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傅少北的退讓
……
“麗麗你在看什麽呢？”李秘書來到女兒身邊，見她似乎比昨天好了許多，心中很是安慰。“想要出去？”
李麗點了點頭，瞳孔有些渙散。“媽，你知道從高空跳下去的感覺嗎？”
“麗麗你在說什麽呢！呸呸呸不要胡說！”李秘書很是介意這樣的話題，她不想再體驗一次失去女兒的痛苦了。“如果你想出去，等天氣再好一點，媽媽帶你出去。”
“嗯。”李麗轉身回到床上，她的腦海裏仿佛一片漿糊，有些事情朦朦朧朧之間能記起但是又記不起。她不記得到底是誰推自己下的樓，到底是誰呢。
李秘書的心緊張起來。麗麗雖然已經蘇醒了，但是精神狀況看起來還是很不好。她為女兒蓋上被子，不放心叮囑。“你在這裏好好睡一覺，媽媽出去給你買一些吃的。”
李麗沒有回答就隻是眼睜睜的看著窗外，她看的很認真，很認真。
李秘書一刻不敢怠慢的跑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她將情況都告訴給醫生後，淚水盈滿眼眶。“我女兒的狀況很不好，醫生，怎麽辦才好啊。”
主治醫生推了推眼鏡，示意她先放心。“病人才剛剛蘇醒，大腦的運作還不是很完全。隻要這段時間不給她刺激，就不會有事。慢慢的會有好轉。”
“不給她刺激……好，我知道了。”李秘書從主治醫生辦公室出去之後，在走廊大口大口的呼吸。自己要堅強點，麗麗需要媽媽，不能放棄，堅持住！
蘇念恩和傅少北在走廊裏又看見了李秘書，見她臉色蒼白，不由上前問候。“李秘書你臉色很不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別碰我！”李秘書一把打掉蘇念恩的手，眸色閃爍不定。“我……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你知道的麗麗現在剛剛蘇醒，情況很不穩定。”
“李麗醒了？那是好事。”蘇念恩淡淡的笑著，挽著傅少北的胳膊進入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她的手隱隱作痛，卻不能吭聲，如果吭聲了，那位爺會生氣的吧。
主治醫生辦公室裏。
瑪爾斯對錢旭的病情很是欣慰。“這一次都是洛溪醫生的功勞，如果隻是我一個人的話，完成不了這樣大的手術。”
傅少北完全聽不進去主治醫生在說什麽，他很介意李秘書剛剛的舉動，那是一種條件反射，一種聽見了極度厭惡的人說話時的舉動，她對蘇念恩有仇恨？什麽時候的事？
蘇念恩坐在椅子上聽瑪爾斯講接下來的陪護重點。她沒想到這個主治醫生這麽年輕，和洛溪醫生一樣年輕有為。
李秘書站在門外偷聽，她聽到了裏麵的所有對話，轉身匆匆的走著。她將錢旭的事情轉告給蔣天嬌，她有一個想法，一個不錯的想法。
病房裏
錢旭依靠在枕頭上，精神看起來不錯。他牽強的笑著，喉嚨沙啞著。“少北哥你們不用在這裏陪我，我有醫護人員。”
“沒想陪你，晚上就走了。”蘇念恩從包裏拿出帶來的食物擺放在小餐桌上。“醫生說你適合吃清淡的所以給你買了這些。”
“謝謝。”錢旭經過這一次的死裏逃生整個人完全沒了之前的娘，反倒多了一些成熟。“恩姐的電影拍攝的怎麽樣了？還好嗎？”
“還可以吧。”蘇念恩知道錢旭是想問安安的情況，幹脆直接告訴她。“安安是這部戲的女主角，她在拍攝的時候很認真，演技也一如既往的好。”
“她是個不錯的藝人。”錢旭提及她的時候眼眸有些動容。“不過更像是一頭小毛驢，你必須要拿鞭子抽打她，她才會有進步。”
傅少北坐在靠著窗戶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你自己都差點死了還有時間替別人說好話？”
“少北哥，你知道我是一個念舊情的人……”
“舊情？”傅少北挑起眉頭對舊情這兩個字很是抵觸。“對你來說什麽是舊情？你們不過才在一起多久就這樣念念不忘？”
“我……”
“三哥。”蘇念恩好看的眉頭皺起，不太喜歡他這樣的態度。“旭哥也隻是出於朋友的身份關心一下。”
“是朋友還是愛人他自己心裏清楚。”傅少北不願意讓錢旭和鄭安安再有過多的聯係，直接將她的現狀戳穿。“她和關導演鬧的正歡，你也別自作多情，她愛的不是你。”
“我知道。”錢旭眼神黯淡，點了點頭。“給少北哥添麻煩了。”
……
那天，蘇念恩給錢旭講了好多關於劇組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都看的出來他最想聽的還是關於安安的。
傅少北全程冷著臉，倒像是一個鬧別扭的孩子。
回國的飛機上
蘇念恩疲憊的躺在床上，她看向旁邊床位的傅少北，話語裏隱隱夾雜著責怪。“你不應該告訴旭哥這些事情的。”
“為什麽。”
“你心知肚明。”蘇念恩翻個身，心情非常不好。“也許對於安安來說旭哥已經是過去式了，但是對於旭哥來說，這麽久以來他身邊沒有女人，足以見得安安有多重要。”
“重要又如何？”傅少北眸色幽深，右胳膊搭在額頭。“你想讓錢旭抱著他心中的那一點幻象過日子？等回國後發現這些爛事再傷感？”
“那也比現在要好受的多，他還在住院。”
“住院正好可以讓他頭腦清醒，能夠清楚的想一想到底值得不值得。”
“可是他……”
“他什麽？”傅少北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明知道他們沒有結果，卻還是要讓他抱有幻想，你這樣和殺了他有什麽區別？嗯？”
“我沒有想要這樣，我隻是覺得等他狀況好一點再說。”
“好一點再說？”傅少北勾起唇畔，擰眉。“蘇念恩，你是不是以為整個世界隻有你一個人足夠堅強，其他人連一點風風雨雨都承受不住？”
“……”
“錢旭是過來人，他經曆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也經曆過家人的離別。你以為他柔弱到一個鄭安安就可以打倒他？”
“……你是他朋友，你當然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你在生氣。”
“對。”蘇念恩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雙手握拳。“我不喜歡你把所有事情都說的這麽果斷，你隻是你，不代表別人。”
“你，我也不能代表？”
蘇念恩的心莫名的扯痛了，她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但心裏麵的煩悶是真的。“我不想和你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
“不想？”傅少北完全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那我們來談談劇組的事情。”
“劇組不需要談論。”
“不需要嗎？”傅少北淺迷眼眸。“鄭安安和關導演之間不清不楚，艾薇兒和關導演幹脆直接同床共枕。涼生幾天來一次，一次呆的時間也不多。就更不用說餘冰兒和傅少華這對夫妻檔給劇組帶來怎樣的負麵情緒。”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什麽你心裏清楚。”傅少北篤定的盯著她看，戳穿她最不想認清楚的事實。“你以為你是導演，你也幻象你是導演，但是你真的是嗎？拍戲的好與不好都是關導演在做決定，你這個總導演都在做什麽？”
“他比我有經驗。”
“那你幹脆讓他拍，你隻做投資人不好？一定要打著你蘇念恩的旗號拍出關導演的風格？”
“既然劇組有這麽多問題，為什麽你不早點跟我說。”
“就像你說的，我代表不了你。”傅少北翻個身，結束了這一次的談話。他很不爽，也很生氣，但不是對蘇念恩，而是對自己。原來，自己代表不了她。
蘇念恩的心被他最後的那句話給噎住了，上不去下不來很煎熬。她知道他在生氣，但，卻不想去哄他。
這也許是他們至今為止飛機上冷戰過最長的時間。
第二天，傅少北送蘇念恩回到劇組，他買上最早的一班航班飛往北城。
需要冷靜的不是錢旭，而是他們自己。彼此都把對方看的太重要了，所以才會分不清對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蘇念恩回到劇組開始加大拍攝。她要把之前剩下的全部都追趕上來。也隻有工作，才會讓她不在胡思亂想。
晚上十一點。拍攝結束。
蘇念恩留下關導演和艾薇兒，其他人下班。
艾薇兒坐在關導演的腿上，雙手勾著他脖子，她察覺出蘇念恩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好，輕歎一口氣。“怎麽了，我的蘇導演，我們兩個應該沒犯錯吧。”
“犯錯倒是沒有，作風倒是要說一說。”
“作風？”
“沒錯。”蘇念恩其實早都想說很久了，但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這一次她決定談一談是因為她不想等了。“你們一個是副導演一個是女二號，光明正大在劇組親親我我會不會影響不好？”
“哪裏不好？”艾薇兒不以為然。“蘇導演難道當初沒有在劇組和少北親親我我？”
“我們和你們不同。”
“有什麽不同，還不都是人。”艾薇兒妖嬈的笑著，對蘇念恩的話絲毫不在意。“還要聊嗎？不聊的話我們回去休息了。”
“你就是這個態度對待導演的？”蘇念恩徹底被惹怒了，被她這種態度給惹怒。“艾薇兒，你是影後沒錯，但你也隻是這個劇組的女二號，你拽什麽拽？”
“蘇念恩！”艾薇兒也生氣了！“如果不是念著傅氏公司，你以為我會來拍你的戲？知不知道我很忙？”
“我知道你很忙，但不管你處於什麽原因來拍攝這部戲，至少你現在接了。既然接了，就要對這部戲負責，你難道想讓觀眾都對你的演技感到失望？”
“我雖然和關導演的確是在談戀愛！但是我根本沒有耽誤演戲！如果你現在說哪個鏡頭你覺得不滿意！我立刻可以給你補鏡頭！”
“你……”
“我什麽！”艾薇兒強勢的打斷了她的話。“蘇念恩，趁著我現在還在給你麵子的時候最好考慮清楚要不要和我翻臉，沒有了傅氏公司，誰會認識你？”
蘇念恩被艾薇兒這番話狠狠地打臉了。從前大家認識她是因為傅家，現在，卻是因為傅氏公司。她不想承認，但這是血淋淋的事實。“艾薇兒。”
“怎樣？”
“你說的沒錯，沒有傅氏沒有人會認識我。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你惹怒了我就是惹怒了傅氏公司，你和公司的合約還有三年，如果我一個願意完全可以封殺你。”
“我靠，你要不要玩這麽大？”艾薇兒上一秒鍾還在信誓旦旦，而這一秒鍾又開始認慫。“隻不過拍你一個電影，你現在要用封殺我來威脅我，你是黑社會啊你！”
“我不是黑社會，但是希望你在我的劇組就要聽我的話。”蘇念恩見她火焰沒有之前那麽高亢了接著說道：“我很讚賞你的演技也很尊重你，所以希望你在劇組也要有所收斂。你和關導演在一起的消息的確可以為這部電影增添關注度，但我更希望你可以拿出你影後該有的姿態，偶爾低下頭皇冠不會掉。不然，整個劇組的演員還以為你是走後門拿到的角色。你也不想關導演被人誤認成那樣的人吧。”
“你贏了。”艾薇兒無話可說。“從明天開始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低調，好吧，你還有什麽話要說？沒有的話我要休息去了。”
“有。”蘇念恩看向關導演，美眸裏的含意已經不言而喻。“不過我相信關導演會懂我想要說什麽。”
“我知道。”關導演起身將艾薇兒抱在懷裏。“放心，從明天開始一切都會不同。”
“那就好。”
蘇念恩目送他們離開，她在笑，卻笑的那麽沒有底氣。一直到他們上了車，車子開走。她才像打完一場勝仗一樣大汗淋漓。整個劇組最難搞的就是艾薇兒，不過還好，暫時勝利了。
艾薇兒回到賓館整個人都要氣炸了。她脫掉衣服洗過澡後，依然很不舒服。“振海，你看她那個樣子！真把自己當大導演了。”
“她的確是導演。”關導演難得的為她說話，慢條斯理的脫衣服。“你作為一個演員火焰都要比她還高了，哪個導演能忍受？更何況，據我所知你在其他劇組不是這樣，想來也是覺得你吃定了蘇念恩才會這樣囂張吧。”
艾薇兒沉默不語，這種沉默反倒是另外一種承認的態度。“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阻攔我。”
“為什麽要阻攔你。”關導演不怒反笑。“我隻是想看看她什麽時候能認清楚自己的處境，這樣，我才能心甘情願的跟她一起整頓劇組。”
“你是在試探她？”
“沒錯。”關導演躺在床上將艾薇兒摟在懷中直直的看著窗外。“如果她僅僅是一個沒才華的小姑娘，拍攝電影隻是玩鬧，那我也會陪她玩鬧，但是現在看來，她至少具備當導演的資格與潛質，那我，又有什麽理由不拉她一把。”
“你對她的評價真高。”艾薇兒有些酸酸的。
“嗬嗬。”關導演不動聲色的勾著唇角。“我很欣賞這樣的女人。但也僅僅是欣賞。”
“振海。”艾薇兒的手在他胸膛畫著圈圈。“我的戲份還有一個月就要殺青了，到時候我會回到美國發展，你……”
“我不會去。”關導演給出一個很肯定的答案。“國內有我要發展的空間，我不會放棄夢想跟隨你的腳步。”
“那如果我說我願意放棄我的夢想跟在你身邊呢？”
“你覺得可能嗎？”關導演撫摸她的臉頰，聲音格外低沉。“我們，不過是因為寂寞和空虛所以選擇在一起，這中間有沒有感情你是知道的。我們不是小孩，不要說這樣不成熟的話。”
艾薇兒閉上眼睛，右腿跨在男人的腰間，左手繼續畫著圈圈。“你說的對，我們中間，沒有感情，隻有身體的需求。那現在，我們就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吧！”
其實艾薇兒清楚的知道，他之所以選擇自己是為了給鄭安安一個擋箭牌。如果鄭安安真的和他鬧出緋聞，那麽，她將會處於一個特別危險的處境。但是自己不同，鬧過一陣就會回到美國，發展的所有時間基本都在那邊，有些人的手就算是想要伸過去也不夠長。
想不到，就算知道這隻是一個交易一個遊戲，卻還是會不自覺的認真了。關振海啊關振海，怕是你才是最無情的那一個。
……
蘇念恩回到賓館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捏著電話半天，才骨氣勇氣發過去一條微信。【三哥，睡了嗎？關於飛機上的事情我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嗡嗡。傅少北回複。
【心無旁騖拍戲。】
蘇念恩看著傅少北的回複鼻子酸酸的。她的內心深深地責怪自己，為什麽要那樣任性還要誤解他。她以為他回北城是因為生氣，然而，他隻是在為自己整頓劇組而做出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