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魅影迷蹤
“啊?有人嗎?姐姐?”
“有一個黑影……”尹玉寒強忍恐懼回答。
“啊?黑影!”
“噓~你在這等著,我過去看看。”
尹玉寒沒有像尹洛洛一樣大驚失色,而是小心翼翼的向窗口處挪動。
略帶顫抖的語氣配上緊抓著尹洛洛的手,吐露著說不清的恐懼。
“姐姐,我和你一起……”
“好,抓緊我的手。”
就這樣,兩人三言兩語一拍即合組做“捉鬼小隊”。五六步的距離,眨眼就不剩多少了。
“有……有人嗎?”尹洛洛看著走在前麵的姐姐,顫顫巍巍的問。
這次尹玉寒沒有回答,因為那窗子就在眼跟前了。那鬼影的主人也許就與她們相隔一窗,這還如何答?怎麽答?
是答給尹洛洛還是那個“鬼”?所以她索性就不說話。
她壯著膽子又往前走了兩步,慢慢扒著窗沿向外看去,結果很出人意料,外麵空空如也。
牆角、地麵、屋簷,她都仔細查看了,什麽都沒有。沒有什麽所謂的鬼影,也沒有一個人,甚至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怎麽沒人……”尹洛洛詫異道。
尹玉寒聽後不禁莞爾:“你是不是嚇傻了,沒人還不好?”
“嘻嘻,也對。我還以為真有鬼,又或者有人在這偷聽。”
鬼?哪裏是鬼,那鬼影隻不過是破衫男人直勾勾從窗外走過的側影而已。
在兩女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時候,他就又一次轉移了陣地,跑到了另一個木板屋後麵,所以才使得兩女撲了個空。
此時的他,已經從窗子悄悄潛入了木板屋。就在好幾個宿房的幾十個礦工眼皮子底下爬進了那間屋子。
“誒?那大傻子怎麽鑽到礦主的房間裏去了?”宿房裏幾個愛管閑事的礦工,看見後心裏直犯嘀咕。
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個平日裏沒人瞧得起的傻子,因何會做出這種怪異行徑?
是腦子撞傻了嗎?別說,還真有這一方麵原因。
而他們更想不到的是,這個被他們稱為傻子的破衫男人,是剛剛被史壯殺害卻又奇跡般複活的兩個人之一。
這破衫男人進入屋中以後,並未幹什麽手腳不幹淨的事,而是努力像正常人一樣環視一圈。
在看見床上的被子高高鼓起後,他嗬嗬一笑。下頜被火燒傷過得皮膚,緊緊的貼在骨頭上,但絲毫不影響他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的笑容。
他慢慢走到床邊,傻兮兮看著床上,搖頭晃腦的掀開被子。
“嘿嘿,二狗找到你了哦。”他憨笑道。
被窩裏,方鳴橫躺在床上,四肢的擺放稍顯怪異。一張手帕蓋在臉上,隨著呼吸輕盈的上下起伏。起伏雖不明顯,但至少也證明他還是活著的。
手帕隨著氣息的流動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那是茶樹花香料和蒙汗藥混在一起的味道。
方鳴在被邢開山他們下藥迷翻之後就被藏到了這裏,紹拓不放心,擔心藥量不夠,還特地加了一張撒了蒙汗藥沫的手帕。
手帕是尹洛洛的,紹拓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所以就順手從櫃子裏拿出來用了。
而這個明顯同其它木屋有所區別的木板房,則是尹洛洛的閨房。想必在邢開山他們看來,是沒有比這裏更好的藏身之所了。
膽大包天、壞事做盡,連知縣都敢殺害的惡徒們,恐怕也不怕被別人撞破好事。
自稱二狗的破衫男人替方鳴把手帕拿開並扔到一邊,然後又自己個兒傻樂起來。
“嗬嗬,哥哥是好人,二狗要保護哥哥。”他說著,便又像之前找尋床的方位時一樣搖頭晃腦的環視一圈。
之後,在確定了櫃子的位置後,他徑直走了過去,當然依舊沒有停止他搖頭晃腦的病症。
他輕輕打開櫃門,上下三層的紅木櫃裏盛滿了疊好的衣物。而中間的那格衣物下麵,那枚消失的黑藥蛋安詳的藏在裏麵。
要知道,屋裏是沒有點燈的。被刨子削刮了千百次的木材搭建成的木屋,可要比其它的原木搭建的宿房嚴實的多,這就注定了這座屋子要比其它屋子更為昏暗。
而且山裏雨水多、空氣也更為潮濕,窗戶上的油紙仿佛是專門為了應對潮濕的環境特地加厚的,使得這唯一能進入屋裏的光線更少了幾分。
可縱使屋裏漆黑如夜,卻絲毫沒有阻撓二狗找東西。他就像黑夜裏的老鼠,弱小而不懦弱,黑夜更像是他的偽裝,讓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釋放天性。
突然,一道黃色電光在他的瞳孔中閃過。他的眼睛像可以看穿衣服一樣,一把抓住藏在裏麵的黑藥蛋。
“嘿嘿,大黑蟲。可以救哥哥!”
他傻笑著盯著黑藥蛋,手上卻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這要是換成別的,肯定早就碎成渣了,可是這黑蛋卻依舊完好如初。
上古黑龍遺骸所凝結的精血靈魄,本就繼承了玄獄黑龍至堅、至強的特性。更何況又曆經千年時光磨礪,血液表麵早已石化,變成獨一無二的血晶。其硬度,又有什麽能與之比肩呢?
可二狗,卻根本沒把它當什麽好寶貝,即使是已經知曉了這黑藥蛋不俗的身份,也沒有任何優待。
就這麽隨意的抓在手心,徑直走到方鳴床邊。哪怕黑藥蛋在以肉眼可見速度“發芽”,他也豪不在乎,就像沒有察覺一樣。
他站在床前抬起右臂,四指蜷縮、食指微曲,用指尖在很隨意的在方鳴胸口劃了一下。一瞬間,方鳴胸口的衣服霎時裂開了一道口子。
裂口穿過衣服、割破皮膚,印刻在胸前肌肉上,鮮血緊接著便源源不斷流了出來。
隻可惜屋裏光線過於暗淡,而二狗雙眼閃過的電光也並非連綿不絕,打剛才閃過後一下後就再沒出現,所以就根本看不清這道口子是如何產生的。
可如若有人拿著盞油燈進來的話,一定一眼就能猜到原由。謎底不在別處,就在二狗那微曲的食指上。
那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手指,竟不知在何時生出長約一寸的黑色利爪。就在指尖的正中央,像削尖的黑犀牛角一樣散發著寒芒。
化指為爪,鋒利如刀。是野獸成了精,還是凡人入了魔?
此時的二狗,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不再搖頭晃腦、傻裏傻氣,眼神也變得銳利了很多。
他目光如炬,輕舉左手。
拿著手中滲出絲絲細線宛若發芽一樣的黑藥蛋,對準方鳴胸口傷處狠狠按了下去。
“嘶……”睡夢中的方鳴忽覺吃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可二狗,並沒有因此產生絲毫憐憫,而是依舊努力輔助著黑藥蛋與方鳴的傷口緊密貼合,直到那些細線完全鑽進方鳴的血肉。
“二狗該死,不小心用掉了一個大黑蟲。要是都留給哥哥的話,哥哥一定會變得更加厲害,還好那個黑蟲不是很大……”
“哥哥,你一定要挺過去啊!黑蟲喜歡熱鬧,隻要獲得它的認可!它就會保護你不被人欺負……”
二狗像個孩子一樣守在床邊。
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一些讓人費解的話。
而黑藥蛋,在二狗的念叨下竟也逐漸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