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任在肩
一大清早，剛從床上爬起來連臉都沒有洗的劉石頭便和張小寶兩人，便蓬頭垢麵的騎著馬逃離了鼾聲四起的院子，原因無它，絕世小魔頭黃朵朵今天要來大板橋鎮玩耍。自從上次死纏著唐城來了一回大板橋鎮，黃朵朵便總是讓黃三帶人送自己來舅舅這裏串門，而黃朵朵沒回來這裏，劉石頭和張小寶兩個就總是會很悲催的飽受折磨。
“石頭哥，咱們這事去哪啊？大清早的連飯鋪子都沒有開門，咱們總不能老是在這一塊轉悠吧？”馬背上的張小寶小聲的問著身邊的劉石頭，正在馬背上打瞌睡的劉石頭聞聲警醒，是啊，是不能一直這麽瞎轉悠的。左思右想，劉石頭決定還是先回院子一趟，趁著黃朵朵還沒有來，拿了手弩和打火機，帶著張小寶去左近打獵烤肉吃。
劉石頭的手弩來自土家族漢子的饋贈，打火機是從日軍軍官屍體上繳獲的戰利品，劉石頭這些日子沒少跟著骰子在周邊山林裏轉悠，自然知道哪裏能打到獵物。“哎呀媽啊，還好咱們走的快，要不就被那個小丫頭片子給堵在院子裏了。”遠遠看著開進院子去的那輛吉普車，馬背上的劉石頭長長出了一口氣，身邊的張小寶也是從滿臉的緊張轉為輕鬆之色。
“舅舅，朵朵來看你來了。”黃朵朵還在吉普車上等著黃三抱自己下車，稚嫩的小嗓門就已經在院子裏響起。黃朵朵來這裏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所以對這裏很是熟悉，根本不用黃三擔心，小小的人兒熟門熟路就已經快步進了唐城的屋子。“舅舅，你快起床，你上次說好了今天要帶朵朵騎馬的，快些起來，要不天都黑了。”努力爬上床的黃朵朵伸手捏著唐城的鼻子，讓一直假裝還沒睡醒的唐城不得不睜開眼睛。
“朵朵，你快下來，你怎麽能騎在舅舅的身上？你舅舅身上的傷還都沒有好利索呢。”隨手跟著進來的黃漢舉大笑，隻見已經穿衣下地的唐城正伏著身子趴跪在地上，而一臉嬌憨的黃朵朵正騎在唐城的背上做跨馬揚鞭的動作，一看這就是自家的寶貝女兒把唐城當成了日行千裏的高頭大馬。
“哼，人家才不是呢，娘早就說過了，舅舅是個大懶蟲，朵朵都從城裏來這裏了，可舅舅還在睡懶覺。穆伯伯也說，舅舅需要多運動，多運動了傷也能好的快，人家這是在幫舅舅多運動呢。”人小鬼大的黃朵朵雖說隻三歲，可口中的大道理卻是一套一套的，聽的黃漢舉和唐城忍不住笑意連連，翻身坐起的唐城更是伸手把撅著嘴的黃朵朵狠狠摟進了懷裏。
“行了，錯怪你了，去找你英子姐玩去吧，爹爹和你舅舅有事情要說。”哄著黃朵朵去找林英，黃漢舉跟著急於洗漱的唐城也出了屋子。心知黃漢舉這麽一大早就跑來自己這裏，絕對不隻是為了送黃朵朵那麽簡單，所以唐城洗漱的速度較平時就快了很多，就連等著一邊的黃漢舉都說唐城洗臉更像是小貓洗臉。
“前方的戰事不利”黃漢舉第一句話便把正對付早飯的唐城聽的愣住了，從自己帶著侯三他們住在這裏到現在都已經過去2個多月，這還是黃漢舉頭一回主動在自己麵前提及前方的戰事。“去年9月間的長沙會戰，雖說國軍到底守住了長沙，可日軍1月間已經占領了昆侖關，國軍第五軍傷亡慘重。”
唐城根本就沒有聽過第五軍的名號，也不知道這個已經被日軍占下的昆侖關在什麽地方，自然就更加的不明白黃漢舉此時提及昆侖關失守的事情是何用意。見唐城滿臉的迷茫，黃漢舉倒是不著急，隨即耐著性子給唐城解釋了一番，“自38年10月廣州失守後，國民政府由香港到內地的主要國際交通線被切斷。但國民政府仍能由華南沿海西江地區及桂越公路、滇越鐵路、滇緬公路，輸入部分補給物資。”
現在的唐城早已不再是原先那個隻會滿大街閑逛整日裏無所事事的孩子，心知黃漢舉絕不會無端提及這些事情，便匆匆幾口把碗裏的飯扒進嘴裏，帶著黃漢舉去擺弄地圖。“昆侖關是桂南之門戶和屏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更是桂越國際交通線上控製著賓邕公路的重要關隘，日軍占了這裏，便能成功截斷桂越國際交通線。”
黃漢舉在地圖上為唐城指出昆侖關的位置，然後大手一圍，在沿海外圍畫出一個圈子，“日軍仗著自己的艦隊，已經控製了咱們的外海，所有海岸碼頭都已經處於日軍艦隊的控製之中，外援來的物資根本別想走水路上岸。”黃漢舉有些鬱悶的摸出香煙點了一支，“你可能還不知道，去年9月間長沙打響的時候，德國就突然在歐洲宣戰，小鬼子現在已經和德國結盟，原本還能順著長江過來的外國商船現在都不敢來了。”
仔細的看過地圖，唐城不禁點著頭，“小鬼子這一手玩的高明，斷了咱們所有的物資通道，這是要活活逼著咱們耗幹淨所有的物資，最後拿著打到長矛去抵擋他們的進攻。”唐城這話雖說有些誇張了一些，可黃漢舉卻很是認同，如果真的任由日軍封鎖了所有進入中國的物資通道，國軍部隊說不定最後也隻能依靠冷兵器去和日軍部隊作戰。
“這裏的緬甸，有一條從海邊仰光港直通雲南的公路，是雲南主席龍雲從37年底調集了20多萬人廢時近一年修建出來的。就目前而言，這條滇緬公路就已經成了國民政府最後的希望，可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因為咱家運輸公司的那些卡車就一直在這條公路上。”黃漢舉都已經把話說的這個份上，可唐城卻還是不明白黃漢舉的意思。
“你傻啊，你仔細想想，如果隻剩下這最後一條公路連著國內，政府那邊還能任由咱家的運輸公司在那上麵隨便跑嗎？再說小鬼子的用心已經非常明顯，他們就是要斷絕咱們和外界的交通通道，這萬一要是被小鬼子占了滇緬公路，咱家投了大錢的運輸公司可就要完蛋了。”黃漢舉這麽一說，唐城算是徹底明白了，不過他倒是不像黃漢舉那麽擔心。
“還不至於吧，姐夫，緬甸可是英國人的地盤。雖說日本人已經和德國結盟，可他們現在正在和咱們打仗，再跑去招惹英國人是不是也太自不量力了，畢竟英國人也不是麵團。”唐城說這話是有根據的，在上海租界的時候，唐城可是不止一次看到那些英國人教訓腰裏別著長刀的日本浪人。
“興許吧，我也希望英國人能硬氣些，別叫小鬼子占了那條公路。”黃漢舉自然也是盼著英國人能守住了緬甸，可他心裏卻還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那要是上麵派人下來整合昆明的這些運輸公司怎麽辦？我可是聽說重慶那邊已經弄了個戰爭物資保障委員會，聽說他們這個委員會最主要的就是保障滇緬公路的通暢，確保從外海上岸的物資能快速的運進來。”
“姐夫，那這不正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嘛，政府需要保證物資的快速運達，就不能缺了卡車。反正咱家那些卡車現在拉運的也是戰爭物資，隻不過是換了個管事的人而已，總不能硬生生的把咱家的卡車全都收歸政府所有吧？昆明城裏那麽多家運輸公司，我就不信政府能全都收了去，你且安心吧。”唐城極力的勸慰著黃漢舉，不過後者的心裏卻還是有些忐忑。
“哎呀，隻顧著和你說這個事了，我差點把正事都給忘了。”黃漢舉一拍自己的腦門，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手令遞給唐城。“你這裏現在正式歸我們西南行署名下，這次不止給了你正式的頭銜，而且行署決定擴建這裏，準備在大板橋鎮劃出一塊地方成立潰兵收容站，為收容即將到來的後撤潰兵做準備。”
黃漢舉拿來的手令上已經恢複了唐城上尉的軍銜，不過他這個軍銜的任命已經變成了西南行署，不隻是唐城，就連侯三他們也都被提升為了士官，穆連山更是成了少尉軍醫。“這倒是不錯，我們這些人當中軍職最低的就是石頭這個下士了。”唐城的計算當中是不包括林英和張小寶的，這兩人一個是女孩子，另一個隻是個還不滿16歲的孩子，唐城原本就不想讓他們穿軍裝。
和唐城的反應相比，黃漢舉的臉上卻多了些凝重，“你可要做好準備，行署那邊估計來昆明的潰兵數量不會很少，前麵很多部隊在和日軍交戰之後，都或多或少的出現了逃兵和小股潰兵，你這個收容站的規模暫時定為能收容500人的規模，這事，你可不能馬虎。”唐城一貫是個小事迷糊大事不糊塗的人，見黃漢舉說的仔細，唐城也向黃漢舉做了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