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詭戰（2）

  骰子他們的射擊順序被唐城在望遠鏡裏看的一清二楚，就連唐城也不由暗讚骰子想的周全，如果一上來就把日軍的電台當成是目標，很可能會令的日軍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破壞電台，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還傻乎乎帶著電台一起逃命。穀川並不知道他們能衝到溪水邊純屬骰子在故意放水，如果不是為了把隱藏在暗處難以鎖定的日軍電台兵引出來，穀川一夥可能早就中彈斃命了。


  “等等，讓我想想。”眼瞅著伸手就能摸到溪水了，穀川卻突然一反常態的矮身縮躲在一具屍體後麵停了下來。和唐城一樣，穀川看著年紀不大，可他卻已經是個積年老兵，對方的狙擊手從一開始就透著一股子詭異，穀川下令撤離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他們隻付出兩人陣亡作為代價，就能安全的趕到溪水邊，莫非對方還有其他的招數在等著自己？穀川的心裏滿是疑問。


  穀川當初拒絕了去當南洋戰區當作戰參謀的機會，堅決要求留在緬甸，他要等著有朝一日能率軍殺進印度，擊潰該死的英國人為帝國贏得更多生存的空間。誰知經過半年整訓後支那軍隊開始奉命分散進攻胡康穀地，他帶著他的小隊也隻能按照師團的命令進入了緬北地區迎戰支那軍。數月來支那軍對緬北地區展開的大掃蕩讓十八師團傷亡慘重，散落在各處的部隊被分割包圍然後被分塊蠶食。


  隨著密支那戰局的變化，穀川奉命數次突破支那軍的防線對敵展開偵查，卻不想在這裏被一支支那軍給咬住。襲擊自己的支那軍人數似乎並不多，對方無聲無息地潛伏在四周似乎並不打算和自己手下的士兵近距離作戰。讓人恐懼的是他們的槍法，幾乎百發百中，穀川身邊30多名士兵中被對方一槍斃命的已經超過半數還多。


  穀川停下來本想要琢磨出對方的下一步動向，卻不想自己是越想越亂，用力的搖著頭，穀川試圖想要擺脫心中傷感的情緒。現在可不是自己能夠傷感的時候，剩下的士兵還都在望著自己，等著自己拿主意出來，穀川心知現在的局麵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旦對方攻過來，他們剩下這些人都得報銷在這。


  想清楚了的穀川蹲坐起來，低喝一聲，“突圍，隻要我們過了河，就好辦了。大家不要分的太散，要紮在一起相互擋槍。這隊支那軍都是狙擊手，就賭他們沒帶機槍。”穀川身邊的士兵都沒有說話了，事實上他們此刻也根本不想多話，那些槍槍奪命的槍口正在等著他們，這條突圍的道路會用鮮血和屍首鋪就。


  藤骰子和他手下的狙擊手們還那樣趴著，不過其中半數以上的狙擊手都在慢慢的繼續向前挪動著位置，雖說那溪水已經在狙擊步槍的射程之內，可離的近一些，他們幾個的心裏會更加的有把握。縮躲在河邊石塊或是屍體後麵的幸存日軍遲遲沒有動靜，骰子倒是也不著急，隻是習慣性的慢慢移轉瞄準鏡搜索可能出現的目標。


  趴伏在草叢中的骰子突然感覺有些無聊，注意力沒集中在瞄準鏡裏自然就集中到其它的感覺上麵，視線裏出現的一滴霧氣凝結出的露水讓骰子欣賞了好一會。身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骰子沒回頭隻是微微皺了下眉，他不看也知道，應該是唐城從後麵摸過來了。果然，片刻之後，同樣身上裹著草葉枝條的唐城就慢慢爬行到了骰子的身邊。


  唐城的槍法原本也能算是很厲害，可自打他給骰子一夥弄來了狙擊步槍之後，唐城的槍法已經明顯不夠看了。相較骰子他們相比，唐城是個缺乏耐性的家夥，用美軍教官的原話說，唐城這樣的性格根本不適合擔當狙擊手，否則就會害了與之同隊的人。“那些日本兵已經嚇壞了，咱跟他們慢慢的玩，先吃點東西吧。”唐城嘴裏嚼著食物，還把一包打開的餅幹遞到了骰子嘴邊。


  骰子搖頭避開唐城遞到自己嘴邊的餅幹，現在可不是分神的好時候，如果真的被剩下這幾個日本兵抓住機會或者是發現了疏漏，唐城想要繳獲完好的日軍電台可就有困難了。“如果附近也有小鬼子的狙擊手，你這會怕是已經被盯上了。”一直盯著瞄準鏡的骰子頭也不回的說道，讓唐城的臉上閃過一絲歉意，唐城隨即幹笑著拿出望遠鏡目視前方。


  “準備射擊。”骰子向趴伏在自己身體另一側的狙擊手趙寶田示警，隨即便屏住了呼吸，這是狙擊手擊發前的準備，也是骰子的一個習慣。嘴裏還嚼著餅幹的唐城聞言立馬湊到了望遠鏡前邊，溪水邊的那些日本兵這會真的是有動靜了，不過這會出現的日本兵看著有些怪異，為什麽不是分散逃離，而是擁擠在一起衝向河岸邊的木筏。


  “啪”“啪”“啪”骰子毫不遲疑的立即開槍，趙寶田和其他幾個狙擊手也緊跟著開槍。100米已經太近了，這個距離並不是狙擊手的安全距離，但這個距離對於一夥狙擊手來說，實在是太過簡單就能擊中各自鎖定的目標了。紅白相間的液體隨著槍聲和中槍著的慘叫四散飛濺，也不知道是不是狙擊手們的惡趣，在河邊中彈倒下的日本兵中居然有幾個還沒有死，隻是摔翻在河邊大聲的慘叫著。


  骰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狙擊手對敵人形成的最大傷害不是奪人性命，而是震懾力，讓敵人產生巨大的恐懼。可惜骰子他們這會遇上的是一支日軍偵察隊，在身邊的士兵連續中槍倒下之後，一直被圍在中間的穀川終於爆發，像個猛獸一樣的發出嚎叫，然後飛快的扔出兩枚手雷，之後便一個箭步衝進溪水裏，看那架勢是準備要泅水逃生了。


  骰子一夥自然是不能如此隨便就放過穀川這個身為日軍少做點軍官，“啪”骰子稍稍移動槍口又開一槍，帶著熱度的彈殼被退出拋起，然後在空中打著旋落在骰子身邊的草叢裏。穀川最終也沒能安全的跳進河水裏，隨著一聲聲槍聲繼續響起，跟著穀川衝出來的幾個日軍老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最先中彈的那個確實背著電台的日軍電台兵。


  臉朝下趴著的日軍電台兵似乎很不情願，可惜擊中他的子彈是從側向射出的，動能強悍的子彈不止擊穿了他的鋼盔和腦袋，還連帶著讓他的脖子有些不自然的向一側扭曲著。“納尼？難道是為了電台？”被骰子一槍擊中後後背的穀川似乎突然回過意來，對方的狙擊手雖說一直在射殺他手下的帝國士兵，而且對方先開始的時候hia動用了擲彈筒，可對方用擲彈筒打出的榴彈並沒有轟擊到距離電台過近的位置上。


  “不好，這是上當了，剛才該直接毀掉電台或者根本不該後撤的。”正好回身看到已經被擊斃的電台兵，穀川有所醒悟，可惜他現在也已經成了個傷兵，即使有心怕是也無力毀掉電台。“三木君，他們的目的是我們的電台，快些找機會毀掉電台，要是電台上的我軍頻段落進支那軍的手裏可就麻煩了。”背部中彈的穀川隻能趴伏在地上朝著身後不遠的一個日軍老兵叫喊著。


  如果是平時，毀掉一部電台隻需狠狠踢上一腳便是，可現在卻不能這樣，隻要稍稍暴露出自己的身形，隱藏在暗處的支那槍手便會射來一顆子彈，那樣太危險了。被穀川交道的日軍老兵咬牙從後腰上摘下一枚手雷來，他打算用手雷直接把那部電台變成廢鐵。隻是百米的距離，穀川不顧一切的喊叫聲那裏會逃得過唐城的耳朵，心急之下的唐城隨即把穀川的原話喊了出來，骰子麵色一正，開始移動槍口尋找那個試圖毀掉電台的日本兵。


  “啪”“啪”幾乎是同時開啟，骰子和趙寶田各自開槍，兩顆射出槍膛的子彈一枚成功擊中那日軍士兵的胳膊，另一枚則是擊中了那日本兵的的鋼盔。隻聽得“當”的一聲脆響，手中握著手雷即將脫手的日軍老兵向後栽倒，擊中拿日軍老兵的第二顆子彈不止擊中了他的鋼盔，還在擊穿鋼盔之後，繼續打碎了他的腦袋。


  “不”在穀川歇斯底裏的喊叫聲中，從中彈日軍老兵手中脫落的手雷發生爆炸。爆炸並沒能向那日軍老兵期望的一樣毀掉電台，相反卻把其他三個日本兵轟的渾身是血生死不知。“啪”“啪”兩個試圖靠近電台的日本兵中彈，穀川環顧四周，剛才還圍聚在自己身邊的帝國士兵已經沒有了，再左右看看，這裏好像就隻剩下了自己獨自一個人了。


  “啪”穀川的右肩上飆起一團血霧，“啪”左肩上也同樣飆起血霧，剛摸出短槍試圖自裁的穀川徹底沒了脾氣，兩隻胳膊都被子彈擊中，現在他就是想自裁都很困難，除非能狠得下心來咬斷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