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府

  第二天一早，送藥來的夥計把梅落塵叫醒，讓她帶上東西出去，梅落塵走出庫房，見到成堆包好的藥，王大夫正在清點藥包的數量。


  很快要走了，老大夫對她的關心止步在藥鋪門前，“去了柳府機靈點兒，別給老夫惹事，之前教你的都沒忘了吧？”


  “還記著。”


  “那就好，你的藥……去了府上要自己想辦法。”王大夫說的隱晦。


  梅落塵聽的一愣，正想詳細問他，來藥鋪接藥的柳府下人焦頭爛額對完藥，沒有耐心了，連聲催促她快點走。


  一個夥計把她扶上驢車，前麵的驢開始慢吞吞往前走，定了一會兒，梅落塵側身望去，藥包就放在身邊，她拿起一包藥放在鼻間。


  裏麵的藥是她這些天吃的藥，方子一模一樣，但是老大夫說這是那位少爺兩個月的藥量，其中不包括她的……


  牛車緩緩往前走，藥鋪與柳府在一座城，隻相隔幾條街，應該很快就能到了，春風吹破琉璃瓦，早春的清晨依然寒氣逼人。


  街上已經開始喧嘩，走街串巷的打更人走上街頭，敲鑼聲在街間回蕩，驢車繞過幾條街，一麵高高的牆進入梅落塵眼中。


  城中像柳府這麽大的府邸鳳毛麟角，就憑這三進三出的高牆大宅，無人敢小覷柳家。


  幾枝紅彤彤、粉嫩嫩的桃花從牆頭鑽出，他們已經到了柳府的偏門。


  很快停在一扇小門外，梅落塵從驢車上下來，應門的人讓幾個下人把車上的藥材往下搬，梅落塵準備上前幫忙，接藥的仆人讓她直接往門裏走。


  走進小門，梅落塵見到了那天出現在藥鋪的老婆婆，她領著幾個比她稍大一點的姑娘站在這裏，拿藥進來的下人見到這位來了，就讓她留在這裏等待。


  站在空地上，梅落塵抬頭打量四周，柳家果然富貴，這麽大的院子裏有這麽多仆人，她睜大眼睛看著牆角，那裏有一個石頭凹槽，不知道幹嘛用的。


  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幾個人圍著一筐果子反反複複挑揀，爛一點的、有疤瘡的都扔掉，嬉戲追逐的娃娃們不時撿起掉在地上的果子吃，那邊一頭老驢不堪重負，呼哧呼哧的在拉磨。


  梅落塵興味盎然看著這一切，忽然，一道刺耳的嗬斥聲響起，她連忙低下頭盯著腳尖。


  “你們都聚在這裏幹嘛？主子那裏不要人嗎？這個時辰還敢偷懶！”一個丫鬟來了，扯著一方帕子朝這裏走來。


  幹活散漫的下人們一驚。


  “沒……沒幹什麽。”


  “啊，春香姐，你今天不是要去給少爺取藥嗎？”


  “都什麽時辰了，藥早就送來了，你是不是又去喝酒了？”丫鬟問。


  “我還沒醉到走不動路的程度。”搭話的下人滿臉壞笑，打了一個酒嗝。


  “你在這裏，少爺呢？他醒了嗎？”丫鬟收起臉上的不滿，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盒兒遞給他，“你給我瞧瞧，看看這個玩意少爺要不要。”


  下人看都沒看，沒伸手接“他隻鍾情老太太帶過來的那個寶貝，你也知道，少爺不喜歡的東西沒人能奈何他，前些天二夫人送來的琴，他不是亂彈一氣扔了？”


  “真是的，改天遇到喜歡的，一定狠狠敲你一筆，枉費夫人花了這麽多心思，在老爺那邊也落不著好。”


  “行了，一心一意幹你的事吧，少爺這邊的事你少管。”喝醉的下人留下這句話，往內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