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早餐
席聿謙用手撥了撥她的頭發，繼續吹，他陷入了沉思。
曾經有人問過他本人對於婚姻和另一半的期盼，當時他還一時半會是答不上來，待到經過一定思索之後說出的答案，也就是純屬書麵化的扯淡了。
對熟友圈子以外的人，他多半是如此這般應付，他不是沒認真想過諸如此類的人生大計，然而想得越多越覺得索然無味。
經曆過身邊朋友的，或者是自己體會過的，他得出了一個結論，哪怕感情深厚的人仍然會為俗事反目成仇
縱然兒女成雙，賢妻在讓，終究還是這個結果：一個另起新灶，一個鬱鬱而終。
怎麽說？聽過一句話，人性和生命一樣脆弱，他並不反駁。
時間久了，對於婚姻這種關係，席聿謙便談不上有所期盼，也不是毫無念想，隻是覺得剛剛就好。
正如同杯裏的茶水不用注入得太滿，路旁的高樹也勿需太過剛強。柔韌不足，剛強易折。
所以在看到顧含的第一眼時，他並無太大感覺，反而是知道她對他的法醫工作感到興趣之後，他才正眼看她，確實對味兒！
“啊啊啊……”尖厲的聲音從二樓傳下來，隨即是一聲聲的東西碎裂的聲音。
下人們都不敢上去，直到江夫人出現，問：“怎麽回事？天欣怎麽了？”
下人齊刷刷的回答不知道，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小姐她從蘇小姐的婚禮回來之後就是這樣子的了，在房間待了很久！”
蘇麗琪的婚禮？那是天欣的好朋友，江夫人拎著裙擺上樓，才上到一半，房間裏又傳來了一陣撕裂聲。
“天欣，寶貝女兒，你怎麽了，快開門讓媽媽進去看看好不好？”江夫人細聲細氣的問道。
“媽，有個狐狸精把他搶走了，他不要我了，還凶我，讓我難堪！”她在房裏大喊，隨即江天欣便抽泣了起來，聲聲入耳，聽在江夫人的耳朵裏便覺得心疼不已。
“你說的他是誰啊？”江夫人問道。
房裏沒有了回答聲，隻是裏麵一直在哭。
江夫人幹脆下樓，用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不久後話筒那邊便傳來了聲音。
“麗琪嗎？我是天欣的媽媽，今天你的婚禮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麗琪在電話裏頭交代得一清二楚，江夫人聽完之後，用手大力的拍了拍桌子，“豈有此理，太過分了！”
她的話自然是免不了添油加醋的，江夫人越聽越氣氛。
樓上守著的兩個下人此時正著急的下樓，“夫人，你快看看，小姐房裏沒聲兒了！”
江夫人顧不了這麽多，趕緊跑了上去，吩咐保安上來把門給撞開。
入眼的是床上躺著的江天欣，她正一動不動的，一隻手拿了一把刀，刀上是斑駁的血跡，另一隻手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紅鮮紅的血從劃痕留了下來，打在地板上。
“天欣，天欣，你別嚇媽媽啊！”江夫人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聲音顫抖，兩條腿軟了下去。
回過頭對下人惡狠狠的說，“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打電話去叫救護車？”
“天欣，你不能出事，你出事了媽媽可怎麽辦啊？”江夫人跪在地上，眼睛看著女兒手上的傷口。
聽到消息趕回來的江淩也是氣紅了眼睛，江家上下頓時一團糟。
“來，我賞你一塊肉肉……”
顧含又扭過頭來，隻是這一次，她手中夾著的東西掉在了地上，而她的頭，磕在了吹風機上。
席聿謙失神了！他在想什麽？
顧含的手機左上角一直亮著一個綠色的小燈，她拿起手機看。
恰好此時，席聿謙說了一句，“我去洗澡了！”便進了浴室。
她反反複複的將那條短信看了個遍，一字一句仔仔細細的斟酌了幾下，最後翻了一個白眼，隻回了兩字兒：沒空！
席聿謙出來的時候，顧含正站在一把椅子上，正費勁的要將一隻暗紅色的木箱舉到衣櫃頂上去。
她自個兒在那邊試了好幾次，力氣總是差了點，一時臉色微紅，額頭冒汗，箱子往上又往下，見他出來了也沒空搭理。
他裹著條毛巾，跟沒事人一樣站在旁邊看，“箱子放下來，我上去……”話音剛落，顧含突然“啊”了一聲。
他抬眼望過去，原來是她的胳膊一酸箱子險些滑落在地，席聿謙連忙兩三步走了過去，這才伸手去托穩了，稍稍掂腳便把木箱擱了上去。
顧含自嘲，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身高優勢嗎？
這一切完了之後，她看也不看他，一聲不響的把椅子搬回原處，拿了洗漱用品和浴衣進了浴室。
無論如何她是有些生氣的，她鼓著腮幫子，牙刷在嘴裏上上下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那條短信他看到了嗎？以他的角度，他的視力，不可能看不到，隻是，他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自家老婆被人約炮，他就一點兒都不緊張的嗎？
洗漱完畢之後，顧含走出浴室，沙發上已經躺著一個沉睡的人影。
臥室裏屏風後的台燈被她點亮了，書桌上放著幾部磚頭樣的偵探懸疑之類的書。
這會兒她早就換上了睡衣睡褲，兩條腿正閑適的站在桌前。她一手偶爾翻一下書頁，另一隻手撥了撥頭發，頭發還有點濕，許是剛才並沒有吹幹的緣故！
坐在桌前拿起一本書翻閱，這是近幾年來她養成的習慣，睡前必須得看一兩頁，否則怎麽都睡不著。
過了一會兒，她打了一個嗬欠。
從衣櫥裏取出明早要穿的衣物，擱在了一邊，然後熄了床頭的燈，原本是想要看書，但沒一會兒又覺得乏累，於是她隻好裹在被子裏想事兒。
整個房裏隻有橘色的燈光從書桌那頭散落過來，透過屏風的縫隙，淡然沉靜，很有一番隱隱約約的韻致的味道。
顧含瞪著那處看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自從兩人住到一處，顧含算是當起了正式的家庭主婦，無論席聿謙多早多晚到家，廚房裏必定有新鮮溫熱的飯菜。
又或者出門上班時，衣櫥邊上必定掛了一套熨燙齊整的衣物，隨他穿不穿。
再或者洗漱完了之後出客廳，桌上總會有一份熱騰騰的早餐，隨他吃或者不吃。當然席聿謙肯定會吃！
雖然也不見得有多好吃，那些東西總會事先備好，這才幾天，他的習慣就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變化。
顧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