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他化成灰我也是記得的
那天，蔣天嬌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屈辱。
她眼見著自己最討厭的賤人，仗著從前自己的仰仗胡作非為，內心一陣鬱結。
她蒼白著一張臉，手指間深深地鑲嵌在手掌之中。很疼，卻不如心裏的憤怒來的更多。
老白站在蔣小姐的身後，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如果蔣小姐發話，自己可以把他們兩個打的半死不活。隻是蔣小姐沒有發話。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有的在拍照，有的在竊竊私語，總之一切都是那麽小心，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砸過之後，傅少北深深的眼眸終於閃過笑意。“丫頭，你這車的質量真的很不好。我今天這算是幫你你懂嗎？”
“謝謝少北哥。”蔣天嬌硬生生的忍下這口氣。“正巧這輛車我要換掉的。謝謝你了。”
“沒事。”傅少北大手摟著蘇念恩的肩膀朝著車行走去。
不一會，經理派人將吉普車開了回去，轉眼間，他們又開了一輛新車出來。
傅少北很滿意旗艦店的態度。“走吧。鬧也鬧夠了，試試這車的性能吧。”
“好。”蘇念恩雙手握住方向盤，許久不開車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她的車速很緩慢，一點一點，離開了旗艦店的門口。
蔣天嬌看著麵目全非的卡迪拉克，用力地咬著嘴唇！“老白！”
“蔣小姐。”
“給我爸打個電話！我要換個新車！”
*
車上。
蘇念恩的唇畔始終掛著笑意。她的笑容很淺，卻如同春風一樣給人溫暖。
傅少北懶洋洋的坐在副駕駛心情看起來也不錯。他歪著頭，饒有興趣的盯著她看。一直到她臉紅。
“三哥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我覺得你很有趣。”傅少北抬起下巴一如既往的霸道。“明明那麽想欺負蔣天嬌，卻還要像個老好人一樣唯唯諾諾的。你到底怎麽想的？”
“被看出來了。”蘇念恩笑容加深。“我當然想欺負她了，畢竟她在學校也沒少欺負我。但是我多少還是要考慮傅家和蔣家的關係，不然豈不是要給傅家惹麻煩？”
“你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女人應該怎麽辦？”
“遇到喜歡的東西就要搶，搶不過也要不擇手段的搶。”
“看來你記得很清楚。”
“三哥的話我怎麽敢不記得。”
“但是後麵還有句話我沒說。”
“什麽話？”
“就是……”傅少北低沉沙啞開口，車內溫度升溫。“如果搶不過，我會替你搶。”
蘇念恩被他這樣霸道的情話擊中了內心，她想笑，卻發現鼻子有些酸。“三哥，你這樣慣著我會不會不好？”
“哪裏不好？”傅少北不以為然。“我的女人，我不慣著難道等到別的男人慣著嗎？”
“……”蘇念恩找不到其他的話來回應他，唇畔勾著幸福的笑容。
傅少北有那麽一瞬間是慌神的，畢竟她這樣的表情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他忍住了想要親她的衝動。
因為，來日方長，更因為，開車時不要分散注意力。
*
安東東跟公司請了三天的假期，回到了北城的家裏。
安華見到兒子回來了，慈祥的笑著。“怎麽樣，在那個公司呆的還習慣嗎？”
“還好。”安東東悶悶的答應一聲，心情全部寫在臉上。“我媽呢？”
“你媽出去買菜去了。這不是眼看著要晚上了。我給你媽打個電話，她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不用了。”安東東複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我就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
“什麽事情啊，這麽嚴肅，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有什麽事情吃過飯再說。”
“我怕我媽回來我就問不出口了。”安東東的手握成了拳頭。“二十年前，你是不是跟著探險隊去了鳳凰山區？”
“的確是去了。”安華不懂兒子為什麽會這樣問，有些困惑。“你怎麽對那邊很感興趣？”
“那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做趙豔紅的女人？”
“趙豔紅？”安華已經二十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多少有些緊張。“你為什麽會忽然問他？”
安東東的心滿滿的都是失望。“你果然認識，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你生了一個女兒，現在已經十九歲了？”
“什麽？！”安華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東東，這話可不能亂說，如果被你媽知道了……”
“你也怕被我媽知道嗎？”安東東心裏有些憤怒。“二十年前，你在鳳凰山區，到底有沒有！有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東東！”安華提高了聲音。“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總是再說胡話。”
“我沒有再說胡話！”安東東控製不住心中的那種感覺。“我現在負責的藝人名字叫塗樂樂，是趙豔紅的女兒。趙豔紅說，塗樂樂的爸爸叫做安華，二十年前，他曾經去過鳳凰山區！你想跟我說這是巧合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安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當年的確去過鳳凰山區，但是我根本沒有和她怎麽樣，她長得是好看，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你媽也有你了。”
“那為什麽她一口咬定就是你呢？”
“我怎麽會知道。”安華皺著眉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東東，你一定是誤會什麽了。這些年難道你還不知道爸爸對你媽***感情嗎？我那麽愛你和媽媽怎麽會在外麵亂搞？”
安東東不信。打從心裏的不信。“我不想聽你解釋了。你作為一個男人，既然事情都做出來了，為什麽不敢承認呢？”
“你想要我承認什麽啊？！”
“東東回來了？你們在聊什麽，怎麽從外麵就聽見你們爺倆吵架？東東爸，你是不是惹我們兒子生氣了？”
“誒。”安華重重的歎了口氣，指著東東手指顫抖。“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你回家就說胡話，非得說我在外麵有一個女兒。”
“什麽？！”東東媽拉著兒子的手，摸上他的額頭。“東東啊，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所以都開始說胡話了？你爸爸怎麽可能會在外麵還有個女兒呢？”
安東東紅著眼眶，帶著恨意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你不是，你敢不敢和我去見見趙豔紅！”
“我見她幹什麽啊？”安華深深地覺得和這孩子講不通了。“我當年的確去過那個村子，也見過趙豔紅。但是我和她什麽都沒有。怎麽你這孩子就是說不通了？”
“可是她說了，塗樂樂的爸爸叫做安華，你想跟我說這是巧合嗎？”
“絕對是巧合！”安華現在頗有一種有口說不清的感覺。“爸爸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啊？”
“可是……”
“行了行了。”東東媽最不喜歡的就是看見家裏爭吵。“東東啊，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不要和你爸爸爭吵了。”
“媽！”安東東一把握住媽***手，吸了吸鼻子。“難道你也不信我的話嗎？”
“我不是不信你的話，我是相信你爸爸的人品。”東東媽伸出手摸著兒子的臉龐，滿滿的都是母愛。“你從小到大你爸爸對我們娘倆怎麽樣你不是知道嗎？你不是還說將來你要是找到女朋友了，也會像你爸爸這樣對她好嗎？”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現在！……現在……”安東東說不下去了，眼淚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
安華的眉頭越皺越深，終於妥協了。“行了你，大小夥子的還哭。你不就是想讓我去證明一下嗎？我跟你去就是了。”
“東東爸，其實沒必要去的。”
“我不去東東就一直鬧脾氣，你看不出來嗎？”
“誒。”東東媽也妥協了。“那我們吃過飯後，就去醫院看那個女人好不好？”
“媽你也去嗎？你不怕……”
“傻孩子，我怕什麽啊。”東東媽深情的看著安華。“我信你爸爸。”
安東東的心裏很難受，一方麵他相信爸爸是無辜的，可是另一方麵，又不相信他。
晚上七點鍾。
東東媽坐了一桌子的好菜，一家三口坐在飯桌前其樂融融的吃著。
安東東捧著飯碗，吃著媽媽做的菜色，眼眶再度濕潤。“爸，我剛才不是故意對你發脾氣的。”
“我知道。”安華很能理解兒子。“我覺得你那麽激動，一定是有原因的吧？和你的藝人有關係？”
安東東點了點頭，心裏悶悶的。“我喜歡她，很喜歡的那種。想要過一輩子的那種。”
“呀，我們家東東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東東媽很高興。“塗樂樂，之前媽媽有看過她的資料，很活潑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呢。”
“她的確很可愛。隻不過她不喜歡我。我現在還在追求當中。”
“咳咳。”安華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想當初我追你媽***時候她也是不同意的。最後還不是被我給拿下了。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你有心，就會追到你喜歡的人。”
“是這樣嗎？”安東東歎出一口氣來。“我試試看吧……”
安華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四目相對，了然於心。看來兒子這是要長大了。
吃過飯後。
東東媽還是收拾碗筷。
安華習慣性的在這個時間打開電視看一看新聞，當然，多數都是和地理探險有關係的新聞。
安東東坐在沙發上有些著急。“爸，我們什麽時候走？她是病人不能太晚睡覺。”
“等會就走，等等你媽，我們就走。”
“媽！”安東東向廚房叫去。“媽我們回來再收拾吧，先去醫院吧。”
東東媽從廚房出來，看著兒子那一臉焦急不由得笑了。“好，那我去換件衣服去。不著急啊。”
安東東心裏嘀咕，怎麽會不著急。著急的要死。
趙豔紅的話在自己的心裏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它時不時的就會爆炸，就會讓人心生不安。
如果真的是她說的那樣，以後自己和樂姐又怎麽能見麵呢？老天爺，希望一切都是誤會吧。
*
車上。
東東媽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影集。
安華看著妻子這樣忍俊不禁。“我們是去醫院探病，你拿著影集做什麽？”
“當然是要幫助她了。”東東媽笑的幸福。“我想那個女孩的媽媽一定沒有撒謊，但是這裏麵一定是有誤會的。我想著這影集一定能幫助到她，裏麵有不少你們隊伍的合影。”
“你啊，別的女人如果聽說自己家的男人外麵有女兒，早都已經大發雷霆了。隻有你一個人這樣好心的還要去幫助人家。”
“我信你啊，所以根本相信這就是一個誤會。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難道彼此的心意還不了解嗎？”
安東東坐在後麵的位置，聽著爸***對話，心裏竟然開始後悔。又有些擔心。如果真的影響到這個家庭了怎麽辦。
*
醫院裏。
安東東帶著父母進去的時候，塗樂樂和穆帥也在。
趙豔紅看著安東東帶了兩個陌生人進來，連忙堆起笑容。“這兩位是？”
“這是我媽，這是我爸。”
“你們好你們好啊。”趙豔紅拉著他們坐了下來。“我這馬上就要出院了，你們還來看我，這多不好意思。”
安華將路上買的水果放在櫃子上，看著趙豔紅，竟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豔紅啊，你可還記得我啊？”
“我們認識嗎？”趙豔紅完全想不起來。
“是我啊。”安華咳嗽兩聲，擺出一副嚴肅臉。“記得嗎？當初我進你們村子的時候，你們不是偷偷地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做閻王臉嗎？”
“啊是你啊！”趙豔紅恍然大悟。“你是那個隊伍的領頭人，是隊長對不對？”
“是我是我啊。”安華重重的看了兒子一眼，鬆掉一口氣。“我們家東東聽說了你的事情，所以跑來跟我求證。我想著我們怎麽也算是朋友，要來看看你的。這是我的妻子。”
“你好。”
“你好。”趙豔紅眼神有些閃躲，咬了咬嘴唇。“其實當年的事情也沒什麽……沒必要這樣麻煩的跑來一趟。”
塗樂樂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看向安東東。“安東東，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安東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就是那天，恩姐在的時候聽說了你父親的事情，所以……”
“媽！”塗樂樂幾個大步來到床前。“你為什麽從來沒和我說過我父親的事情？”
“樂樂啊。”趙豔紅不知道怎麽解釋好有些著急。“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你去恨那個人。”
“媽！”塗樂樂這些年盡管不說，心裏也還是恨的。“你到底有什麽事情沒和我說？啊？你想隱瞞到我什麽時候？”
安華和他妻子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有些抱歉。“豔紅啊，我們的出現可能給你帶來麻煩了，是我們不好啊。”
“不關你的事。”趙豔紅眼眶微紅，拉著樂樂的手，哽咽開口。“是我的錯，我怕這孩子啊，會找那個男人去。所以這些年也就沒說過了。但是現在看來，是瞞不住了。”
趙豔紅深深地談著氣，將從前的事情裏裏外外的又講了一遍。
穆帥始終保持著安靜，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為樂樂感到心疼。想不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去，竟然還會有一個這樣不負責任的爸。
安華聽了個大概，終於明白過來。但是心中仍然有個疑問。“你說那個男人叫安華？這是真的嗎？”
“我也搞不清楚。”趙豔紅低下頭，雙手捏著衣角。“他叫什麽我不知道。但是那個隊伍裏最多出現的名字就是安華。我想著這可能是他的名字……”
東東媽拿出影集，關切的問道：“你看看，你看看這些影集你能不能認出到底是誰啊？”
趙豔紅翻開影集，一頁一頁的看了過去，指著其中一張照片眼淚掉了下來。“是他！我不會記錯的！”
“怎麽會是他？”安華麵色有些凝重。“豔紅啊，你確定了是他嗎？你確定沒有看錯人？”
“不會看錯的！”趙豔紅嘴唇顫抖。“就算是他化成灰我也是記得的！”
安華有些坐不住了，他拉著妻子的手，麵色難堪。“怎麽會是春生呢。這可怎麽辦好。”
東東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看來氣得不輕。“他……他……”
“春麗啊！”安華連忙抱住妻子，拿出她兜裏的速效救心丸。“你別著急，事情還沒弄清楚呢，先別激動。”
李春麗的眼淚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豔紅啊，是我對不住你啊。”
趙豔紅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她剛剛還好端端的現在怎麽就這樣了……“那個……你還好吧，安東東，你去叫醫生，你媽媽是不是病了。”
“別叫。”李春麗撲騰一下跪在地上，拉著趙豔紅的手。“豔紅，是我對不起你，李春生是我弟弟，是我對不住你啊。”
安東東隻覺得渾身沒有了力氣，靠在了冰冷的牆壁。所以那個男人是自己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