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村
唐城兩人和那些遊擊隊的人相互看著不順眼，打掃戰場的時候，自然也不會交談，倒是苦了鐵牛成了兩遍傳話的受氣筒。“這土崗上的東西，我們隻拿些藥品，急救箱我們要一個、擲彈筒我們要一個、子彈要400發、所有的手雷歸我們，剩下的都是你們的。”老東北當著遊擊隊的麵殺俘虜不眨眼，分戰利品的時候也不含糊，一共找出600多發子彈，他直接劃拉過來大半。
“2架擲彈筒、2門迫擊炮，我們就隻要了一架擲彈筒，剩下的三樣可都給了你們。不過是多拿了些子彈，別他娘的衝老子瞪眼，惹急了老子，這些東西一樣都不給你們。”遊擊隊的不識禮數讓老東北有些惱火，那兩門迫擊炮可還帶著三發炮彈呢，那東西可是比擲彈筒值錢多了。
“我們走吧，去李家鋪看看，石頭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我感覺有些不好。”唐城也不習慣廢話，隻是把一個空背包扔給老東北，讓他把子彈通通裝進背包，自己卻背著裝有手雷的背包拎著擲彈筒和藥箱向土崗下走去。老東北手腳麻利的把散落在地上的子彈掃進背包，再拎起自己的那挺輕機槍，衝著那短衫漢子嘿嘿一樂，追著唐城走了。
“太不像話了，他們也太不像話了，這就是你們宋隊長招來的人。”被唐城和老東北無視了的短衫漢子氣急跳腳，他那這兩個人沒有辦法，隻好拉著鐵牛喊了一嗓子。被他拉著走不了的鐵牛也很是無奈，他很想說這兩個不是他們李家鋪遊擊隊的人，可那短衫漢子卻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所以鐵牛隻能低著頭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
去李家鋪和唐城他們方才奔逃去的溪水卻不是一個方向，沒了子彈的毛瑟步槍被舍不得的老東北要回去背在了自己背上，唐城手中現在端著的是一支日軍的三八步槍。唐城沒有近身拚刺的經驗，所以早早就把步槍上的刺刀給摘了，雖然唐城對三八步槍不感興趣，可怎麽也要比駁殼槍的射程強了很多，再說他們現在隻有有阪步槍彈。
越過溪水之後，唐城和老東北已經能依稀聽到從李家鋪方向傳來的槍聲，不過槍聲聽著倒是稀疏，看來李家鋪的情況應該不會很糟糕。剛才在土崗和溪水的連番激戰消耗了唐城太多的體力，所以這會隻能疾步前行，再像在小界嶺那樣的玩命疾奔，唐城是吃不消的。“你先去，有機槍幫手，情況會好些，我隨後就到。”見老東北的體力劃算好些，唐城就先讓他趕往李家鋪援手，至於自己還是墜在後麵努力跟進好了。
老東北聞言大喜，隨即端著自己的輕機槍大步前奔，可沒等他跑出多遠，便突然趴伏下來，跟在後麵的唐城踩著碎步貓腰追了過去。“前麵有人”老東北壓低了嗓子，同樣趴伏下來的唐城抄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前望，朝自己這邊跑來的隻有三個人，而且都是唐城熟悉的麵孔，半邊臉上都是汙血的劉石頭正一手一個拉著小蓮和韓卓向自己這邊跑。
“來的是石頭和韓家的兩個漢子，看樣子李家鋪的情況很不好，要不石頭不會帶著兩個孩子跑出來。”唐城說話的時候，便已經起身迎了過去，老東北隻是楞了一下便也起身跟了過去。劉石頭的那支毛瑟步槍早就不見了蹤影，他身上就隻剩下一支短槍，見前麵突然冒出來兩個人影，劉石頭便慌忙把韓家的兩個漢子按到在地上，伸手抽出腰間的短槍打算拚死一搏。
“石頭，別開槍，是我們。”離著老遠的時候，唐城就喊上了，按照劉石頭的性格，這會說不定已經推彈上膛做好開火的準備了。唐城的喊聲讓劉石頭放鬆下來，瞬間軟下來的劉石頭像是沒了筋骨的草蛇一樣癱坐在地上，一直等唐城和老東北都到了他身邊了，劉石頭還都沒有恢複過來。
“石頭，你小子說話啊，李家鋪咋了？還有遊擊隊那些人咋樣了？咋就隻有你們三個？”唐城半跪在劉石頭身邊用望遠鏡向李家鋪方向打望著，老東北則瞪著一雙牛眼詢問劉石頭，隻是後者對他的詢問隻是一臉的茫然。“喝口水，喝口水就好了，這是累脫力了，緩過來就好了。”見劉石頭渾渾噩噩的，老東北把劉石頭放平了把頭枕在自己腿上，拿出水壺給劉石頭喂水，試圖讓劉石頭恢複過來。
從李家鋪冒起的煙柱已經小了很多，韓卓說不清李家鋪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說裏麵在打仗，還死了很多人，卻始終也說不清個所以然來。按照唐城一貫的做法，這會就該轉身離開才對，可韓家還有三口人在村子裏，還有他們的馬車，沒了馬車和那些吃食還帶著兩個孩子，唐城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劉石頭一時半會還恢複不過來，唐城還無法做出判斷，遠遠出現了十幾個人影，坐在地上的老東北伸手把輕機槍拖到了自己身邊，並小聲的提醒唐城說遊擊隊的人來了。唐城回身看去，在土崗上用槍指著老東北的那短衫漢子也在其中，不過走在最前麵的卻是鐵牛和狗子，他倆是李家鋪遊擊隊的人，眼見著李家鋪煙柱未消，最著急的自然也是他們。
“唐連長，你們也是要去李家鋪嗎？那咱們真是通路，不如一起。”顯然是從鐵牛和狗子嘴裏問出了唐城他們的來曆，那短衫漢子似乎是已經忘記了剛才在土崗上發生的事情，和唐城說話的時候很是熱情。斜視了鐵牛和狗子一眼，兩個人一個低頭不語另一個則把視線挪向一邊，皆是一副自責的表情，讓唐城為兩人的淳樸感到好笑。
“你們先走，我的兄弟有些脫力還沒有恢複過來，我要等他恢複了才能進村。”唐城沒直接拒絕對方釋放出來的善意，便隻能用劉石頭做借口，剛剛恢複些氣力的劉石頭剛想坐起，卻被老東北伸手死死按在自己的腿上。唐城拒絕的巧妙，那短衫漢子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帶著他手下的十幾個遊擊隊員匆匆向李家鋪奔去。
望著遠去的背影，老東北獰笑道，“讓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先去趟趟道，咱就在後麵看著，如果情況不對，咱們還來得及撤出來。”唐城很是讚同的點著頭。遊擊隊裏也有傷員，就跟在那短衫漢子他們身後百米的距離，等相互攙扶著的遊擊隊傷員過來，唐城把韓家的兩個孩子交托給他們看顧著，自己帶著劉石頭和老東北向李家鋪摸去。
邊走邊問，走出不多遠，唐城便已經從劉石頭的敘述中了解到了李家鋪現在的情況。對李家鋪製造出混亂的並非是日軍，而是一夥常年盤踞在花湖鎮周邊的土匪，這夥土匪原本隻是劫道綁票度日，可不知是為什麽這次突然圍了李家鋪，揚言要李家鋪拿出兩頭牛和500斤糧食。遊擊隊留守在村子裏的幾個人和這夥土匪直接開了槍，誰承想土匪直接在村裏放了火，宋鐵山正帶著他的人和土匪在村裏混戰。
“韓老伯和大嫂已經死了，韓大哥和我們走散了，我隻能帶著兩個小弟去找你們。”劉石頭有點不敢和唐城對視，隻能低了頭低語。其實他並不知道唐城並沒有怪他，唐城隻是感到奇怪，他在奇怪這夥土匪的行徑。土匪見的多了，不過唐城還沒有見過敢和遊擊隊開打的土匪，尤其這夥土匪出現的也太湊巧了，正好是遊擊隊外出迎擊日軍的時候。
離著村子五六百米遠，村子裏的槍聲開始稠密起來，唐城知道是剛才那些遊擊隊的人加入戰鬥了。“有些不對頭”老東北突然伸手拉住了唐城，麵色陰沉的閉眼側耳聽著什麽。過了半響，老東北這才睜開眼睛，並十分肯定的說道，“村子裏的不是土匪，是小鬼子，剛才的槍聲裏夾雜著輕機槍的聲音，和我手上這挺輕機槍是一個調調。”
唐城和劉石頭都知道老東北說的是什麽意思，老東北手中的機槍是他們繳獲日軍的，這裏是李家鋪，土匪不可能有日軍的機槍，唯一的解釋便如同老東北肯定的那樣，村子裏和遊擊隊混戰的不是土匪而是日軍，是一群喬裝成土匪的日軍。唐城三人不禁加快了腳步，唐城把手中的三八步槍和彈盒塞給了劉石頭，自己則還是拎著那兩支駁殼槍，在村子裏打巷戰，短槍要比步槍好使。
村子裏的情況並不如唐城想象的那樣悲觀，整個李家鋪有幾十戶人家，喬裝成土匪的日軍不過才幾十個，他們隻占據了村子的北邊。苦苦支撐的宋鐵山帶著他僅剩的4個隊員占據了村子中段的一個院落，後續進村的那支遊擊隊正試圖把散落在村子裏的土匪向村子東北邊驅趕，唐城三人進村的時候，村子裏已滿是傷著和屍體。