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皙又昂貴的胡粉

  把菜筐送到廚房，是灶娘接的菜，她從角落裏踢出一個板凳，示意梅落塵坐在上麵，“去歇一會兒，自從你來了，丁香那丫頭越發懶了。”


  灶娘嘴裏嘮叨，手把筐子裏的菜往外倒，梅落塵撿起菜筐上的柳絮捏成團扔在地上，看著它們說“原來女人都要搽粉。”


  灶娘瞥她一眼“你怎麽知道女人都要搽粉？”


  “來的路上我見到大夫人了，她的臉真白，像一團柳絮一樣，那些丫鬟都說她臉上搽了粉。”


  灶娘慢悠悠的說“大夫人搽的粉和外麵賣的不一樣，她的粉要裝在一個小盒裏，是糊狀，叫胡粉，一小盒花十兩銀子才能買到。”


  “這麽貴！”梅落塵驚呼。


  “所以嘛，你看她……”


  一個人打斷他們，是後院的管事，“灶娘，你這裏缺什麽東西派人說一聲，我再叫幾個人去搬些麵來。”


  “行，你去吧。”


  灶娘低頭繼續清點菜筐裏的菜，梅落塵安靜的坐在旁邊，飯桶裏的飯已經所剩無幾，她拿起勺子把所有飯舀出來把她的碗填滿，吃了個湯底兒。


  她吃著午飯，幾個夥夫搬著半扇野豬肉走進來，“莊子裏剛剛送來一些野味，之前沒送來的那些肉幫他抹掉，抵消了。”


  “行。”灶娘指揮夥夫把肉放進廚房，隨手扔了一團線在梅落塵麵前，“丫頭解開這些線，我晚上要縫一條帕子。”


  “知道了。”


  梅落塵低頭拆打結的線，丁香從後麵走進來，看到她氣不打一處來，“讓你送個菜怎麽這麽慢？去，把外麵的幾個水缸灌滿水，再把水麵的柳絮撈出來。”


  “知道了，丁香姐。”


  梅落塵無精打采走出去。


  每個院子裏都放著一排缸，梅落塵一個個給它們灌了水、撈出飄在水麵的柳絮，做完又到了太陽西沉的時候。


  飛快跑回灶娘那裏，不大的院子裏已經排了兩排人，個個拿著碗筷等待吃飯，梅落塵排在最後一個人後麵。


  一刻鍾以後

  天已經完全黑了，梅落塵的肚子餓得直打鼓，排了這麽久還沒到，她前麵還有多少人在排？

  走到石磨旁邊，梅落塵使出吃奶的勁爬上去，高處視野開闊，她放眼望去，前麵還有三十多個人，有這麽多人，果然是大戶人家。


  又等了一刻鍾又一點，眼看終於排到了前麵，梅落塵興衝衝走到飯桶前，打飯的是個年輕小夥，舉起勺子多看了她幾眼“聽說你今年六歲了，但是看起來也太瘦了吧，多吃點兒。”


  “謝謝你。”


  小夥把盛滿稀飯的勺子往梅落塵的碗裏放時，一個婦人突然把她擠到一旁，搶過盛放菜的碗倒進自己碗裏。


  勺子一偏，滾燙的稀飯灑在梅落塵手上，手背頓時被燙紅了一片，她立刻尖叫起來，婦人看到了，毫不在意拿起碗筷準備離開。


  灶娘聞聲走出來，一把攔住她，“哎，我說你是餓死鬼搶著去投胎啊？走這麽急幹什麽，沒看到撞到人了！”


  婦人冷哼一聲，“你喊什麽，小丫頭沒這麽嬌氣，把燙掉的皮扔掉，去廚房找一把草木灰撒上不就行了，一個丫頭還敢站在我前麵打飯，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