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確認傷勢後，她先與家屬說明情況，接著到殷大夫親自上陣，梅落塵靜靜候在一旁，做好了受挫的準備。


  家人們見殷大夫俯身檢查，都不由屏住呼吸。


  殷大夫在城中很有威望，家屬們很信任他，有了梅落塵之前的判斷，殷大夫很快發現老爺子腿部傷勢不重，但是在檢查胳膊時，發現了一處錯位。


  有人疑惑道：“那小醫女不是說老爺子沒有大傷嗎？怎麽胳膊斷了？”


  梅落塵垂下頭，臉色漲紅。


  家中人擔心老爺子，搖頭歎道：“畫虎不成反類犬，常言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明明都是殷老大夫的徒弟，上次來的年輕後生就很不錯，這個小姑娘反而沒學到多少本事。”


  “才……才不是！”


  聽到他們將自己與蘇木做比較，梅落塵有些緊張，老爺子看到小姑娘生氣了，笑嗬嗬道：“人老了，骨頭也脆，誰想被犬撲一下就斷了。”


  殷大夫認同地點頭，他讓老爺子躺下躺好，摸骨、接骨一氣嗬成，老爺子全程忍著痛、眉頭都沒皺一下，殷大夫為他接上斷骨，梅落塵迅速來包紮。


  老爺子看著被細心包紮好的傷口，心滿意足道：“別看是個小姑娘，辦事也利索，小四家媳婦去燒飯了，燒好以後你們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殷大夫婉言謝絕。


  離開這戶人家，兩人往回走，殷大夫看梅落塵平靜走在前麵，與街上其他女童不同，她做事一直很沉穩，身上帶有一種少見的出塵感。


  當大夫是一趟苦旅，在這凡塵俗世隻有打磨得圓滑厚重、百毒不侵，不怕人間疾苦，才擔得起大夫這個稱呼，像顧青衣那樣三十成名已是鳳毛麟角。


  想到這裏，殷大夫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歎息：“落塵你這孩子哪裏都好，就是太心急，急於求成。”


  梅落塵停下腳步，悶聲問：“師伯何出此言？”


  “這戶人家答應讓你看傷是抬舉你，從來沒有學徒越過師父的規矩。你還沒出師，卻急於表現，幹不好會給你師父丟人，還有，被人訓斥不開口就是，何必弄到左右為難？”


  想到剛才尷尬的氣氛，梅落塵自己都覺得內疚，此刻被提起更是尷尬，俗話說人艱不拆，殷師伯說的一番話合情合理，可惜梅落塵此時的心卻不在為人處世上麵。


  眼看到了南城，馬上就到去往殷師伯宅邸的路，她悄悄朝往回家那條路轉，想悄悄回去，殷大夫敏銳察覺到，阻止她逃脫的想法。


  “天色還不晚，要不要陪師伯走一會兒？”


  梅落塵眼看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輕輕點了點頭，兩人走在寒風中，殷大夫風趣隨和，談話間問及她的家人，接著又問到學醫上：


  “青衣說你之前晚上總害怕，現在不做噩夢了嗎？”


  梅落塵點了點頭，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不再害怕屍體，也不害怕死去的人，即使剛才看到血淋淋的傷口，也能麵不改色上手包紮。


  殷大夫讚賞地看著她，知道她這半年一直很努力，之前峪月和蘇木給了她很多壓力，但她依然做的很好：


  “做得好，青衣他一直對你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