒了誰，索性從院牆翻出去。
腿就像有了自主意識一樣，不休不止往著牛棚的方向去。
可到了牛棚外頭，她又苦笑起來了：難道回回紀東方都能有這個默契，出來和她相會麽？
在牛棚的小樹林裏踱了半夜，手也好，臉也好，都凍得僵硬了。她也隻能一步步往安家走去，似乎離牛棚每遠一步，她的心就堅定一分。
紀東方是她的，她要他堂堂正正地、光明正大地、毫無爭議地，從每一根頭發絲到每一根手指尖，都打上她楚婕烙印。
愛是占有，是自願放棄的自由，是心甘情願改寫的自我。
她回去的時候，從院牆裏爬下來，安秀萍正從屋裏出來打算去上廁所，看著她，嘴巴都合不上了。
楚婕笑眯眯走過去，她呆呆地，竟然還本能地放低了聲音，生怕暴露了楚婕的行蹤。
“大嫂，你……去哪裏了？”
楚婕笑容不變，冰冷的手指搔了搔安秀萍的下巴，激得她打個寒顫。
“我呀，出去采花啦！可惜夜太深，花兒都不出來溜達。什麽都沒采到，真是有點掃興呢。”
她也不管安秀萍心裏驚濤駭浪的到底在想些什麽，縮了縮脖子，三兩下除了外衣，藏到溫暖的被窩裏。
小崽子們睡得呼呼的，大概也感受到這股子寒氣，往被窩更深的地方拱去。
楚婕才不怕會吵著他們睡覺呢！戀愛中的老母親是沒有良心的！
她對準雙胞胎睡得紅通通的臉蛋，啵啵就是兩個響亮麽麽噠：老娘要給你們找後爹了！顫抖吧小崽子們！
安秀萍到了第二天都沒想明白，楚婕說的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可她想的，也實在太驚世駭俗，大嫂應該不會半夜三更的，當真出去……偷歡……的吧？
楚婕對安秀萍坐立難安的狀態有些心疼，吃完了飯，她還湊到安秀萍身邊去，小小聲安慰她。
“秀萍，你放心。大嫂有分寸的，就算采花，也絕對不會被抓住的。”
安秀萍聲音都破碎了：“大冬天的，大嫂，哪兒來的花呀！”
楚婕眨眨眼：“你懂得的嘛！”
安秀萍想給大嫂跪下：我不懂啊大嫂！我不想懂啊大嫂！
楚婕蹦蹦跳跳地就走了，那快活的背影，哪裏像是沒有采到花的人呢？分明是采得心滿意足的樣子啊！
安秀萍：我那守寡的大嫂告訴我，她正在尋找第二春，我該怎麽做才好？在線等，挺急的。
不是楚婕逗她玩，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就懶得往回看了。既然遲早要公告天下的，現在慢慢透給了安秀萍知道，老安家真要接受不了，總還有個人替自己說話不是？
而趙彩花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昨晚楚婕是怎麽了，和趙彩雲偷偷分析了好久，趙彩雲到底旁觀者清，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真相”。
“大姐，你大嫂是不是……不願意我嫁到安家村裏來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趙彩花覺得二妹真相了！
楚婕態度變化的時候，李芹不也在說嗎？彩雲要是嫁到安家村來，姐妹倆也有個依靠。
可此消彼長，趙彩花助力大了，楚婕不就勢單力薄了嗎？她能樂意嗎？
趙彩花瞬間豪氣幹雲：“彩雲，你努把力，抓住紀知青！以後咱們互相拉拔著，一定能把日子過好！”
趙彩雲也不去羞澀了，重重一點頭：“嗯！”
能過不好嗎？紀知青到家來接過親，一看就是個帥小夥。隻是那時候嬸子們嫌棄他有個住牛棚的爹，回家了沒怎麽說他的好話。
結果昨天趙彩花回來了，全家的女眷們坐在一起說心裏話的時候，趙彩花把紀知青好一頓推薦：長得好，有學問，性子好，關鍵是有錢！手鬆！牛棚裏那幾個老爺子，身邊就紀知青一個晚輩，真要有點什麽好處，還不都是紀知青的？
再說了，拿到手裏的才是真的。有些自稱八輩貧農，為了成分沾沾自喜的。可你到他家裏一看，連煮飯燒水的鍋都是爛的，那能嫁嗎？
還不如得些實惠，有錢換肉，有錢吃上幾頓細糧，再有錢買點衣料，吃好穿好住好，那什麽都換不來的日子好嗎？
退一萬步說，紀知青的爸一輩子就在牛棚裏不出來，但紀知青的成分已經翻過來了啊！必要的時候脫離父子關係，不照樣是過？
趙彩花有理有據的分析，成功地將紀東方安利給趙母和趙彩雲：這樣的好青年，還等什麽？嫁了嫁了！自家不嫌棄他，想必他是感激的。到時候彩禮多要一點兒，大寶讀書的學費和營養費就都有了。
趙彩花就鼓起勇氣，帶著“絕不在大嫂的威壓下屈服”的悲壯，去找楚婕宣戰了。
“大嫂，我想了想，還是想試試給紀知青和彩雲牽牽線。你能不能幫忙，把紀知青請到家裏來吃頓飯？”
她一臉真誠地看著楚婕，這樣來拜托大嫂，她要是拒絕，就說不過去吧？難道你不指望我娘家妹子好嗎？難道你想破壞……
“好，”楚婕比她還真誠幾分，笑意從彎彎的眉眼流淌到亮晶晶的眼中，“請紀知青到家裏來吃飯是吧？我這就去！”
趙彩花：？？？這不是我想象的劇情。
楚婕在考古隊食堂裏幹活，和紀東方接觸最多。她去請紀東方是很說得過去的，也沒人會多想什麽。
再說了，以前劉翠花不是編造過她和紀東方的緋聞？自從她明晃晃和紀東方來往，反而沒人說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