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怎麽能不恨？

  由於曲凝對商業一竅不通，所以她壓根還不知道股市上麵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這一次的股災，又會引起多麽大的連鎖反應。


  她隻是看著自己麵前的淩盛，側過頭，疑惑問道，

  “為什麽？”


  她還以為，自己以後可能就會像現在這樣，沒名沒分的跟他在一起。


  畢竟他身份特殊。而她，一個已婚帶娃的寡婦，這身份也好不到哪裏去。


  可是他卻突然說。要娶她。


  “因為我會告訴你真話，”淩盛異常坦承，“因為你能保我一命，因為我能給你未來一生的承諾，你知道的，我言出必行。”


  曲凝愣住。她看著麵前的男人，眨了眨一雙美眸，眼淚突然從眨眼之間墜落，她哽咽著問，

  “所以，你是為了活命，才跟我結婚？”


  “是，”他依舊爽快，“那你，同意嗎？”


  曲凝僵住。


  淩盛這麽坦承的把真話告訴了她，這不得不讓她感動的。


  畢竟她這一輩子，前半生那二十多年，都把自己活成了一個謊言，扮演著別人的身份，偷著別人家的錢財，說著無數句謊話。


  偏偏真實的那個曲凝，活得不見天日。


  蕭城算是一個能看穿她本性的人，而淩盛。算是另一個。


  他知道她會同意的。


  畢竟，她不是一個能獨立自主的女人，她總要找個什麽依靠，可太平庸的男人她看不入眼，太厲害的男人她又偏偏是個已婚身份，又配不上。


  所以就算是之後她跟了淩盛，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一樣曖昧不清，無法與外人道來。


  婚姻和名分，是她所要的。


  活命。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將所有真話說出，這樣坦承的態度，不可能不打動她，也不可能不傷害她。


  她的婚姻，竟然又成了利益交換的玩意。


  想到這裏，曲凝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淩盛，你真是吃定我了。”


  之後。當他們領了結婚證從民政局裏走出來之後，曲凝看到了警察將淩盛帶走，也明白，自己總該是做點什麽了。


  於是此刻，她站在了曲煙麵前。


  “曲煙，我已經因為季卓然死了一個男人。不能再因為季卓然，死另一個。”她開口道，話音異常冷靜。


  曲煙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態度，隻能說：

  “這件事我也隻能先幫你說一聲，至於到底效果如果，我也不敢保證。”


  畢竟淩盛的過去非常複雜，現在他被警察帶走，真要他能安然無恙的出來，曲煙想想。覺得自己這是在為難季卓然。


  程家的事情，說穿了就是商業上的金錢問題，隻要肯花錢。總能擺平。


  但淩盛，真的不一樣，他可是做過幫人買凶殺人。還開設賭場的事情……


  這些事情，不管哪一件被捅出來，都是牢底坐穿、乃至死刑的問題。


  曲凝卻忽然開口問，“曲煙，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恨你嗎？”


  曲煙僵住，明明身體虛弱卻，她還是要撐起精神麵對自己這個不講道理的妹妹，半晌，她微微歎息，攤手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曲凝恨道，“你不知道。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當過小偷，從來沒有嚐過夜裏做噩夢、醒來之後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一個人也不能找的感覺！你從來都不知道，你搶走了我的外婆，而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的親人去寵愛你！”


  曲煙倒是沒有想到，事情在曲凝身上、竟然還有這樣完全不同的另一種解讀方案。她隻能道，“這……恐怕你也不能怪我。”


  她和曲凝換了身份，她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小三女兒，而曲凝，明明是受益者啊！


  可是為什麽，她卻看起來這麽痛苦？


  但，即使曲凝再是痛苦，曲煙也並不認為這是同情她的理由，也不會認為是自己錯了。


  “是啊，按道理來說我是不能怪你，但我就不是這麽講道理，如果沒有你存在，哪怕我不做姚家女兒，哪怕我就是跟著我爸我媽我外婆一起吃苦受窮，我也願意！可偏偏就是你在這裏，你背後是無數的財富，利用你的身份，我可以過上做夢都想不到的錦衣玉食日子，可是，我還是覺得，沒有你的生活，才是我原本的生活，你的存在，讓我被迫變成了另一個人，你說，我怎麽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