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寒風凜冽的街頭，幾個閑人聚在一起無所事事下棋閑聊，忽然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停在他們麵前，提高聲音道：“你們聽說了沒？西門死人了！”


  “真的？哥幾個快去瞧瞧。”


  梅落塵聞言放慢腳步，告別梅末伏，在回醫館的路上，聽到街頭有人說發生這種事，她忍不住豎起耳朵聽。


  跟著幾個人來到西門，遠遠望到圍在街頭的百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撥開前麵的人麵不改色走到人群前。


  街上出現的幾個異族人被團團圍住，梅落塵站在這裏聽了一會兒，才知道街頭有一胖廚子倒下，麵部朝地，正巧他倒下之前街上出現了這群異族人。


  有百姓察覺到這些人的異常，街上又恰巧死了人，便懷疑是他們做了什麽，悄悄害死了人。


  這些過路人隻是猜測，如果猜錯了他們會被瘋狂報複，城中百姓都知道這是一群亡命之徒，一時起興把人手砍斷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此時被人們團團圍住，幾個異族大漢一邊用生硬的漢語大喊，“不是我們！”，一邊把一個年齡略小的女人圍在中間，唯恐這些百姓傷到她。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梅落塵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問。


  幾個異族大漢打量她一眼，對她完全沒有防備，人群中有人認出她的身份，稀奇道：“這不是醫館那個小妮子嗎？聽說還在仵作房幫過忙，她怎麽來了？”


  這幾個異族人聽到她的身份，互相對視一眼，離梅落塵最近的大漢指了指地上已經斷氣的廚子，又指了指後麵遠方小巷中一戶人家，比劃了半天。


  梅落塵沒看懂他想說什麽，覺得有蹊蹺，問一旁的人，才知道倒地的這位廚子原來是城中有名的庖廚，城中大戶人家隻要設酒席宴請客人必定會請他，因此這裏不少人都認得他。


  梅落塵眼睛鼓溜溜轉，想了想求一個人去那戶人家跑腿問問發生了什麽，樂得有人跑腿，消息很快傳來，原來那家的仆人也正在城中四處找他。


  與府上的仆人一碰麵，事情的經過才明晰起來，原來這位廚子做完酒席後，隨小廝入席吃酒菜，吃了半響竟然捂著肚子慘叫起來，匆匆往附近的醫館跑，可惜還沒送到醫館人已經死了。


  周圍人聽到這經過，說那饅頭有毒，還有一人信誓旦旦說饅頭裏摻針，是主家不懷好心，想殺了這個長工。


  人們眾說紛紜，眼看被圍住的這些異族人似乎忍不了了，梅落塵便夥同人們去報官，讓官府的人來查，拉到仵作房查一查這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第一次跟著官差來到仵作房，一進房滿院子的人都看到了她，梅落塵風風火火跑進閑置的屋子，登記上冊後便去隔壁房叫來張巡前輩。


  張巡簡單看了幾眼，問：“你怎麽和差人一起來的？”


  “是我報的官。”梅落塵鎮定道。


  張巡聞言望她一眼，詢問了門外等候的差人一些經過，確認之後，他用刀劃開了廚子的肚子，歎了口氣道：“人的胃口就像一個無底洞，可惜此人並沒有天賦異稟的體質。”


  梅落塵踮起腳，看到廚子的胃竟然擠滿了食物，變得薄如紙張！

  “這個胖子餓了半年不曾吃飽，今日主家請他吃飯，他一直吃，把所有食物都堆在胃裏，卻很難慢慢消化，被活活撐死了，人能吃多少東西是有限的。”


  梅落塵怔了怔，原來這個廚子的死因這樣簡單，並沒有人要害他，望著鼓鼓囊囊被撐得如牛心一般大的胃，梅落塵突然感到有些悲哀。


  城門堵死幾月，附近村子被摧殘，城中像她一樣還有餘糧的人家沒有幾戶，她沒感覺到什麽變化，城中淒苦的百姓卻在切實告訴她這半年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