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患得患失
唐城新得了麥克從蘭姆伽帶來的美式軍械，便整日裏忙著訓練他手下集結起來的百餘名國軍潰兵，接連幾天都是要嘛帶著人外出打靶，要嘛就是窩在他的新營地裏琢磨那個叫巴祖卡的玩意。麥克倒是巴不得唐城好好訓練他手下的士兵，可有人坐不住了，河那邊的炮台還在日軍手裏，雖說日軍轟擊列多的頻率已經少了很多，可華萊士的心裏卻還是七上八下的。
“麥克，唐又出去訓練士兵了嗎？”華萊士起了個大早，便急吼吼開著吉普車來找唐城，卻被麥克告知唐城天還沒亮就帶著整訓的士兵出門訓練去了。列多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華萊士開著吉普車找了一大圈，始終沒找見唐城在什麽地方，無奈，隻好回去找麥克想辦法。
“麥克，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華萊士開口第一句話就讓麥克楞了一下，這夥平時說話很是硬氣，可今天這是怎麽了？“你知道的，我們英軍被迫從緬甸撤離，亞曆山大將軍已經負起了大半的責任，我聽說眾議院已經派了新的英軍指揮官來接替亞曆山大將軍的指揮。可列多外麵還有好多日軍，那幾個炮台也在他們手裏，這要是被新來的指揮官知道了，那我弄不好也要跟著亞曆山大將軍一起被遣返回國的。”
華萊士坐立不安的樣子讓麥克看了暗自發笑，遠征軍司令部派人來的時候，可沒見這貨幫著唐城說話，現在知道上門求人了，那可得實實在在出點血出來才行。兩個心懷鬼胎的人湊到一塊，都等著對方先做出答複，可不見華萊士許出好處來，麥克卻是言辭閃爍著就是沒個準主意，鬧的華萊士越發的坐不住了。
一直磨蹭到了中午，華萊士厚著臉皮把午飯都蹭著吃過了，唐城這才帶著外出巡邏的士兵返回營地。一個早上的功夫，唐城親手試射了三枚巴祖卡火箭彈，結合自己親手試射的心得和琢磨，唐城斷定巴祖卡在緬甸戰場上大有作用。回到營地的唐城正準備去找麥克帶來的美軍器械教官詢問跟巴祖卡有關的事情，卻被麥克叫去了作戰室，說是華萊士來找自己了。
唐城自然是不知道華萊士跑來找自己做什麽，當初跟華萊士的合作不過是個一錘子買賣，該給的軍功都已經給了華萊士，唐城不知道自己和那幫英國大鼻子還有什麽利害關係。“唐，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都等了一個早上了。”唐城的出現讓華萊士喜出望外，可唐城卻隻能暗自跟麥克使著眼色，向麥克詢問華萊士的來意。
華萊士把自己麵臨的困境跟唐城巴拉巴拉說了個通透，恍然大悟的唐城暗自和麥克對視了一眼，之後便和麥克東拉西扯的說起了別的事情。被兩人故意晾在一邊的華萊士也不傻，稍稍琢磨就明白了唐城和麥克的意思，在心裏衡量了好半天，華萊士終於把吉普車裏的一口箱子拎了進來，華萊士打開箱子的一刹那，斜眼偷瞄的唐城和麥克兩人齊齊看傻眼了。
華萊士從吉普車上拎下來的箱子不過是個普通的重機槍子彈箱，可箱子打開的一瞬間，唐城和麥克卻都看到了那箱子裏裝著的東西，是幾塊上好的翡翠。“這是我在緬甸的時候，一個緬甸頭人送給我的，聽他說這些玉石的品質非常好，已經算得上是難得的精品。”華萊士有些不忍的伸手從箱子裏拿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翡翠把玩著，從翡翠中透出的綠意把華萊士的臉都縈繞出了綠色。
麥克悄悄踢了唐城一下，示意唐城對華萊士的請求應承下來，這幾塊翡翠明顯不是平常貨，別說帶回美國，就是帶去昆明都值不少錢。要論及合夥蒙人錢財的本事，唐城打小在北平城裏廝混的時候可沒少見識，明白麥克這是看上華萊士拿來的這幾塊翡翠了，唐城便心領神會的用眼神回應著麥克。不過他卻沒有主動提及剛才的事情，先開口的人被動，唐城等著華萊士先開口說剛才的事情。
“唐，如果不能解決掉列多外圍的那些日軍奪回炮台，我會很麻煩，你能不能幫幫我。”說著話的時候，已經下了決心的華萊士把手中的翡翠放在了唐城麵前。唐城倒是沒有推辭，不過也沒有答應，隻是東拉西扯的不是說彈藥不足，就是說手下的士兵還沒有整訓完畢，氣的華萊士一個勁的頭疼，不得不把箱子裏剩下的翡翠也一塊塊的拿出來依次擺在唐城麵前。
翡翠已經到手，唐城卻還是有些為難的一遍把玩著桌上的翡翠一邊回答華萊士，“這恐怕不大好辦啊，我現在已經是中美聯合部隊的人了，就連我手下那些士兵也是，我們都歸聯合部隊管製。原本過河清剿日軍還沒啥，可現在卻要聽聯合部隊的命令才能出兵，你這樣會讓我惹麻煩的。”
華萊士順著唐城的視線看到了麥克臉上，這才恍然大悟起來，心知自己拿來的這箱子翡翠是白送了，最後拿主意的還的是麥克。又從華萊士手裏騙來了一塊金表，麥克這才按照唐城的示意算是點頭答應下來，送走了華萊士，麥克便和唐城笑成了一團，能從華萊士這個吝嗇鬼手裏弄出好處來可真是不簡單，今天算是自己兩人賺著了。
“都拿了人家的好處了，當然是要按照答應人家的去做，清剿日軍的事情不用你管，正好拿來給我手下那些換了裝備的家夥們練手了。本來也是，就算他不來找你，我這兩天也準備跟你說清剿日軍的事情，這下倒是被他給搶先了。”唐城的話再次讓剛得了大便宜的麥克哈哈大笑起來，笑稱華萊士如果知道唐城的打算，指不定會不會氣出病來。
唐城從來都沒有忘了列多外圍還有殘餘的日軍，時不時從鎮外炮台上打來的炮彈也時時刻刻提醒著唐城，他之所以這幾天忙著整訓手下的士兵，便是為了要他們能快些適應麥克帶回來的圈套美式軍械。和麥克合計之後，吃過晚飯之後，借著夜色的掩護，唐城帶著手下所有一百多個已經換用了美式軍械的潰兵悄悄離開列多進了山。
謝波告訴過唐城，說兵是將的膽，槍是兵的膽，唐城對這話深信不疑，他手下這些已經換上了美式軍械的潰兵們早已經沒了先前那種暮氣，取而代之的是氣焰高漲的信心。悄悄離開列多，唐城把列多的防衛徹底交給了麥克，麥克手上還有200美軍，再加上華萊士手下的幾百英軍士兵，列多總不至於會被日軍的殘餘兵力給攻破了。
骰子帶著的十幾個斥候一直疾行在隊伍前方2裏外，唐城他們這些天忙著適應新武器，骰子他們卻沒少過河偵察敵情。過了河朝著正西的方向疾行出去三五裏地，前方帶路的斥候有人回來報告說前麵離著不遠就是鎖定的第一處炮台，得到斥候的稟報，唐城隨即下令隊伍停下待命，自己卻隻帶了譚飛和趙亮跟著那回來報信的斥候一路向前去了。
隱約可見前方出現一座小山，骰子他們就齊齊趴伏在距離小山不遠的野地裏，唐城沒敢出聲詢問，隻是用手勢和骰子相對比劃了一陣。手語是麥克帶來的美軍教官教授給唐城他們的，最適合在不方便說話的時候和場合傳遞消息，原本還以為是麥克有意在刁難他們，他們可沒想到剛學會的手語卻用在了此處。
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不管是唐城還是骰子他們，都對眼前隱約可見的小山頭有多熟悉，不過骰子倒是一口咬死，這小山上有日本兵。既然是有日本兵，而且這會也不適合斥候前出抵近偵查，唐城便決定先潛伏起來，然後等著天明之後再多定奪。唐城想等到天亮，可骰子死活不同意，“我先帶人摸上去看看，萬一要是摸了空，還害的弟兄們在野地裏過夜。”骰子的堅持讓唐城改了主意，隻好答應先讓斥候摸上去偵查一番。
這座山頭上有日本兵，這是骰子他們昨天就確定了的，心知肚明的斥候們匍匐著摸上去沒一會，半山的位置便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衝上去，殺光所有能看到的日本兵。”唐城這次沒敢耽誤，直接招呼手下的潰兵一窩蜂似的衝了上去，美式半自動槍械和日式栓動步槍之間的優劣立現高低，靠著手裏的美式軍械，唐城他們隻用了不到十分鍾，便解決了山頭上殘餘的二十幾個日本兵，連帶著還幫華萊士奪回了山頭上的炮台。
戰鬥結束，唐城沒去點破骰子的那點小心思，反倒是覺得自己的膽子不比從前了。看著打掃戰場的潰兵們，心中突然有些恍惚的唐城頗感無趣，更是覺得有些患得患失。剛過江南下那會，自己可是敢帶著骰子他們偽裝成日本兵混進對方的兵站裏去搗亂的，現在都已經換了美式軍械了，反而有些縮手縮腳的沒了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