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自斷一指
“是這樣的。”蔣總象征性喝了一口茶水，語重心長。“蔣家和傅家聯姻是大事。那我們也該談談孩子們的彩禮錢吧。”
“彩禮。”傅老意味深長的笑著。“老蔣你覺得多少彩禮才能過的去門麵呢。”
“這就要看傅老的意思了。”蔣總深深地看了傅少秋一眼。“聽說傅家的三個孩子都有傅家的財產股份，對吧。”
傅少北微微皺眉，扯動嘴角。“蔣伯父，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您老人家是怎麽知道的。”
“哈哈哈。”蔣總爽朗的笑著。“這已經不是秘密了，早在你出生那會，傅家就對外證明過這件事情。”
“確有此事。”傅老倒也不隱瞞。“每個人都有我傅氏影視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那你的意思是？”
百分之十？蘇念恩被這個數目給驚呆了。如果說他們三個人加起來隻有百分之十，那自己的百分之三十會不會太多了？
所以也就是說，傅氏影視公司的股份全部都被傅老牢牢地攥在手心，從不外放。
這還真是讓人吃驚。畢竟就算是傅少北的公司，裏麵也還會有四個股東跟著一起維持的。
“我的意思很簡單。”蔣總放下茶杯，開始切入重點。“我們蔣家千金嫁給你們傅家，當然也是要帶嫁妝的。我們的嫁妝是，一個億，投資傅少秋的公司。”
“這是件好事。”
“但是。”蔣總說道重點了。“我希望你們傅氏公司傅少秋所有的產權都寫上我們家天驕的名字，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嗬嗬。”傅老幹幹的笑了兩聲，握著念恩的手微微收緊。“這就要看少秋願意不願意了。”
“少秋。”蔣天嬌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的丈夫。“你一定會同意的對吧。”
傅少秋給了蔣天嬌一個安心的眼神，點了點頭。“爸，我同意。”
“既然孩子們都同意，我這個作為老人的也沒意見。”
“但是，畢竟少秋隻有百分之十，如果兩個人都寫上名字，一個人才有百分之五，傅老，我想傅家應該不至於這麽小氣吧。”
“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分出百分之五給我們家天驕，剩下的百分之十依然屬於傅少秋的。”
“有意思。”傅老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老蔣啊。你這要求很簡單，但是我不能答應。”
“你是覺得哪裏不妥？”
“我覺得哪裏都不妥。”傅老眸色幽深，老狐狸本性露出。“天驕和少秋兩個人既然已經登記結婚了，我想，有些事情就不要分的那麽清楚了吧。”
“親兄弟明算賬。”
“可是蔣家隻有這麽一個千金，如果想讓天驕占據這邊百分之五也可以。那我要占據蔣家的百分之十股份。”
“老傅，事情可不能這麽算。”
“怎麽就不能呢。”傅老放下茶杯，身子向後靠去。“你我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最清楚的就是中間的利益。你想的什麽我知道，所以，你應該也理解我的意思吧。”
蔣總怎麽會不明白。傅老的意思很明確，休想在傅家要到一塊肉。但，如果要不到，又不是自己的性格。“那這件婚事就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可以。”傅老攤開雙手，詢問傅少秋的意思。“你和蔣家丫頭應該還沒到同居的地步吧？”
“沒有。”傅少秋聲音誠懇。“我愛天驕，自然不會做出婚前過分的事情。”
“天驕？是真的？”
蔣天嬌點頭，臉頰微紅。“少秋對我很好，從沒對我做出過過分的事情來。”
蔣總的手死死地握緊，心中很憤怒卻還要笑臉相迎。“老傅，那你覺得孩子們之間的事情應該怎麽處理。”
“就那麽處理。”傅老知道這一場戰役是自己贏了，笑的開心。“別說我傅家摳門，我可以給天驕百分之五的股份。但同時我也要給我們念恩百分之五。這個應該很科學吧，兩個都是傅家的兒媳婦。”
“嗯，不錯。”
“另外，我還想要蔣家的後期製作百分之十的股份。當然，我不會白拿你們蔣家的東西，我可以入股給錢。”
“老傅。”
“我的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雖說是兩個孩子的婚事，但是更多的還是我們兩家的生意。你想想看，其實你們蔣家不虧。”
怎麽會不虧呢。蔣總眸色隱隱不悅。“這件事情能不能讓我考慮一下再回複你。”
“我知道，直接讓你回複有點困難，你在國內的時間很充足，等我們考慮好了，再和媒體公開兩個孩子的婚事。”
蔣總被傅老一步一步逼迫到一個很難看的地步。從他剛到機場，就被無數的記者圍觀，應該就是傅家的意思。
媒體現在已經知道兩家在商量婚事，此時退出，不管出於什麽理由，蔣家都會顏麵掃地。然而傅家卻不構成任何影響。
傅老這個老狐狸，果然和當年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老奸巨猾，讓人頭疼。
蘇念恩挽著傅老的胳膊，始終賠笑。
盡管自己什麽都不說，切也能將場上的事情分辨個清楚。
傅老和蔣總兩個人，表麵上看是在為孩子們謀取福利，但是實際上，卻是為了個人為了公司。
蔣家遲遲不肯答應是因為一旦答應了，他們蔣家將會無條件的支持傅家。從而不能和其他公司進行私底下的勾結。
傅老這一招夠狠，掐準了蔣天嬌和傅少秋沒有發生任何關係，生生的拿這個進行交易的籌碼。
一個天之驕子，和一個男人同居那麽久，竟然還是個處子。如果兩家最後不聯姻，外界對蔣天嬌的評價又會及其的惡劣呢？
蘇念恩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傅少北。他盡管漫不經心，似乎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裏。但是自己可以從他深不見底的眼眸裏看的出他對這個事情的在意。
用他的話來說。他之所以可以和傅少秋抗衡這麽多年，就是因為公司的實力。如果傅少秋因為和蔣家的關係，壯大起來。那這邊也會比較棘手吧。
該死。如果自己是有一點點身份的人，是不是在這個時候就能幫他一把了。
傅少北感覺到蘇念恩的氣場不太對，伸出手摟著她肩膀俯到她耳畔低語。“不要多想。”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蘇念恩抬起頭對上那雙眼眸，心中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在流動。明明說好了要做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卻沒想到會這樣。
……
餐桌前。
幾個人各懷心思坐在一起不痛不癢的聊著。
蔣總分享他這些年在國外發生的有趣的事情，談笑風生。
他舉手投足之間，成功那人的那種味道全部盡顯其中。
對於蘇念恩而言，蔣總是一個神秘的存在，至少在上一世，自己死之前，都未曾見過他的出現。
也對。上一世的蔣天嬌隻是傅少秋身邊的一條可憐蟲。是自己死了之後才在一起的吧。
這一世，許多事情變了。但是蔣天嬌和傅少秋在一起這件事情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為什麽？傅少秋到底是用了什麽辦法，兩世拿下蔣天嬌？還真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老爺，湯來了。”
張媽捧著一碗熱乎乎的湯朝著這邊走來。
桌子底下，一隻鋥亮的皮鞋擋在了她的腳下。
張媽一個不注意，一下子絆了一下，湯汁剛巧灑在了蔣天嬌的禮服上。
蔣天嬌起身直接一個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過去。“你是故意的吧？知不知道我這禮服有多貴?”
“大嫂！”蘇念恩站起來不滿的盯著她看。“張媽在傅家二十多年，從來沒挨過一次打。雖說你馬上要成為傅家的大嫂了，但生意還沒談攏，你直接的傅家的人不好吧？”
“念恩，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也看到了，是她先潑的我。”蔣天嬌盡量好言相勸，畢竟這裏是傅家，太張揚也不好。
蘇念恩走過去伸出手心疼的揉了揉張媽蒼老的臉頰，睫毛抖動。“她是傅家的保姆，不是蔣家的。我要你賠禮道歉。”
“你要我給一個下人賠禮道歉？蘇念恩你沒搞錯吧。”蔣天嬌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她挽著傅少秋的手很是委屈。“少秋，你幫我說句話。”
“念恩說的對。”傅少秋沒有選擇站在蔣天嬌的這一麵。“你畢竟還不是傅家的兒媳，你打傅家的人，可有考慮過我們傅家的臉麵？”
“怎麽連你也這樣說……我們明明已經領證了。”
“但，我們沒結婚。”傅少秋是一個識時務者，知道什麽時候得罪誰，跟在誰身邊。傅家和蔣家既然談不攏生意，那自己也沒必要一直演戲。
傅少北將一切盡收眼底。對於他來說。隻要自己的女人不受傷害，怎麽折騰，隨便。
蔣總放下碗筷，臉色難堪。硬生生一句話都沒說。
飯局上突然氣氛很微妙。
“道歉。”
“我不。”蔣天嬌美眸狠狠地盯著蘇念恩，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想讓我給一個下人道歉！做夢！”
扔下這句話，她起身，氣急敗壞的走掉了。
蔣總朝著各位點了點頭，也離開了。
傅老看了一眼張媽，詢問她的傷勢。“怎麽樣，沒事吧？”
張媽搖頭，有些不知所措。“沒事，不礙事。”
蘇念恩覺得有些奇怪，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一場飯局就在這樣不愉快下落幕了。
客廳裏
傅老幽幽的笑著。“蔣家以為自己很厲害，想要來談判，但實際上，他們什麽都沒有。”
“是啊爸，還是爸有先見之明，不然的話，今天我們也不會比他們有優勢。”
“嗯。”傅老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吩咐張媽拿出幾分合同。分別放在桌子上。“這是你們三個人的股份。之所以之前一直沒有給你們拿出來，就是不想讓你們覺得有傅家給你們作為依靠。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們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意識想法以及事業了。爸爸很欣慰，所以，現在正式交給你們了。”
“爸。”傅少華溫柔開口。“為什麽沒有小恩的，小恩也應該算我們傅家的人吧。”
“嗬嗬，你還知道惦記念恩。”傅老很是欣慰。“念恩也會有，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等時機成熟了，你們自然就會知道的。”
傅少秋重重的看了蘇念恩一眼。之前老爺子就說過。誰擁有蘇念恩就擁有了傅家的財產，難道這句話不是說著玩的？
傅少北倒不在意太多，反正老爺子都給了她百分之三十了。至於其他的，想來也不會比這三十還有效果吧。
回去的路上。
蘇念恩依然心有餘悸。“張媽做事情一向很穩重，怎麽會在這樣關鍵的場合灑下湯呢。”
“是老爺子做的，你看不出來？”傅少北從始至終都是最明白的那一個。
“你是說……”
“沒錯。是老爺子在桌子下麵故意絆倒張媽，不然你以為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可是為什麽？如果是這樣，爸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
“如果告訴你了，你還會衝出去嗎？”
“……”蘇念恩的心越發的疼了，為張媽疼，也為自己疼。“原來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失望了？”
“沒有，隻是覺得自己還不夠。”
“不夠什麽？”
“不夠站在三哥身邊，不能和三哥一起扛過風雨。”
傅少北一腳刹車將車子停在路邊，後麵的車子來不及刹車差一點就撞了上來。
“三哥！你怎麽突然停車了，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
傅少北二話不說，直接準確無誤的吻上了她的唇，不給她繼續說這些泄氣話的機會。
蘇念恩雙手抵在男人的胸口，心跳的很快，很快……
半晌過後。
傅少北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對她的鉗製。“女人，不允許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傅少北要的不是一個旗子，而是一個妻子。”
“我……”蘇念恩睫毛抖動，遲疑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這樣說了。”
傅少北見她情緒穩定下來，從新發動引擎。最近的她變得有些敏感，還真是讓人不安。
*
蔣家。
蔣天嬌剛一回到家就被蔣總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他的力道很大，被打過的地方立馬紅腫起來。
老白低著頭站在蔣天嬌的身後，想要伸手把大小姐扶起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蔣天嬌委屈落淚，盯著父親傷心大吼。“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麽要打我！”
“打的就是你！”蔣總扯掉脖子的領帶，額頭青筋暴怒。“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傅家給你設計的一個局？”
“我……”蔣天嬌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是自己太衝動了。“可是我是你女兒啊。”
“你是我女兒又怎麽樣？如果你不能為蔣家帶來財富！要你有什麽用！”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蔣天嬌心中滿是怨恨。“從十六歲開始你就突然出國，這些年我都沒有再見到我媽！現在好不容易回國了！又對我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你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蔣總狠狠地扔下這句話，重重的盯著老白看。“這就是你這些年給我教育出來的好女兒！”
老白低著頭認錯態度誠懇。“老爺，是我不好，要罰就罰我吧。大小姐是無辜的。”
“事到如今你還在想著為她分擔！”蔣總眼露凶狠。“好啊，既然這樣。你切掉一根手指吧。”
蔣天嬌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爸爸。“爸，老白跟了我們蔣家這麽多年！你怎麽可以這樣！”
“你給我閉嘴！”蔣總一腳踹在蔣天嬌的胸口，踩在上麵。“你這個廢物還想跟我說這些？”
老白來到老爺身邊，淡淡開口。“老爺，我現在就去切手指，不要再對大小姐這樣了。”
“你不配跟我談條件。”
“是我錯了。”老白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廚房走去。不一會隨著砰的一聲，廚房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
半晌後。
老白臉色蒼白，捂著血淋淋的手從廚房出來了。“老爺，這樣還滿意嗎？”
“哼。”蔣總眸色透露著一股危險的味道。“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在家好好反省哪裏都不許去！”
蔣天嬌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她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老白見老爺上樓後，立馬來到大小姐身邊。“大小姐，你還好嗎？”
蔣天嬌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肯說話。看樣子被嚇得不輕。
……
書房內。
蔣總端著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北城的夜景。
當初。
之所以房子會買在這裏，全是因為妻子說想要看北城的夜景。
她僅僅一句無心的話，自己卻為她打造了這個屬於她的地方。
可現如今。
一切變得多麽可笑。
他的手狠狠地捏碎了酒杯。玻璃在他粗糙的手掌中碎的凋零。
幾片玻璃，就那樣劃傷了他的手掌，鮮血順著指縫滑落。滴在地毯，觸目驚心。
蔣總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隻是依然眸色駭人，笑的陰冷。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